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9 物理加成的七月七
今夜月圓。
月明風清。
陸優在房間中喝著小酒，期待的看著那雲霧繚繞的十座山峰，滿心的是對妻子的思念。
樂正落庭……抱著那把漆黑的劍已經入睡，她認為的雨天並沒有到來，相反的，是大晴天。
沒有人發現，燭明香已經不再房間中了。
落雁城城外，一條江河奔流如海，橫跨數百米，波濤之音震耳欲聾。
麻衣少女走到河邊，摘下兜帽，青絲隨著河流帶來的風輕輕舞動。
睡不著。
燭明香原地坐下，任由那涼水從自己足見掠過，思思涼意能夠讓她的頭腦更加的清晰。
抬頭。
清風琳琅，碧空如洗。
這裏是俗世距離靈山最近之處，也不知道燭明香是不是故意所為。
“江河……江湖……”燭明香呢喃著，褪下自己那髒兮兮的麻衣，用一塊石頭將其壓在岸邊，看著那稍弱一些的水流不斷衝掉麻衣上那由於丹青之法而沾染上的一絲絲墨跡。
隻穿著內衣的少女身形看起來有些單薄。
江湖……流水……過客……
燭明香怔怔看著那滾滾流水，清秀的麵容逐漸變得嚴肅，奔騰的流水似乎也慢了下來。
少女唇齒微動。
“告訴我，我是她的過客，還是她是我的過客？”
似乎是問題太過沉重，天地失色。
風不敢刮，葉不敢動，滿天的星月屏住呼吸聽著，江河凝滯。
天地萬物都生怕自己的回答觸怒了這個衣冠不整的人兒。
“……”
落雁城。
一陣寂靜之後，蓑笠翁睜開了眼，接著疑惑的閉上。
……
……
“算了。”燭明香輕輕歎息，周圍的壓力全部消失。
時間終於重新恢複流動。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燭明香從河中將已經衝刷幹淨的麻衣重新撈了起來，轉身離去。
可問題是，自己的後手……可不止這些。
這些算計在如今的她看來，卻一個個的都是那麽討人厭……
希望不會傷到她們吧。
……
……
陸綾的房間，她打開門，看著近在咫尺的兩個少女，拿起筆，卻被徐徐製止了。
“阿綾，你不方便說話的，也就不要寫了，反正就是問好對吧……和我們不用客氣。”徐徐道。
沈歸也點點頭。
陸綾聞言，就不再堅持了，關上門，讓兩個師姐進來。
“這就是阿綾你的房間啊，很幹淨的感覺。”徐徐道。
她心情不錯，因為陸綾的狀態好了很多。
沈歸也發現了。
她之前見到陸綾的時候，小丫頭對周圍的環境充滿了不信任……而現在，至少感覺不到明顯的排斥了，是好事情。
徐徐和沈歸對視一眼，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麽。
兩人都是送了一口氣。
“不過阿綾你變化還真是大。”徐徐說著，彎下腰來近距離的看著陸綾。
此時的陸綾一身紅色睡衣，頭發半盤著，臉上有著早上那殘留的妝容，和之前的小孩子模樣完全不同，徐徐竟然是看到了幾分女性的嫵媚。
陸綾給她的感覺就是還沒有準備好就長大了，這是對於陸綾來說，最大的不幸，但是成長，從來都是伴隨著不幸的。
早晚有這一天。
“嗯，比之前漂亮太多了，我們的阿綾也長成了大姑娘了，是不是，阿芙？時間過的還真是快啊。”徐徐笑著。
沈歸沒有說話，不過在她看來也是一樣，陸綾……真的已經變得太多了。
她還記得，當初那個見到她怕的腿軟的姑娘，那個即便是和她在一起泡澡卻不敢看她的姑娘，現在居然已經合魄境了，而且和之前完全不同，那一雙銀色的眸子中看不見一丁點的懦弱，全都是劍光和堅強。
沈歸本是盼著這一天的，想著陸綾可以成長成為優秀的劍客，但是……沒想到居然要付出這樣的代價。
便是悠悠的歎息一聲。
這一歎，徐徐臉部一僵，杵了一下沈歸。
幹什麽？不要在小丫頭麵前有負麵情緒？忘了嗎？？？
沈歸自知不對，給了徐徐一個歉意的眼神，然後不說話了，將銀色長劍遞給徐徐，意思是你去處理。
她不願意和現在的陸綾有過多的接觸，不是不喜歡，而是……
不忍心？
反正她看著陸綾，可能是有些心疼吧。
“我先離開了，師姐你等會帶著小師妹去吃飯。”沈歸說完，推門離開。
沈歸離開之前，還特意用劍意將銀色長劍包裹接著交給了徐徐。
留下拿著劍的徐徐一臉震驚。
師妹她……跑了？？？？
這……
抽了抽嘴角。
算了。
徐徐轉頭對著陸綾道：“阿綾，你沈師姐一直就這個樣子。”
陸綾點點頭。
這倒是。
她當然沒有放在心上。
沈歸跑了，徐徐和陸綾獨處，心裏不免的有幾分緊張，可是當她真的將目光放在這個坐在輪椅上的姑娘身上之後，所有的緊張全部都化成了心疼。
隱去眼裏的黯然，將那銀色無鞘長劍放在陸綾的腿上，觸碰到陸綾身體之後，沈歸殘留的劍意潰散。
“阿綾，你看看這把劍……喜歡嗎？”徐徐道。
劍？
陸綾愣了一下。
從進門開始她就疑惑沈師姐為什麽帶著一把並不是那柄漆黑的歸來劍的劍……現在看來，果然是要送給自己的嗎？
是了，一定是因為她沒有武器的原因。
沈師姐還是很“貼心”的啊。
不過陸綾並沒有因此被攻略，她提醒自己。
如果她的身份暴露之後，那麽沈歸就不會將這把劍送給她，而是會用它穿透自己的心髒……
所有的平和都是虛假的。
一定要記住這一點。
在心裏重複了幾遍之後，陸綾自習看著自己腿上的長劍。
這和細長的雪落千寒就不一樣了，是一柄正氣凜然的製式長劍，劍格、劍柄、劍鍔、雙開刃，是最標準的劍。
正氣凜然，但是也殺氣騰騰。
這並不衝突。
劍長二尺一寸，劍身銀白及薄，透著淡淡的熒光，劍柄為一條銀色龍雕之案，卻並沒有龍的崢嶸，反而多了幾分柔軟，硬要說的話，這大概是銀龍公主吧。
圖案上的銀龍攀軀，如同一輪上弦銀月。
劍刃鋒利無比。
薄如蟬翼，刃如秋霜。
好劍。
即便是不懂劍，但是不妨礙陸綾知道，這是一柄十分寶貴的長劍，尤其是，暴露在月光下，這劍刃如同螢石，好像一把光劍一樣。
“怎麽樣？”徐徐看著陸綾的驚訝：“需要我介紹一下嗎？”
陸綾點點頭。
“這把劍是藏劍師叔，也就是阿芙的師父年輕時候的佩劍，是和李師一起經曆過的劍，劍名【七月七】。”
七月七？
陸綾眨了眨眼，這是名字嗎？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是這把劍的確叫七月七……隻能說藏劍師叔和別人的想法不一樣吧……”徐徐一臉的無奈：“就好像，明明好劍應該是藏斂鋒芒，不反光，不亮銀……師叔道號藏劍，佩劍卻在主動發光……”
無話可說。
“雖然發光，但是的確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劍，畢竟被藏劍師叔的劍意醞釀多年，雖然無法成為靈咒的施法媒介，可是在鋒利程度以及對劍氣的加成上應該在整個修仙界都是數一數二的。”徐徐繼續道。
無法施法，也就是說，是一把物理加成的武器……
不得不承認，陸綾動心了。
她的玄冰劍用來施法不錯，也很鋒利，但是這把【七月七】上有一股強烈的劍意，可以幫助她領悟劍意……
玄冰劍是法術加成，七月七是物理加成，很不錯。
陸綾不懷疑，這把劍是送給她的。
至於說劍身發光……倒是正好隨了陸綾的心意。
她要的就是萬丈光輝。
如果是歸來劍那樣漆黑的劍……陸綾恐怕還不樂意使用呢。
看著腿上的劍，陸綾很是滿意。
“阿綾，你不是要去秘境了嗎？正好你還沒有佩劍，沈師姐說這把劍很適合你領悟劍意，而藏劍師叔也早就不需要這把劍了……所以，你要嗎？要的話，以後她就是你的了。”徐徐清了清嗓子：“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還有不少的收藏……”
徐徐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一張紙出現在自己眼前，上麵是小姑娘日間清秀的字跡。
【我很喜歡，多謝徐師姐。】
“喜歡？喜歡就好，還有，你謝錯人了。”徐徐搖搖頭。
倒是沒有想到陸綾會那麽喜歡。
“不覺得這劍的名字很怪嗎？”徐徐問陸綾。
陸綾搖頭，舉起手中的本子。
【很喜歡。】
“那就好……”徐徐繼續道：“對了，這把劍被藏劍師叔常年收藏，劍意經常會出現躁動，一個不注意可能會被傷到的，雖然師姐說以阿綾你的天賦可以征服所有的劍……但是我果然還是不放心。”
“？”
徐徐看著陸綾疑惑的眼神，解釋道：“就是說，讓它認主。”
認主?
陸綾依舊不是很明白。
“你先試著握住它吧，這把劍現在還沒有靈，或者說，隻有半靈。”徐徐道。
陸綾點頭。
輕輕的，將【七月七】的劍柄握入手中。
入手冰涼，也非常的輕……拿著很舒服。
“哎？怎麽沒有反應……”徐徐愣了。
這個反應不對啊。
看著徐徐的表情，陸綾皺眉。
哪裏不對嗎？
“阿綾你放下它，我看看。”
陸綾點頭，將劍放在桌子上，徐徐仔細看著。
按理說，長劍認主都是需要一番接觸的，就好像沈歸離開的時候特意在七月七上留下劍意一樣，就是怕徐徐觸發這把劍的劍意……
怎麽阿綾直接握上了一點反應沒有？
不應該是經過一陣反抗之後臣服於阿綾嗎？
畢竟這是沈滄海的劍，基本的驕傲還是有的。
徐徐帶著疑惑，去握住那把劍……
就在徐徐觸碰到劍柄的時候，一身高昂的劍吟，銀光照亮了物資。
“危險！”徐徐瞬間收回手，指間她的掌心已經被劍氣劃出了數道血痕。
徐徐卻是點點頭。
這才對啊……
這才是沒認主應該有的反應。
嗯……
徐徐臉色怪異起來。
“阿綾，葉尊者他們那些蜀山的人是不是說過你是劍主。”
劍主？
陸綾點點頭。
“那我明白了，你再拿著它我看看。”
陸綾重新握住劍，沒有任何的排斥反應。
“揮一劍我看看。”徐徐道。
陸綾點頭，輕輕挽了一個劍花，銀色的熒光劍刃在空氣中劃過了一個弧度，留下了一道虛幻的殘影，同時，劍刃過出空氣中殘留下了一道道透明的氣息，神秘而危險。
隻是一個劍花，地麵上就出現了一道道深邃的劃痕，彰顯著【七月七】的不凡之處。
“果然，原來劍主是這個意思，所有的劍都會認你為主，都省略了認主那一步。”徐徐鬆了一口氣。
怪不得阿芙那麽篤定。
也是，阿綾可是能夠駕馭九峰仙劍的啊……用這柄七月七還是委屈了阿綾了呢。
“你喜歡就好。”
關於七月七認主的事情，她已經不去想了，給了陸綾，那就陸綾自己看著用吧……
“這劍沒有劍鞘，藏劍師叔弄得劍那麽亮……自然不會去準備劍鞘，沒關係嗎？”徐徐問。
陸綾搖頭。
沒關係。
她的劍現在都沒有劍鞘，真需要劍鞘，她沒胸還有一個玄鐵劍鞘呢，問題不大。
“需要劍鞘的話可以來找我……還有，這把劍不適合靈山的靈劍，也無法對冰法進行加持，阿綾你還需要一把靈劍吧——”徐徐貼心的道：“我這些年在天光墟也得到了不少靈劍……晚上去我那看看嗎？”
她知道陸綾的特殊，有兩把劍也很正常。
靈劍？
陸綾愣了一下，接著看著自己手腕上的鐲子，想了想……
畢竟是自己以後要用的，也沒有隱瞞的必要，她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在紙上寫到。
【師姐，靈劍我已經有了。】
“有了？”徐徐疑惑道：“李師給的？”
接著藍光閃過，陸綾手中出現了另一把同體冰藍的細劍。
頓時，屋內被藍色和銀色所充斥，誰也不讓誰。
“好劍。”徐徐未見到劍，隻看著這充裕的靈氣變驚歎道。
看來她不用擔心了，就這個靈氣程度，她所有的收藏加起來都沒有這把劍強。
陸綾的武器倒是齊了。
光芒始終不散，徐徐適應了那耀眼之後，愣在了那裏。
瞠目結舌。
“雪……雪落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