1206:我賭這一把

  席初雲一把推開卧室虛掩的門……


  當他看到房中一片狼藉的香艷畫面,整個人當場僵化。


  慕容蘭的衣服,凌亂丟了一地,還有男人的衣服……


  床上不著寸縷的兩個人,被子半遮半掩,肢體交纏。


  席初雲不用走過去,也不用去看床上的男人是誰,只是看到細碎短髮下那半張側臉,就已經認出來,那個男人是誰。


  猶如一記響雷,在頭頂炸響。


  他只覺大腦一片空白,愣在房門處許久都沒有一點反應。


  他從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麼狼狽的一刻,也從沒想過,自己會像個捉到自己女人姦情,心情如此落魄。


  尤其心口某處,傳來的尖銳疼痛,那麼強烈,透徹心骨。


  慕容蘭漸漸蘇醒過來,費力睜開沉重的雙眼,混沌的意識,一時間還分不清楚是什麼情況,只覺得身邊好像有人。


  她正要看向身邊的人是誰,卻率先看到石化在房門口的席初雲。


  所有的思緒,瞬間回攏。


  慕容蘭猛抽一口涼氣,臉色煞白,毫無血色。


  她趕緊抓緊身上的被子,遮住赤裸的身體,目光獃滯地看向身側的男人……


  宋秉文!

  怎麼會這樣?


  她怎麼會赤身裸體和宋秉文躺在床上?

  慕容蘭差一點尖叫出聲,趕緊捂住嘴,驚懼看向席初雲。


  她不住搖頭,想要解釋,卻又不知該從何開口。


  現在的席初雲,顯然更相信親眼看到的事實,即便她磨破嘴皮,也不會相信。


  席初雲勾起薄薄的唇角,笑容諷刺,帶著幾分自嘲。


  「今天,總算開了眼界。」


  他的聲音很平靜,沒有任何波瀾起伏,反而更讓人恐懼。


  慕容蘭大口抽著涼氣,「不是這樣的!不是!這不是真的……」


  她吃力地發出細弱的聲音。


  但她的解釋,在這種情況下,那麼蒼白無力。


  慕容蘭趕緊推搡宋秉文,「你起來!你來說,我們沒有!我們怎麼會在這裡,怎麼會在一起,你起來,給我一個解釋!」


  她慌得語無倫次,可宋秉文卻怎麼都喚不醒。


  席初雲顯然也不想聽什麼可笑的解釋。


  他琥珀色的眸子里,倒影著一片空茫,所有的景象在他的眼底,再蕩漾不起任何漣漪。


  「收起你娓娓乞憐的嘴臉,很噁心。」


  席初雲決絕再不帶任何溫度的目光,涼涼地凝了慕容蘭一眼,轉身大步離去。


  慕容蘭癱在床上,滿目獃滯。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她趕緊衝下床,想要去追席初雲,對他解釋,發現自己身上只是遮著被子,趕緊拾起地上的衣服,衝去洗手間穿衣服。


  等她穿好衣服,猛地抬頭,看到洗手間鏡子中臉色蒼白的自己,不禁愣住了。


  她……


  為什麼要和席初雲解釋?


  真正要給她一個解釋的人,不應該是席初雲嗎?


  一個找人製造車禍現場,要殺了自己的人,還有什麼值得解釋!


  她打開水龍頭,不住將冷水拍打在自己的臉頰上,雙手撐著水池,放聲痛哭起來。


  一下一下捶打自己的心口,那裡面為何會這麼難受?


  尤其想到,他最後看自己一眼時,那決絕的眼神,更是心痛得無以復加。


  她知道,他那樣的眼神意味什麼,他們之間徹底完了。


  再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徹徹底底完了。


  她仰頭看著鏡子中,滿面潮濕的自己,一雙漆黑的眸子,因為哭過,蒙上一層紅暈。


  「和他……」


  「從來就沒有開始過!」


  「怕什麼結束!」


  用力拍打自己的臉頰,試圖清醒過來,可心口的疼,更加清晰入骨。


  終究還是深深地愛著他嗎?

  一個對自己動了殺念的男人,還有什麼好愛的!


  慕容蘭,你清醒點好不好!

  她靠在洗手間許久,直到洗手間的門,被宋秉文一把推開。


  「怎麼是你?」


  宋秉文扶住疼痛的頭,不住揉著太陽穴,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他身上只穿著褲子,上身性感的曲線暴漏無遺。


  慕容蘭目光獃滯地看著宋秉文,「我也想知道,我怎麼會在這裡。」


  「你怎麼會不知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宋秉文皺著濃眉,搖了搖混沌的頭。


  「是啊!我怎麼會不知道啊!」慕容蘭靠著牆,仰著頭,忍住眼角的熱淚。


  「出什麼事了?」


  宋秉文見慕容蘭的眼睛通紅,不禁關切問。


  「席初雲來過了。」


  慕容蘭看向宋秉文,泛紅的眸子,帶著苦笑。


  「他看見了一些不該看見的東西。」


  「什麼?」宋秉文還有些迷糊,轉而張大一雙清朗的眸。


  「他看見什麼了?」宋秉文低頭看了自己一眼,想起來方才自己什麼都沒穿。


  「怎麼會這樣!!!」宋秉文一臉震驚。


  「我也想知道,怎麼會這樣!你給我一個解釋,我們怎麼會躺在一起!我怎麼會出現在你的床上!!!」


  慕容蘭幾乎咆哮,尖利的聲音一股腦撲向宋秉文。


  「我們……被算計了!」


  宋秉文震撼地退後一步,臉色難看。


  「我昨晚,喝了很多酒……」


  宋秉文凝眉努力回想,但腦海中的記憶,十分有限,也完全串聯不起完整的畫面。


  但他已經肯定一件事,他和慕容蘭同時出現在床上,一定和他的父親脫離不了關係。


  昨晚,他是和父親一起喝酒。


  「酒里,一定被下了葯。不然,我不會醉得這麼死。」


  「是誰?是誰算計我們?」慕容蘭很想知道。


  宋秉文卻沒有回答她。


  那是他的父親,真的不希望被太多的人憎恨。


  「小蘭,雲少看到我們在一起,說了什麼?他會不會對你……」


  「現在還說這麼有用嗎?是你父親設計了這一切,對不對?現在只有他,才有動機做這一切!他那麼不希望,你宋家的堂口落在席初雲手裡!」


  「小蘭!我會和雲少解釋!」


  「解釋?還有什麼好解釋的!我們本來就什麼關係都不是,被他看見了,又能怎麼樣?呵呵……」


  慕容蘭走出洗手間,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何去何從了。


  「毀了,全都毀了!我再也不能回到關關身邊了,他再也不會相信我了。」


  她扶著頭,苦笑著,「我又何必乞求他的相信!他從來都沒有愛過我,也從來沒有對我動過任何感情!」


  「我只是他的一個玩物而已。」


  宋秉文看著慕容蘭茫然若失的樣子,很擔心她現在這個狀態。


  「我會和雲少將全部都說清楚!我們之間根本什麼關係都沒有!我知道,我父親做了一些假象,我想通知你,但我的手機,一直被我的父親控制。」


  慕容蘭驚訝望著宋秉文,「所以一直給我手機發消息的人,根本不是你!」


  「怪不得,怪不得……我就說,你怎麼會經常給我發一些關於關關的信息!」


  慕容蘭悶笑一聲,「你父親為了那三個堂口,真的是煞費苦心啊。」


  「父親一直不同意我將堂口給你。若你再和雲少之間發生感情,嫁給雲少,原本屬於宋家的三個堂口,便順理成章歸於雲少。」


  「所以你父親,擔心削弱宋家實力,便一直陷害我!」慕容蘭恨得咬緊牙關。


  「小蘭!我當時給你三個堂口補償你,也是為了答謝你什麼都不要,成全我和麗莎。而擁有三個堂口,你在席家也能擁有一席立足之地。我沒想到,父親為了那三個堂口,一直不依不饒。」


  慕容蘭沉痛地閉上眼睛,「什麼都不要說了!我不會輕易將手裡的三個堂口歸還宋家的!」


  那不僅僅是可以讓她在席家擁有一席之地的權柄,她還要調查清楚慕容家族叛變的真相。


  宋秉文穿好衣服,便往外走。


  「我會和雲少說清楚。」


  「不要!」


  慕容蘭趕緊追出來。


  「秉文,什麼都不要說了!他已經走了,解釋再多,他也不會相信了。他比我們想象中的更固執,甚至偏執。」


  「你難道就這樣和關關分開?你不想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小蘭,我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後,才明白,為人父母,和自己的孩子分開,是多麼疼痛的事。」


  慕容蘭的眼淚,又涌了出來。


  「我……當然不想和關關分開,我們……才剛剛相處融洽……可是……」


  慕容蘭捂住自己的臉,淚如泉湧。


  「他現在正在氣頭上,你去找他,只怕他會對你不利。他一直懷疑我們聯合,要對關關不利。」


  「秉文,我真的很感謝你,能一直幫我。我沒想到,最後站在我身邊的人,會是你。」


  他們之前,為了毀掉兩大家族從小訂下的婚約,一直將彼此當成宿敵,見面就是冷眼相對,誰都不待見誰。


  「小蘭,我們畢竟從小就認識。」


  宋秉文輕嘆一聲,接著又道。


  「雲少固執,我們便將所有的事,和他明說!在所有的真相面前,他還能有多固執!」


  「也包括關關?」慕容蘭不敢肯定,說出關關的身世,是否正確。


  「小蘭,該要面對的事,總要面對。孩子有權利知道,誰是自己的親生母親,雲少也應該知道,關關的親生母親是誰。」


  慕容蘭猶豫很久,最後才下定決心。


  「好,我賭這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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