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7 失戀
落雁城。
紅色房間。
熟睡的燭明香翻了一個身。
手臂落下之處沒有另一個人躺著，她摸了一個空。
少女突然驚醒，立刻坐起身，轉頭四處看，在沒有看到人之後，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不過下一刻，手就僵在原處。
“……”
歎息。
半晌後，她才回過神來，重新躺下，但是這一次是真的睡不著了。
月光閃爍，她嚐試著去享受那一份孤獨。
……
……
另一處，正在表白羲凰滿臉的無奈。
她這算是媚眼拋給了瞎子看了。
顯然，陸綾並不了解什麽是“良人”，更加不明白，羲凰口中的兩人代表著什麽。
“……”羲凰扶額，發出了一聲歎息：“是我和時代脫節了呢……不是你的問題。”
陸綾：“？？？”
不明白。
【不是可以叫“阿綾”嗎？為什麽要……】陸綾問。
後麵幾個字是“多此一舉”，不過陸綾並沒有寫出來，但是羲凰也可以了解她的意思。
“哎呀，縱然是我，也是有過少女時期的。”羲凰笑得很不好意思。
哪個少女不懷春？
隻不過，這個世界可沒有鳳與凰的說法，不死鳥隻有她一人，所以……也就不可能擁有配偶。
但是……
很重要。
女孩子就沒有關係。
雪女和她的後宮之間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男女感情——洛千寒說自己是雪女的妾，但是從來都是主人長主人短的叫著。沈瀾雖然也有一段時間想要【妾】的身份，但是，對她來說雪女傳人的身份明顯要更加的重要。
雪女守著【劍】的身份，沈瀾守著【徒弟】的身份，她們……從來都很滿足。
真正對【妾】這個所有人都有、但是都不重視的身份上心的……自始至終都隻有羲凰一個人。
是的，隻有她一個。
拋棄了這個身份之後，她就是雪女【認識的人】，至於說朋友……不可能，那個雪女不會有朋友的。
羲凰也是沒有辦法，所以當初才用了一些手段，死皮賴臉的待在雪女身邊，勉強算是混了一個妾的身份，但是雪女可是沒有承認過，所以洛千寒總是說羲凰這個身份是來路不正的。
可是實際上……雪女也沒有承認過洛千寒【妾】的身份啊……那個女人從來不會說這種話題，隻是她們自己給自己安排的身份而已。
但是洛千寒有【劍】的身份在，根本就不在意雪女是否承認她【妾】的地位，隻要她自己這麽覺得就可以了。
這就是羲凰和她們最大的區別，她和雪女的距離很遠。
“嗬嗬……”羲凰深呼吸，語氣充滿了怨念：“她們一個叫著一個主人，一個喊著師父，當然不明白我這個外人的想法，能夠叫一聲阿雪已經是我能夠做到的極限了。”
“？”陸綾歪著頭看著她。
所以說，她依舊不明白對方找她幹什麽。
羲凰抬頭，一縷金發從腦後散落至耳畔，她道：“明明口中說著妾，卻用著其他的稱呼，這……很不正常，甚至可以說是暴殄天物，所以，我想喚一聲良人，不過分吧。”
也許其他人不明白羲凰在想什麽，但是羲凰自己很清楚。
她有那麽一點小貪心，也沒有什麽安全感。
洛千寒說的對。
雖然當年她是因為在海墓中和大祭司較量，無法獲取外界的信息……但是，她始終沒有去救援雪女，如果她去了，雪女是不會死的，畢竟，雪女是一直堅持到現在的靈山，才在這裏徹底逝世。
羲凰一直不願意想這個問題，但是洛千寒說的她得承認。
這就是背叛。
如果是朋友，那不是背叛，但是她總說自己是雪女的妾……沒有保護好自己的良人，這就是不夠關心她……也是背叛。
良人，就是夫君的意思。
隻不過良人是羲凰還年輕、充滿活力時候的詞語，現在，已經沒有人這麽稱呼自己的另一半了，所以她才說自己和時代脫節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羲凰繼續道：“嘛，說是這麽說，這一世，我仍然是幫不了你什麽……卻還腆著臉想要一個名分，也是……有些可恥。”
“但是，即便如此，我還是想要。”
陸綾：“？”
從一開始，她就不知道這個女人在幹什麽。
陸綾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因為她被靈路的事情弄的渾身不舒服，想要盡快解決出血的問題，而不是和這個女人在這裏扯這些沒有頭沒有尾的東西，盡管羲凰真的很漂亮，也很尊貴，在她麵前如同一位女皇……但是，陸綾又不是男人，她看了一眼，也就沒有興趣了。
“阿綾，我漂亮嗎？”羲凰問。
陸綾點頭。
“謝謝誇獎。”羲凰笑了，雖然要來的誇讚，但是她還是很高興，她看著陸綾那微微蹙起的眉頭，語氣緩和了很多：“我知道，我沒有小雪漂亮的，但是……我絕對比她更適合陪在你身邊。”
陸綾聞言，看了一眼羲凰。
哦？
是嗎。
恩……的確，這個女人也有一點實力……
羲凰看著陸綾的臉，鼓起勇氣：“那麽我換一個說法，我可以稱呼你為……”
停頓。
心跳加速。
“我可以稱呼你為……夫君嗎。”
表白。
這就是羲凰想要做的東西。
在陸綾開始發育成長的這一天向她表白。
她不是真的想要做陸綾的傳統意義上的妻子，也不奢求雪女可以原諒她當年的過失，但是……得到了承認，羲凰心裏總是會有安慰的。
她不會嫁人，但是，如果可以得到“妻子”的身份，那麽就說明她們是最親密的關係……羲凰願意將自己附屬在陸綾身旁。
她說完之後，看著陸綾。
“……”陸綾有些發愣。
巧了，她的想法，和羲凰幾乎是一模一樣。
陸綾抬頭看了一眼麵前這個尊貴到不可思議的女人，想著她的話語……
突然有這樣的人說要自己的妻子什麽的，好像開玩笑一樣。
陸綾卻不怎麽意外，她可以接受這匪夷所思的事情，畢竟……她遇到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這也不算什麽。
可惜……
陸綾輕微搖頭。
可惜，羲凰的想法和自己撞上了，而且不同的是，羲凰是單方麵的心思，她則是被請求過，然後自己同意的……
陸綾抬起左手，那裏有一個泛著銀光的戒指閃閃發光。
自己已經對前途都沒什麽希望了，但是還要沒日沒夜的努力，沒有盡頭的，甚至連方向的對錯都不知道，自己一個人承受著痛苦，沒有人理解。
但是陸綾能夠堅持。
盡力了，才有資格說自己的運氣不好。
她還可以堅持。
不就是夜裏驚醒之後，發現自己是一個人嗎？
不就是早上醒來之後，一個人起床嗎？
她可以忍受的。
……
某種意義上，二人一同享受著同一份孤獨。
……
陸綾不理解的看著羲凰，她本來覺得，自己有這個戒指，其他人應該不會過來打擾她，想要做她的另一半的……
麵對一個有夫之婦，難道不應該遠離避嫌嗎？
陸綾也不回複，隻是晃了晃手指上的戒指。
“？”
現在輪到羲凰迷糊了。
“空間……指環？有什麽問題嗎？”
顯然，這個與時代脫節的女人不知道這枚戒指的位置代表著什麽。
陸綾也看出來了，無奈歎息，摸一把自己那依舊濕潤的長發。
如果她還盤著發髻的話，對方應該可以明白吧……
“哦我明白了。”羲凰一拍手，自以為理解了陸綾的想法。
現在雪女的情緒不固定，她還記得第一次看到陸綾時候，對方那有些崩壞和貪婪的情緒……而陸綾現在給她看空間戒指，意思就非常明顯了。
“我知道阿綾的意思。”說著，她在陸綾麵前張開了自己的寶庫入口，那是一個火焰世界，裏麵都是這些年她收集的至寶，作為天地間第一隻靈獸，剛誕生的她是非常貪財的，也很喜歡閃亮的東西……
偷過、搶過、還騙過的羲凰的富有是陸綾無法想象的。
也就是後來雪女說她穿著暗黃色長裙比鳳袍好看開始，她就不喜歡華麗的東西了，所以這個寶庫就一直被冷落至今，但是價值依舊是不言而喻的，至少，大祭司如此針對羲凰就有想要要回去海墓裏麵寶物的想法在裏麵。
“雖然想要都給你，不過一些價值高到可能會破壞平衡的東西不行，畢竟我算是局外人……而且你的戒指也不夠大……不過我搬空了海墓，應該有不少好東西。”羲凰說著：“隨便挑吧。”
“……”陸綾有些發愣，她看著無盡空間中的珠光寶氣，滿空間的金色火焰，金銀被融化成長河在這片小天地中流動，河上飄著各式各樣的寶物，每一樣都不是凡品。
又看了看羲凰。
這個女人……
不是在開玩笑？
她看見了當初讓雪塵無比動心的劍鞘。
心動嗎？
畢竟這麽多寶貝，大概是有一些心動。
當初自己那貪婪的負麵情緒依舊還在，現在隻是被她想要變強的情緒給壓下去而已。
但是壓下去就是壓下去了。
隻有本身強大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強大，陸綾明白這個道理。
而且，拿了就說明自己同意了，她不願意。
所以，麵對著誘惑，她依舊搖搖頭，提筆道。
【我不要。】
“唉……不喜歡嗎？”羲凰有些意外，然後就直接關上了自己的寶庫。
習慣了。
當年雪女也是這樣，根本看不上她的這些東西，所以羲凰也隻是有一點點失落。
接著，她期待的看著陸綾。
“那良人……不，稱呼的事情……”
陸綾提筆道。
【不可以】
她都隻是別人的東西，又怎麽會跑出來開後宮。
至少在還沒有完全絕望之前，她是這麽想的，就算柳扶風對不起她……那也要兩人徹底決裂之後，陸綾才會考慮是否進行新的生活。
現在……
不行呢。
……
不可以。
不可以。
許久之後，羲凰強笑，也不做聲。
陸綾看著，沒有打算解釋自己戒指的事情，反正羲凰是一見鍾情真的喜歡她也好，還是因為雪女，亦或是說對她有什麽企圖……陸綾都不關心。
……
“也是呢……”羲凰輕輕開口。
也是，她一早就明白的。
羲凰身子發燙。
本來就是她想趁著雪女還沒有長大占她的便宜……所以，即便是被拒絕了也沒有什麽好傷心的。
沒有什麽好傷心的。
羲凰用力的吸了吸鼻子。
隻有在雪女麵前，她才會是這個樣子吧。
明明最開始的時候，隻是把雪女當做晚輩、甚至是女兒看的……自己怎麽就那麽喜歡她呢。
羲凰看著陸綾，道。
“我這算是……失戀了嗎？”
陸綾搖搖頭。
羲凰看著陸綾的動作，道：“不算，還是說……不知道？算了，本來就是我一廂情願，你也不是那麽想要看到我吧，至少現在是這樣，是我有些太興奮了。”
“失禮了，”羲凰對著陸綾彎腰行禮。
今天就這樣吧，本來還想和陸綾好好聊聊，現在她也沒有什麽心情。
天光墟那邊還需要有人看著呢。
她其實也付出了很多的。
羲凰此時心情十分的複雜，甚至思緒都變得不流暢，但是她還沒有忘記今天的正事，她搖身一變，恢複了那一身暗黃色。
而麵對著一身顏色，陸綾表情柔和了一些。
羲凰看起來恢複了平靜，她對著陸綾道。
“阿綾，你天癸來了不知道怎麽處理對吧。”
陸綾手一頓，臉色緋紅，她現在還能感覺到墊子上那冰涼、不舒服的感覺。
這種私密的話題被直接說出來了，陸綾有些不自在，但是還是點點頭，承認了。
“那我教你，一點一點的教你是發生了什麽，還有應該怎麽應對。”羲凰認真的道，仿佛一個專業的教師：“怎麽樣？要聽嗎？對了，我不會將今天看到的東西告訴其他人的，即便是小雪也是一樣。”
……
要聽嗎？
當然要聽。
反正，沒有什麽比剛才她在羲凰麵前表現的更加羞恥和丟人了不是嗎？
而且，羲凰不是長輩，不是晚輩，不是人……雖然自己剛拒絕了對方的表白就這樣有點尷尬，但是她可不想褲子一直是濕的。
於是陸綾點點頭表示要聽。
“好，我先教你怎麽止血……也不是止血，你聽了就明白了，還有一些需要注意的點。”羲凰靠近陸綾。
陸綾點頭，拿出了紙筆，卻被羲凰一把奪了過去。
“這種事情就不要記了，我手把手教你。”羲凰死死盯著陸綾，嘴角微微上勾，口中發出曖昧的聲音。
“來，把這虎皮脫了。”
陸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