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8:這就是真相!
「我怎麼忍心……」丟下你一個人。
祁少瑾濃黑的眸子,泛起強烈的疼痛,眼圈也跟著紅了。
「成全我一次!求你。」顧若熙哀求的口氣,還是第一次,這般娓娓乞憐地求他。
祁少瑾的整顆心都碎了。
好多黑衣人都下車圍了上來。
顧若熙抓緊手中的刀子,更緊地逼迫在席子皓的腹部,「讓他們都退後,放他走!!!」
席子皓用眼角餘光掃了一眼顧若熙臉上的冷冽表情,他知道,這個女人果然是被逼急了。而往往一個人被逼急了的時候,才最難對付。
尤其,他已經感覺到肌膚上有涼涼的刀尖觸感了。
「好,你們都退後,放祁少走!」席子皓道。
所有人都退後。
祁少瑾還在掙扎,痛苦地望著顧若熙。
「我不會有事的,你快走!快點帶他去醫院!一定要救他!我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了,千萬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少瑾,求求你……千萬不要讓我失望……他……」
「他,一定要活著。」
顧若熙再無力說出話來,將所有的力氣都放在緊緊抓在手裡的小刀上。
祁少瑾終於轉身,大步上車,再沒有去看顧若熙一眼,眼角卻已然潮濕。
他啟動車子,一個漂亮的甩尾,便在幾輛圍困的車子中,躋身而去……
顧若熙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再也抓不住手中的刀子,哐啷一聲掉在地上。
祁少瑾的車技那麼好,只要上了車,他和陸羿辰就安全了。即便席子皓趕緊命令所有人去追,顧若熙也不怕了。
她笑起來,「你們追不上他的,不要白費力氣了。」
席子皓忽然一把扼住顧若熙的脖頸,將她抵在車門上,硌得後背一陣生疼。
「厲害啊,兩次要殺我!上一次還沒跟你算賬,這一次又要殺我!我也是你隨便能動手的人?!」
「不能隨便動手,我也動手了!你想對我怎樣,悉聽尊便!」顧若熙也無所謂了,無外乎一些殘酷的對待,那又如何。
只要陸羿辰能平安,受一點痛苦,也無所謂!
「你還真捨得為陸羿辰負出!」
「你對塔麗也一往情深,對她愛入骨血,不然也不會對陸羿辰恨之入骨,一直想要取他性命。」
「你錯了!我從來沒有對他下過殺手!」
「怎麼可能!很多證據都證明,正是你做的!」
「呵!」席子皓冷笑一聲,懶得解釋,「反正我的黑鍋已經夠多了,不差這一個!是不是我動手做的,我都恨不得他去死!道理是一樣的,我就是想他死!死的越慘越好,我越開心!」
顧若熙看得出來,席子皓不像說謊。
如果陸羿辰經歷多次刺殺,不是席子皓做的,那麼又是誰?前幾年是祁少瑾收買了殺手組織刺殺陸羿辰,後來祁少瑾收回了買賣,但是後來陸羿辰還是遭遇了刺殺。
尤其在皇城酒店那一次,直升飛機上的槍擊……
現在想起那一晚,依舊驚魂未定。
不是席子皓所為,又是誰?
「你在這裡跟我耗時間,等著席初雲的人手到了,你就能從我手裡逃脫了,是不是?」席子皓忽然一把將顧若熙拉上車。
她確實有這個幻想,但也知道,事情不會那麼巧合,自己也未必那麼幸運。
席子皓啟動了車子,速度極快地離開這裡。
顧若熙看著座位上,還殘留著陸羿辰的血跡,心口一陣陣刀割的疼著……
手指輕輕撫摸上去,似乎還能觸碰到屬於他的體溫。
閉上眼睛,忍住眼角的酸熱。
上帝,我向您祈禱,一定要保佑陸羿辰平安無事……
「我得好好想想,你能給我帶來什麼好處。」席子皓心情不爽地開車,有的時候,他都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做,才能真正開心起來。
「那要看你想要什麼了。」
席子皓忽然一腳踩下剎車,顧若熙趕緊抓住座椅,才不至於撞在前面。
「想要什麼?」席子皓回頭看向後面的顧若熙,琥珀色的眸子匯聚出一道寒芒。
「你不會連你自己想要什麼都不知道吧!」
「你想要什麼?」席子皓很突兀地問了一句。
「……沒必要告訴你。」顧若熙白他一眼,不看他。
「說!你想要什麼?」
「一家人在一起,就是這麼簡單。」她一直都有這樣簡簡單單的願望,可實現起來,那麼的難。
「一家人在一起……」席子皓皺眉呢喃一聲,眼底依舊寒意湛湛。
「呵!可笑的願望!」席子皓忽地嘲笑一聲,繼續啟動車子,開了出去。
……
麗莎出現在醫院。
殷媽媽的病房外。
喬輕雪正出門來接電話,迎面撞見臉色極差的麗莎,吃了一驚。
「麗莎姐,伯母正在輸液。」喬輕雪想要攔住麗莎,麗莎卻已沖了進去。
病房裡沒有外人。
麗莎冷目凝著殷媽媽那張保養極好但已經不住歲月摧殘的容顏。
「真沒想到,一向素養涵養都最好的你,也能做出這麼下三濫的事!」
「面對下三濫的人,就要用一些下三濫的手段!」殷媽媽回答的十分平靜,見麗莎被刺激成這個樣子,她心底的那口惡氣,總算舒緩了。
「你對我做的還不夠多嗎?」麗莎痛心得聲音都哽咽了。「現在連我的店也給毀了!!!」
「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麗莎仰頭,忍住眼角的潮濕,深吸一口氣,「沒錯,是我咎由自取!當年……這麼多年了……我以為一切都過去了,你原來還在那麼恨我。」
「那我呢?!」麗莎點著自己的心口,「我也想恨一個人,可我又能恨誰?」
「是你自己的行為,早就了今天的結果!有因必有果,與其在這裡哭哭啼啼,不如去懊悔你當年不該走錯的那一步!」殷媽媽端嚴的聲音,震耳發聵。
麗莎搖晃兩步,不過才一夜的時間,憔悴了好多好多。
「是啊,一步錯,步步錯……該失去的,不該失去的,我都失去了……包括我的孩子……當年我都跪下來祈求你了……求你只要留下孩子就好……我也有發誓一輩子不會再見他!只要留下我的孩子……你都不肯答應。」
「我不會讓殷家有孽種留在外面!殷家只有一個繼承人!就是殷凱!」
「是啊,你就是為了這個繼承人的位置,你連已經成型的孩子都狠心奪走了他的生命,你知道我有多痛恨你嗎?」
「恨我?你個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有什麼資格恨我!」殷媽媽厭憎地罵道。
喬輕雪站在門外,正要推門進來,生怕她們兩個又吵起來,當聽見這句話的時候,不禁捂住嘴巴,瞠目結舌地看向麗莎。
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
難道是說,麗莎跟的男人,不是殷凱,而是殷凱的……
父親!
這個消息,猶如霹靂響雷,喬輕雪好半天都緩不過神來。
居然還有了孩子!!!
這麼多年,麗莎是用什麼心態,面對當她是大姐姐的殷凱?更是用什麼心態面對,曾經那麼不堪的過去,還能日日笑靨如花。
麗莎被刺激的渾身都在隱隱顫抖,眼淚也終於控制不住,猶如決堤的洪水奔流而出。
麗莎目光彷徨又卑微地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喬輕雪。
喬輕雪還是第一次從麗莎的臉上,看到這麼卑微又難堪的表情。就好像所有的美好,一下子都被撕碎,露出了裡面最腐臭骯髒的真相……
「這樣毀掉我是你想要的話,我答應你。」麗莎丟下這句話,低著頭,用長長的頭髮遮住她的滿面淚痕,從喬輕雪的身邊走過。
喬輕雪本想追上去安慰幾句的。
但最後,也只能忍住。
這種事,不是她能插嘴的事。
殷媽媽的臉色很差,一口一口喘著粗氣。即便也泄憤了,鬱結的心結,還是不能紓解。
女人,永遠都是小心眼兒的動物,沒有年齡區別,也沒有身份差別。
只看一個人的忍耐度。
尤其在面對,破壞自己家庭的第三者的時候,即便過去多少年,那都是心底的一根刺。
「伯母……」
喬輕雪擔憂地呼喚一聲。
殷媽媽用力深吸一口氣,不讓自己在喬輕雪面前太失態。指著麗莎離去的方向,口氣怨懟地低聲說。
「就是這個女人!曾經是酒吧里的陪酒女郎!」殷媽媽的聲音戛然而止。
有些事,是不能對喬輕雪這個晚輩說的。
尤其還是家醜!
就是這個陪酒的女人,當初和她的老公在酒吧相識,麗莎身手極好,就做了她老公的貼身保鏢。倆人年紀懸殊,相差十餘歲,最後卻有了感情,相戀了。
起先她也怕家醜鬧大,丟的還是自己的臉面,就網開一面,只要他們分開,不做追究。沒想到那個女人懷孕了,一直不肯打掉,後來查出來還是個男孩……
「我豈能容忍,外面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分奪屬於我兒子的家產!」
殷媽媽笑著低喃一聲,靠在床頭。
「我不會允許再有這樣的女人,靠近我們殷家!包括你,輕雪,我不會讓你和阿凱繼續交往下去!」
喬輕雪終於懂得了,為何殷媽媽在知道她不堪的往事之後,這麼堅決地反對她。
原來是觸碰了殷媽媽心口上,那一道一直沒有癒合的瘡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