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2 瑕不掩瑜
且不談蓑笠翁那邊怎麽應付陸優。
估計也不會有什麽事情，陸優既然問了，那麽以蓑笠翁的性格必然會說實話。
這本來就不是謠言，就是當著孝公子的麵他也敢直接說。
至於說陸優和孝公子兩個人應該怎麽相處……這和他有什麽關係。
在蓑笠翁看來，有時候一些事情說清楚比較好。
……
……
瀟湘閣內，隻剩下了兩個姑娘。
一身麻衣，摘下了帽子露出漆黑秀發的燭明香。
還有邁著青蓮步，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樂正落庭。
樂正落庭靠近燭明香，想要找一些話題和燭明香說，可是她還沒有想好話題呢，還是燭明香先開口了。
“樂正妹妹……姓是這個對吧。”燭明香轉頭，看著樂正落庭。
“是。”樂正落庭點點頭，俏臉有些紅。
她能聞見自己身上有一股奇怪的香氣，可能是因為剛才想到了陸綾的原因，現在突然去接近另一個姑娘，希望不要太尷尬才好。
“姐姐叫我落庭就好，以後還不一定姓樂正呢。”
樂正落庭這一聲姐姐可是叫的十分的順口，別忘了，這位以後可是陸綾的姐姐，她自然是沒有任何心理壓力的。
“好。”燭明香點點頭。
“姐姐，你的姓……”樂正落庭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
“你是說燭明香嗎？”
“嗯，我還沒有見過……姓這個的，也不是道號吧。”樂正落庭道。
燭明香點點頭，看著樂正落庭，輕聲開口：“隻是取自【燭明香暗畫樓深】這一句詩而已，不是什麽大不了的，畢竟我是以丹青為生的，一個畫堂也就可以了，暫時想不到什麽其他的名字了，至於說以前……”
燭明香腦海中閃過兩個字。
“那名字，不提也罷，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燭明香並不想說自己以前的事情，樂正落庭自然是可以看出來的。
“這個名字就很好聽啊。”樂正落庭道。
“嗯。”燭明香溫和一笑，沒有說什麽。
樂正落庭卻是想了很多。
這個姐姐隻是說了前半句，卻沒有提後半句呢……
【燭明香暗畫堂深，滿鬢青霜殘雪思難任。】
樂正落庭可不是文盲。
這個並不是那麽漂亮的姐姐，給自己的看起來很美麗的名字背後，透露出的情感隻有四個字。
【不堪回首。】
樂正落庭覺得自己的經曆都當不起不堪回首四個字，也不知道這個姐姐有著什麽樣的過去，明明年齡看起來並不大，可是給自己的感覺，卻好像麵對著自己師父一樣……不，自己的師父，可能還不如她。
樂正落庭明顯能感覺到，燭明香在她麵前和在陸優麵前有一些不一樣，但是要說哪裏不一樣，她也說不出來。
樂正落庭並不會去問就是了。
但是因為這樣的感覺，讓樂正落庭在燭明香麵前莫名的拘謹，這是樂正落庭沒有想到的。
她本以為，以她的性格和修為在麵對這樣一個普通的女性，應該是高傲的，隻是表麵和她親近。
但是當真正說上話的時候，樂正落庭卻感覺，她本就是應該落後於對方的。
這個姐姐……天生就是做大人物的料呢。
樂正落庭這麽想。
……
雅閣內，燭明香怔怔看著瀟湘閣下方的平和，揉了揉太陽穴。
頭有些疼。
目不轉睛。
“落庭妹妹，你怎麽看落雁城？”燭明香看著下方的樂伶，開口詢問道。
“我很喜歡這裏。”樂正落庭沒有任何猶豫的道：“落雁城是我見過最安穩的大都，整個蜀山地界上沒有一個地方可以和這裏相比，靈山真的很厲害……”
她很喜歡這裏。
實話。
這裏的女性地位十分的高，和蜀山不一樣。
她一個女性逛街，拋頭露麵的卻沒有人對她投來異樣的目光，街上那些公子來搭訕也都十分的禮貌，隻要一句好言就會自行退下，絕對不會多做糾纏。
而那些店主發現她不是落雁城居民的時候，也更加的熱情……
真的是十分優秀的城鎮。
“很喜歡嗎？那就很好了。”燭明香輕輕點頭。
這樣就夠了。
“呃！”
一聲壓抑的呻吟，燭明香瞳孔緊縮，捂住頭，看著一旁的樂正落庭一驚。
“姐姐，你怎麽了？沒事吧！”
在樂正落庭眼裏，在剛剛那一瞬，燭明香好像變成了兩個人，但是仔細一看卻沒有發現什麽區別。
看起來，就好像靈魂被人抽出來異樣。
“沒、沒事。”燭明香深呼吸，隨後麵色恢複如常。
“隻是義父給的藥沒有消化完……”
“這樣啊。”樂正落庭點頭，深信不疑。
她知道對方吃了數顆長生果的集合之後，可是又羨慕又驚嚇……那麽多的力量，也不知道移花宮的人是怎麽將其融合起來的。
雖然力量巨大，但是吸收過程自然是痛苦的。
“估計一年之內就可以消化了。”樂正落庭道。
“是啊。”
燭明香點點頭，透著瀟湘閣的大門看著外麵的青石地麵，輕輕揉捏著自己的太陽穴。
記憶這個東西吧……有時候來的太過迅猛就讓人接受不了。
還是需要好好適應一下自己的身體。
如果自己是燭明香的話，就不能再落雁城太久，這裏有她太多的記憶……刺激性太強。
苦笑。
自己給自己留的後手，卻是坑了自己。
也是造化弄人了。
就在這個時候，燭明香轉過頭來。
“落庭妹妹，你的修為應該很高吧，能和我講講……”燭明香說著，突然停住：“算了。”
“姐姐你是說修仙界的事情嗎？我可以說的。”樂正落庭道，
“沒有，也不是這些。”燭明香嗬嗬一笑，沒有在說什麽了，將自己的畫卷好好收入畫箱中。
樂正落庭看著燭明香的樣子，微微頷首，麵色柔和了很多。
這畫上的女孩子她見過。
雖然沒有麵容，但是那一身紅衣她很喜歡，讓她想起了自己喜歡的那個姑娘。
“姐姐，你真的很喜歡她呢。”樂正落庭道。
“嗯。”燭明香點點頭，她不介意和別人說起這個話題。
倒不如說非常樂意。
燭明香有些害怕……現在的記憶有些混亂，隻有經常提起自己喜歡的姑娘，她才能清楚的知道自己究竟是誰。
燭明香看著樂正落庭，緩緩的道：“她是非常可愛的人，真應該遇到最好的人，我也真希望我就是……”
搖搖頭。
很顯然，她並不是。
接著，燭明香仔細打量著樂正落庭，讓後者有些不明所以。
“姐姐？”
“沒事，你還挺漂亮的。”燭明香笑了笑。
“姐姐你也一樣。”樂正落庭有些臉紅。
“比不了。”燭明香搖頭，她對自己的相貌還是知道的，不過她此時也不在意這些事情。
“姐姐，我也有很喜歡的姑娘的。”樂正落庭道。
她也想和別人說說陸綾的事情，主要是麵前的不是一般人，燭明香對一個姑娘的深情樂正落庭都看在眼裏，她覺得兩人很像，所以才願意和她說。
“哦？”燭明香果然來了興趣：“說說吧。”
“她……是很優秀的人，比我強的多，我的驕傲其實都是裝出來的，本質上，我知道自己的渺小，但是她不一樣。”樂正落庭眸子裏都是憧憬：“我承認，當初的我是不理智，並不是真正的喜歡她，可是經過了時間的沉澱和發酵，我發現我更喜歡她了，不是喜歡這種感覺，而是喜歡她那個人。”
燭明香看著樂正落庭的笑容，道：“那你還真的是挺幸運。”
“幸運?”樂正落庭愣了一下，接著笑了，用力的點點頭。
“真的是幸運，我從沒有想過，自己會是一個好運的人……感謝蒼天。”
說完之後，樂正落庭看著燭明香的眼神徹底變了，沒想到還有人可以理解她。
“真好。”燭明香微笑，接著道：“不過自卑的話，不需要，你已經很棒了，和我不一樣。”
樂正落庭喜歡上一個人隻用一瞬間，而她現在的確覺得燭明香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話語也開始交心起來，她搖搖頭，道。
“不是的，我所有的自傲皆來自我的自卑，所有的努力都來自於我的軟弱。嘴裏說著我不比師姐要弱是因為心裏滿是懷疑。”樂正落庭深呼吸：“我一直都知道的，我遠遠不如師姐……隻是會嫉妒，無能卻不願意承認……真的是可恥。”
說著，樂正落庭笑了：“還好我遇到了她，我果然是一個幸運兒，但是……自卑什麽的我自己知道，應該是不可能去的掉了。”
“自卑，對於你來說其實並不是減分點。”燭明香看的很清楚：“我就不讓你自信一點了，對於你來說，些許的自卑其實是瑕不掩瑜的。”
這是一個會正視自己的姑娘，意外的還不錯。
真的是很意外了。
很好的姑娘，比她要好的多，知道自己想要什麽，這樣的女孩子，不僅僅是她自己的幸運，更是她喜歡的那個姑娘的幸運。
至於說她喜歡誰……自己已經知道了不是嗎。
“瑕不掩瑜？”樂正落庭歎息，她可算不上什麽美玉。
燭明香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了。
知道了樂正落庭的存在，讓她的心情變得異常的不錯。
就這樣吧。
……
……
靈山上。
李竹子的學堂，所有人都來了。
李竹子的房間外麵，唐刻羽、韓雪、洛寒衣、東方憐人、洛弦、秦琴、方秋雨、聶隱、顧晨曦、顧笑、魚四弦、趙櫻歌和戲鳳都在門外靜靜的等著。
屋內，李竹子正在和陸綾交代著去秘境需要準備的事情，所以即便是外麵站著一群女人，她們也沒有發出一些雜亂的聲音，有討論，但是並沒有太響，所有人都刻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這裏就可以看出來大致的圈子了，唐刻羽韓雪洛寒衣東方憐人一個圈子，畢竟是長輩，而洛弦、秦琴兩人一個圈子，戲鳳和聶隱她們姐妹相稱，也是一個圈子。
趙櫻歌單獨一個圈子，抱著貓兒一個人站在樹下，誰也不理。
……
“事情都準備好了，試煉對象是老黑、徐徐和沈歸吧。”
以上是長輩圈子的聊天內容。
“師姐，好久不見，你終於恢複過來了。”
“之前因為阿綾的事情，情緒有些波動，現在好了，沒辦法，阿綾來我這裏演奏了一首曲子，進步真的是非常大。”
“對了，方師妹的變化好大……”
“因為……她走了吧，誰也想不到，短暫的接觸，她就喜歡上人家了。”
以上是洛弦和秦琴兩人的聊天。
而戲鳳的圈子就相對多了。
方秋雨抱著劍，看著屋裏不知道在想什麽，顧晨曦在一旁嘰嘰喳喳的，說自己想要教給陸綾的術還沒有教完，現在的試煉太早了。
顧笑攔著自己的姐姐。
聶隱和戲鳳說著陸綾的事情。
看得出來，所有人都在擔心陸綾之後秘境的事情，但是與其說是擔心，不如說是興奮和期待。
“秦師姐，你覺得陸綾秘境的表現會怎麽樣？能順利通關嗎？”洛弦問。
“我也不知道。”秦琴搖搖頭：“但是我對阿綾有信心，而且李師也不會去做這種沒有把握的事情，對阿綾來說應該是絕對有提升的。”
洛弦點點頭，接著道：“說是這麽說，可是對方可是徐師姐和沈師姐，哪怕是一對一，我去都是被無限秒殺啊……就算能複活，恐怕也不一定堅持的下來。”
洛弦是真的擔心了。
她還有老黑沒說呢，老黑的數據可是她自己收錄的，別的不提，正麵作戰的話，恐怕比徐徐和沈歸還要強……陸綾一個合魄境的小姑娘……
真的可以？
如果不是提出這個意見的人是李竹子，那麽洛弦作為代峰主，是不可能同意這件事情的。
而現在雖然同意了，卻也全是擔憂。
“把心放在肚子裏吧。”秦琴嗬嗬一笑，接著看著一旁正黏著韓雪，時不時偷看趙櫻歌的洛寒衣，杵了洛弦一下：“你和你師父怎麽樣了？”
“還那樣。”洛弦聳肩：“不過她這次聽話了，沒有再無理取鬧了。”
“那還好，雖然我師父更加過分，但是我覺得洛師叔還是很麻煩的。”秦琴道：“對了，她怎麽那麽喜歡趙師妹？”
“趙師妹是一個很好的人。”洛弦笑了笑：“師姐你倒是提醒了我，稍等一下，我帶著師父去見見趙師妹，她總是這樣偷窺算什麽。”
“也好。”秦琴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