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2：就是壞傢伙
陸羿辰出現在殷家的時候，還沒進門，就聽見大廳里傳來吵鬧的聲音。
清脆又稚嫩的聲音，除了小王子和笑笑，還能有誰。
這兩個孩子，好像天生的冤家，經常會在一起吵的不可開膠。
陸羿辰一邊進門，一邊想，也不知道顧若熙和喬輕雪這兩個女人，這些年是怎麼帶這兩個麻煩精的，一定也吃了不少苦頭。
心裡對顧若熙的歉疚，便又多了一分。
進門就看到，殷媽媽和兩個傭人站在中間，小王子和笑笑分別兩邊，吵的臉紅脖子粗。
「壞東西！你就是壞東西！媽咪也是壞東西，你也是壞東西！」笑笑指著小王子，脆聲喊道。
「你媽咪才壞東西！你更是壞東西！」小王子瞪著一雙黑漆漆的眼睛，裡面火焰繚繞。
「我媽咪才不是壞東西，你媽咪才是壞東西！！！」笑笑氣得跳起來。
小王子伸著手就要收拾笑笑，傭人趕緊一把抱住小王子。
「放開我！看我不把你的頭髮剪掉，給你剃成禿子！」小王子憤怒地掙扎。
笑笑見小王子是不能近身的，對小王子吐吐舌頭，扮個鬼臉。
挑釁的小王子的怒火更加旺盛，怎奈兩個傭人阻攔，小王子到底是小孩子，根本掙脫不開。
「喬笑笑，別讓我逮到你！！！」
「你以為我會再怕你的哦？」笑笑往殷媽媽身邊一靠，一副靠山很大的樣子。
殷媽媽都要抓狂了，「都不要吵了！！！」
殷媽媽即便一臉嚴厲憤怒，連旁邊的傭人見了都害怕，兩個孩子全當那個皇太后級別的人物為無物，繼續爭吵不休。
「喬笑笑，我不會放過你，我會把你的頭髮一點一點剪掉！！！生出來繼續剪掉！！！」小王子憤怒地咆哮。
笑笑確實有點怕了，一把抓住自己長長的辮子，但見小王子是不可能掙脫傭人的，壯著膽子喊道。
「壞東西！讓女孩子生孩子的壞東西！！！」
小王子氣得臉色都青了，張口就咬住傭人抱著自己的手，痛得傭人低呼一聲，手一下子就鬆開了。
小王子掙脫束縛，直接撲向笑笑。
殷媽媽嚇得臉色驟變，趕緊一把將笑笑摟入懷中，「你這孩子，不要太放肆了！！！」
在殷媽媽眼裡，笑笑就是嬌弱的小花，怎麼能讓男孩子欺負。
陸羿辰在心裡也揪了一把無奈，趕緊出聲，適時阻止。
「小王子！」
小王子聽見是自己爸爸的聲音，驚喜回頭，黑漆漆的大眼睛里竟然浮現一抹水色。
「爸爸！」小王子撲向陸羿辰，仰著頭望著陸羿辰。
「爸爸回來了！」他真的好高興。
「爸爸回來了！」小王子直接撲到陸羿辰的懷裡，緊緊抱住。
「對啊，爸爸回來了。」
「我還以為……」小王子的聲音哽住，讓陸羿辰也很好一番難過。
「聽話，爸爸沒事的。」
小王子用力點頭，「爸爸那麼厲害，我知道會沒事的。」
他已經兩次見到自己的爸爸被警察帶走，那樣的心裡創傷，已讓他蒙上一層無法抹去的陰影。
一雙小手緊緊抓住陸羿辰的大手，他攥不住他的手掌，便抓緊他的兩根手指。
「爸爸不會再走了對不對？不會再走了……」小王子的聲音又哽咽了。
「對，不會再走了，爸爸這一次一直陪著兒子。」寵溺地擁住小王子。心口一陣針扎的難受。
殷媽媽欣慰地笑起來，「羿辰啊，快來坐。」
「阿姨。」
「聽說你出來了，想去看看你的，這兩個孩子……」殷媽媽無奈搖下頭，讓傭人趕緊泡茶。
「這幾天麻煩阿姨照看了。」
「說這話就見外了，不過也實在是無力給他們當裁判了，才會催著打電話讓你來接小王子。」殷媽媽又是一陣頭痛搖頭，「看孩子，居然比忙公司的事務，還要疲累。」
陸羿辰瞥了小王子一眼，也很哭笑不得，低聲說他，「你又不聽話。」
小王子還是理直氣壯，一仰頭，「我才沒有！是笑笑說媽咪和爸爸都是壞傢伙！」
「本來就是嘛！生娃娃就是壞傢伙！」笑笑抓著殷媽媽不放手，有殷媽媽在面前，小王子也不是威脅。
「喬笑笑，你還說！！！」
「顧千祺，你也是壞傢伙！就是壞傢伙！奶奶說的！是不是奶奶！」笑笑仰頭看著殷媽媽，一副求證的急切樣子。
殷媽媽一向保持端莊嚴肅的臉上，也多了苦澀，不好意思地對陸羿辰解釋一下。
「這笑笑，天天喊著自己要生小孩了……我只好告誡她，那是壞傢伙才有的想法，這孩子就理解成……呵呵……快坐，喝茶。」
陸羿辰點點頭，也很難為情，唇角不禁抽搐一下。
「本來就是的哦，親嘴嘴會生小孩子，媽咪有小孩子了，就是壞傢伙的哦！」笑笑在說顧若熙。
笑笑對此還在深信不疑，還一臉天真地繼續說，「壞傢伙生小孩子，笑笑不要玩親親了，也不要生小孩子了……」
「快閉嘴吧，我的小祖宗！」殷媽媽頭痛撫額。
「奶奶和媽咪說的不會錯的，笑笑有認真聽話的哦，笑笑不當壞傢伙，笑笑不生小孩子。」
「閉嘴，閉嘴！！！」
「哦，好，閉嘴。」
小王子站在陸羿辰一側，小臉氣鼓鼓地，目光如銳利的刺，盯著笑笑。
陸羿辰無奈地看著小王子，拉了小王子一下，低聲說，「身為男孩子，要有氣度，不要因為一些小事就發火。」
「說我的媽咪和爸爸，就是不行！」他絕對不允許，有人詆毀他的父母。
「是個很孝順的好孩子。」殷媽媽不吝贊道，但是對於小王子的很多行徑，還是很頭痛。
且不說得罪了所有的名門千金，再想選兒媳，幾乎都沒人登門。都是一些大家族的名媛，臉面尊嚴看的極重，怎麼能隨便被一個小孩子隨意詆毀。
一說甄選兒媳，那些大家族的家長，都給含蓄拒絕了。
之後就是整天和笑笑吵個不休，不是因為生孩子的問題，就是因為笑笑愛哭，或者因為一句話，一個玩具，吵得家裡不得安寧。
「笑笑是有一些任性的，也不能全怪小王子。」殷媽媽還是承認笑笑有短處的，但是……
畢竟是自己的孫女，心裡還是更偏袒一些。
「小王子也太執拗，實在麻煩阿姨了。」陸羿辰笑著致謝。
「見外了，我們的關係，這麼多年了，阿姨也當你是自己的親兒子看待。不像殷凱，從小就玩世不恭，有你一半務實，我也省心了。」
「殷凱只是性格上偏好頑劣一些，事業上還是很有成就的。」
「當年……因為可馨……」殷媽媽提到可馨，心裡就不免難受。「他連家都不愛回，我知道……阻止他們交往，也是我的私心。」
「是可馨身體不好，是我和阿姨商量好，不許殷凱對可馨動心思。」提到可馨，陸羿辰的心裡也難受。
「他怪我，可馨離世后，就更怪我了。現在有了笑笑，我們母子之間的關係，緩和了不少。原先還以為，笑笑的媽媽，倒是可以管束他的，我也省點心。但是笑笑的媽媽的身份……」
殷媽媽嘆了一口氣。
「不是阿姨不講情面，我們這樣的家庭，名聲很重要，選入兒媳的人品也很重要！」
「我明白阿姨的心思。不過喬輕雪這個人，人品還是不錯的。」陸羿辰道。
殷媽媽見陸羿辰都誇讚喬輕雪，不禁皺眉，「你說的話，我向來都相信，但是……」
她還是不放心。
「殷凱現在因為這樣一個女人，開始跟我做對，讓我的這心裡……」
「我理解阿姨的心思。」
一句理解，讓殷媽媽的心情好了不少。「你父母走的早，不然有你這麼出色又懂得體諒父母心思的人，是最大的福氣。」
陸羿辰沉默了幾秒，問道，「阿姨，當年我父親是不是得罪過什麼人？」
「像我們這樣的家族，哪有沒有仇家的。」
「我是說……比如，黑幫。」
「黑幫？」殷媽媽有些詫異，也有些迷惘。
「席家？」
「席家！」殷媽媽更為詫異。
陸羿辰見殷媽媽好像不太清楚，便也不多問了。
「當年席家變故，居家遷移到國外，當時的流言很多，但沒有牽繫到陸家的。」殷媽媽說的是實話。
「哦，這樣啊。」陸羿辰笑起來，雲淡風輕，一副不堪在意的樣子。
「羿辰，你怎麼忽然這麼問？」
「沒什麼，只是隨口一問。」
「你難得來一次，晚上留下吃飯，我們也聚一聚。」她也很孤單，一直都是個女強人，現在老了，還是更希望子女能陪伴在身邊。
「若熙還在家裡等著我和小王子，只怕今天不能陪伴阿姨了，改日一定過來。」
「也好，你們一家人難得團聚。」殷媽媽笑著，看著小王子，也不禁嚮往。
因為在小王子的臉上，浮現了期盼和滿足的笑容，而一側的笑笑，卻低著頭，一副很失落的樣子。
殷媽媽知道，在小孩子的心裡，都希望自己的父母陪伴在身邊，不希望他們分開。
殷媽媽心疼地將笑笑摟入懷中。
心下不禁嘆息，到底怎麼做，才能圓滿？她也有些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