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3：早日，挑明婚事
趙默搖搖頭，「還沒來得及去，不過給醫院打過電話，詢問了。」
陸羿辰來回踱步，心海一下子煩亂起來，再不能平穩下來，一顆心裡，填滿了顧若熙虛弱躺在病床上的孱弱樣子……
那個小女人，在他的印象里，一直都健健康康，活潑的像個兔子，孤單躺在病床上，也不知有沒有人照顧她……
他深眉緊緊鎖著，眸色漆黑如墨，醞釀著一團陰鬱的黑雲。
她都出賣他了，怎麼還這麼擔心她？
他被關押在這裡，她可有關心他的處境？
即便這麼想著，一顆心裡，亂亂的都還是她的影子，怎麼都揮之不散。
「boss，時間要到了，我先出去了！
趙默看了一眼腕錶，接著又到，「最多三天，我一定做到讓boss出去！」
陸羿辰深眸悠然一緊，鐵拳緩緩抓起，「聯繫李夢涵。」
他等不了了，他要現在就出去！
……
葉薇薇站在一樓的轉角處，看到席初雲面帶笑容地從顧若熙的房間里出來，恨得貝齒暗暗咬緊。
「我都很少見到他笑得這麼開心，你憑什麼！明明走了，怎麼又回來！」葉薇薇低聲抱怨著，美艷的眸子，透著一抹寒意。
她剛和席子皓出去吃晚餐回來，一進門就聽見傭人說，顧若熙被席老接來了家裡，住在一樓前兩天新裝修的房間。
她還沒進門，就看到了席初雲。
席初雲警惕的目光輕易就發現了她，她趕緊收拾好眼中的幽怨，對他粲然一笑。
「我來看看顧顧，這麼巧。」她笑著打招呼，得到的卻是席初雲的冷漠。
連帶他臉上，方才還存在的那一抹直達眼底的笑容，也在頃刻間消弭無蹤，換上一副淡若清水，卻又遠如高雲的遙遠。
葉薇薇有點尷尬，低著頭從席初雲身邊走過，正要抬手去推開顧若熙的房間，身後傳來席初雲清淡的聲音。
「她已經睡了，不要去打擾她了。」
葉薇薇的身影僵住，努力牽起唇角，回頭，「也好，我明天再來看她。」
明明她和顧若熙之間更親絡，明明她和席初雲之間的關係應該更熟悉，怎麼感覺自己成了外來客，只能灰溜溜地逃開。
這種感覺，葉薇薇很不喜歡，卻也只能忍。
「我先回房間了。」途徑席初雲的身邊，她還是打了一聲招呼。
席初雲盯著葉薇薇快步離去的背影，琥珀色的眼底掠過一抹幽光，透著洞悉一切的睿智。
他豈會不知道，葉薇薇出去跟誰約會，又豈會不知道，席子皓背地裡搞的那些手段。
從今天起，顧若熙將在他的羽翼下保護，再不會讓任何妖魔鬼怪近她的身。
舉步上樓，剛要回房間，身後傳來拐杖拄在地板上的咚咚聲，隨後傳來席老蒼老的聲音。
「初雲，爸爸有話對你說。」
書房。
落地窗前，窗帘沒有遮擋，窗外一片漆黑，映著窗內的燈火，可以從窗上看到席老深沉的臉色。
「初雲，我想告訴若熙，她的身世，挑明你們之間的婚約。」席老沉默稍許，道。
「父親，小童現在……不適合知道太多讓她情緒激動的事。」席初雲知道，在顧若熙的心裡，還喜歡陸羿辰，不想在她受傷未愈的時候，讓她為難。
何況，席子皓現在對「小童」虎視眈眈，在多事之秋，不適合節外生枝，免得有些事脫出掌控。
「初雲，父親不想等了。」席老轉過身，渾濁的眸子里，噙滿了對與親生女兒相認的深深渴望。
「父親……為何這麼急？」席初雲眸色微沉。
「席子皓早晚都是手下敗將，你也不用太忌憚他！」
「但他終究是我的弟弟。」席初雲聲音清涼。
他和席子皓之間，從小就沒有太過飽滿的兄弟親情，但到底也是席家人，總不能趕盡殺絕。
「初雲！你忘了他幾次都要殺了你！」席老眸色深凝，花白的眉頭，糾起一道深深的皺痕。
「沒有忘。」
誰能忘記，殺身之禍。
「這些天，我已瓦解了他秘密的殺手組織。削減了他一半的暗部勢力。」席老道。
席初雲眸色一沉，「是父親做的！」
「他以為這些年，他在背地裡做的那些事，我們都不知道！」席老不屑地悶哼一聲，「只是見他羽翼未豐，放任他任性幾年。」
席初雲緩緩垂下眼瞼。
這些年，誰試圖跟父親斗，都會以失敗告終。這位看著慈祥的老者，慣會殺人於無形，讓人沒有防備的時候，就已早早出手。
席初雲的手段，未必比席老良善，但對席子皓，還是網開一面，畢竟都是席家人。
雖然他們不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
「這就是父親，在認葉薇薇為義女的時候，邀請席子皓來晚宴的目的。」席初雲也終於明白，為何席老已經金盆洗手，還在暗地裡調動人手到身邊。
「不把他引出來，如何能一擊即中。」
席老的目光是絕情的，透著狠絕的蕭殺。
「父親……」席初雲低低地呼喚一聲，對席老依舊敬重，但不同意席老的做法的情緒，明顯泄漏出來。
「初雲！必要狠的時候，就要狠，否則必害自身！」席老柔和了矍鑠的眸，浮現老態的渾濁。
「但席家……欠了他的，不想對他太絕。」
席初雲的聲音，有點飄忽。
當年，席子皓的親生父親，正是死在他親生父親的手中，本是親兄弟，卻兵刃相見，最後相殺，就為了身處高處的大權。
席家的當家，向來只傳承給席家的嫡長子。
席子皓的父親，雖然是席家上一代的長子，卻是爺爺在外面的女人所生，名分不正，便一直覬覦席家當家的位置，最後促成了三十年前的奪權之爭。
遙想當年，那些早就成為歷史。
可沒想到，席子皓也有這樣的野心。
席初雲不想趕盡殺絕，就是不想當年的悲劇，再發生一次。
三十年前那一場角逐，死了太多的人，也將很多人的命運改變……
「你和小童的婚事，我也會儘快安排！所有事情早些穩定下來，也可斷了席子皓再接近小童！」席老一錘定音。
席初雲雖然不太贊同，但也沒表示反對的意見。
他向來對席老的決定，尊重的順從，鮮少反對。
席初雲出門，站在樓上，看向樓下顧若熙的房間方向，緊抿的唇角隱約勾起一點淡淡的弧度。
這樣也好。
等了這麼多年的小童，終於可以回到他身邊了。
*****
顧振宏回了家裡，一直心裡難安，就好像心裡長了一把草的難受。
最後，他還是決定要見一見那位席老。
驅車去了席老大宅子。
保鏢根本不讓顧振宏進去，他就站在大門外大喊，「顧南山，你給我出來！出來！！！」
「顧南山！！！」
顧振宏喊了幾聲，一向吃山珍海味的嗓子，負壓不住，就咳嗽起來。
「顧南山，你出來！我有話對你說！你給我出來！」
保鏢開始攆人，架著顧振宏就要將他丟開。
緊閉的大門，緩緩打開，席老在幾個保鏢的簇擁下，拄著拐杖緩步走了出來。
他依舊一身唐裝，穿在身上中統又貴氣，渾身散發著一股讓人本能畏怯的氣息。
顧振宏當即就沒了方才喊人的氣勢，望著席老的目光里，就多了點閃避。
席老抬手，屏退所有人，緩步走向整理褶皺衣服的顧振宏。
「好久不見了。」席老沉悶的口氣，蘊著一些凝冷的味道。
顧振宏悶哼一聲，「沒想到，你還活著！」
席老笑了，「你和舒容都盼著我死。」
「舒萍當年的死……」顧振宏的眼底，就浮現了一抹恨意。
席老冷笑，「我調查過你，聽說這些年一直一蹶不振，萎頓度日。」
顧振宏不說話了。
這些年，他都恨死了顧南山，若不是顧南山，楊舒萍也不會死……還有他的女兒……
這一刻，顧振宏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來控訴心底的恨意了，只能一雙眼睛怨恨地瞪著席老。
「聽說你現在，過得也不錯，兒子孝順，妻子漂亮，一家圓滿，還恨什麼！」席老的話里，帶著兩分揶揄。
「放屁！」顧振宏罵了一聲，隨後就又忍了，也笑了，「消失了這麼多年，還以為你早就被亂刀砍死了！沒想到你活著！」
席老知道，顧振宏和楊舒容一樣，怨恨他當年害死了楊舒萍。
「你如果現在缺錢的話，儘管開口。」這是席老眼下，能為顧振宏唯一做的了。
「呸！誰要你的臭錢！」
顧振宏唾棄一口，轉身走了兩步，又頓住腳步回頭，凝著眸子，瞪著席老。
「你要認若熙回去？」顧振宏問。
「我的女兒，當然要認回來！」席老回的肯定。
「我的女兒呢！」顧振宏問。
席老沉默了。
「你當年根本就沒找到她是不是！」這些年，顧振宏也漸漸淡定了，不再像剛開始那樣焦急，那樣想要找到自己的女兒了。
他知道，自己女兒已經凶多吉少了，在那一片大海中，早就沒了蹤影了。
「是，我沒找到她。」席老終究還是心中有愧，「她可能，已經……」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