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5 銀眸
因為係統好久沒有主動說話了，加上陸綾心情雜亂，也忘記了它。
不過現在想起來了。
【係統？係統？】陸綾閉上眼睛在心裏呼喚了幾句。
【不在嗎？】
……
……
紅綾愣了好一會，突然就反應過來了，陸綾這是在叫她呢……她下意識的以為陸綾叫的是她本來的係統。
但是和陸綾想的一樣，她的係統隻有一個麵板的作用，最好的也就是聲望了，根本不會主動回答她。
而陸綾雖然每天都有在使用【世界】，但是……她也就是心裏想這兩個字，根本不會和她交流的。
【在。】
紅綾無奈的苦笑，最後隻能開口，誰讓她就是陸綾的係統呢。
聽到清冷的機械女聲，陸綾的臉色好看了一些，不過奇怪的是，陸綾卻沒有理會她叫出來的係統了，仿佛隻是要聽那一個【在】字。
……
……
少女對著麵前的李竹子微笑，然後自己清洗起了長發。
李竹子點點頭，繼續喝茶，想著……等下給陸綾擦身子的事情。
陸綾撩起自己漆黑的青絲，輕輕搓動著。
黑長直，她現在就是黑長直沒錯了。
陸綾稍稍斜著一些身子，看著水麵中倒映出的自己……明眸皓齒，極為清冷美麗，唯一不妥的膚色不僅沒有讓她變得像怪物，反而如同一座冰山，讓人無法接近。
陸綾想要嚐試笑一笑，不過抽了抽嘴角，最後還是作罷。
眨眨眼。
眼睛……完全變成了銀色，隱隱有劍光閃爍。
……
……
一旁的李竹子突然緊張起來了，她從陸綾眼裏看到了厭惡。
“阿綾?怎麽了？”李竹子趕忙問。
陸綾回神，指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很漂亮，一點都不難看。”李竹子立刻道。
這可是實話。
雖然陸綾好像是回到了剛上山的時候，但是或許是因為經曆和氣質的關係，陸綾不像之前那樣單單不說話就可以嚇哭唐笙，現在的陸綾雖然冷了一些，眼睛依舊猙獰，但是……
是一個很正常的人，第一印象最多也就是不好相處罷了。
阿綾現在的眸子絕對不是剛上山時候那個失控的表現，更像是她天賦的象征。
“很漂亮。”李竹子見陸綾沒有說話，又重複了一遍。
因為陸綾不能說話，所以她不知道陸綾在想什麽，阿綾變化之後，她的情緒隻要不是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李竹子都捕捉不到。
陸綾是怎麽想的？
銀色的眸子，眼白和瞳孔形成一種相似，但是卻不相同的對比，如同永夜星空中旋轉的星係……這樣的眼睛————漂亮嗎？
不。
一點都不漂亮。
銀色。
自己的眼睛怎麽會是銀色。
陸綾討厭銀色，十分的厭惡……明明，以前的漆黑就好，覺醒之後的冰藍也不錯，為什麽偏偏是銀色。
或許是漂亮的吧，但是她不喜歡。
……
因為突然看到了自己的眼睛，陸綾的情緒瞬間跌落至冰點，身旁的李竹子可以明顯感覺到陸綾那瀕臨崩潰的情緒。
這一切都是因為一雙眼睛。
果然，現在的陸綾情緒根本就不穩定。
可是李竹子根本就不知道原因，隻能馬上開口道。
“阿綾你不喜歡的話，可以將眼睛的顏色隱藏起來，用靈力就可以了。”
就如同陸綾知道的美瞳一樣，想怎麽變怎麽變，當然……去掉所有的偽裝，她的眼睛依舊是銀色，這是改變不了的，李竹子也不知道為什麽陸綾的眼睛不是黑色，或者冰屬性的顏色，反而是銀色。
不過銀色一般代表劍光吧，所以，倒也不是很意外，沒看到那穿梭的劍光嗎，蜀山口中劍主的眼睛。
可是因為一雙眼睛讓陸綾心智崩壞，那可不行，所以李竹子很緊張的看著陸綾。
“要隱藏嗎？”李竹子問。
陸綾看著水麵上的自己，片刻後閉上眼睛。
隨後睜開，看著李竹子，輕輕搖搖頭，同時歉意的笑了笑。
意思是讓先生擔心了。
李竹子鬆了一口氣。
雖然不知道阿綾怎麽冷靜下來了，但是這都不重要，穩定了就好。
眼看著陸綾開始繼續洗頭發，李竹子卻因為陸綾的危險表現失去了繼續喝茶的欲望。
她十分的擔憂。
果然，讓阿綾暫時不要出門是正確的，她隻是看到自己的眼睛都進入了那麽危險的狀態，天知道外麵有沒有什麽更加危險的。
陸綾此刻在李竹子的眼裏就是十分寶貴、而且脆弱的瓷娃娃，絕對、絕對不能出門。
她那一顆本來因為陸綾表現不錯而放鬆的心這一次徹底的吊了起來。
之後，李竹子幾乎一瞬間就想好了陸綾後麵幾天的安排，陸綾自己覺得自己很正常，所以李竹子不覺得她能困住陸綾多久，不讓她見其他人是不可能的，不說陸綾想不想出去，就是秦琴、洛寒衣知道她醒了也不可能不想看的。
還有東方憐人呢。
東方憐人這個月照顧陸綾的時間可是在李竹子之上的，這個毒娘子用半個月讓李竹子見識到了什麽是無微不至、母親一樣的關懷，如果東方憐人表現的不夠好，李竹子怎麽可能讓她照顧陸綾那麽久。
東方憐人她可以攔一天、兩天，甚至三天，但是絕對不能超過三天不讓她看醒過來的陸綾。
可是……
阿綾現在的狀態，真的很危險。
現在阿綾還聽她的話，勉強可以信任她，所以她還可以嚐試讓阿綾暫時不要出門，但是卻不能阻止別人來見她，不過，李竹子認為陸綾要見的人，必須一個一個的，按照先後順序先來她的院子看陸綾，並且……李竹子要全程都在旁邊。
而一次的安然也不能說明什麽，必須是多次和陸綾相處沒有引發變動才可以自由出入學堂，一個人適應之後，才有下一個人，而如果兩個人以上的環境，就算是已經適應的人也必須重新適應。
有了上次仙劍洞窟的經驗，關於陸綾的事情，李竹子隻會選取其中最穩妥的方式，絕對不會再有一絲一毫的冒險。
陸綾的安全重於一切。
李竹子想清楚了這些事情，看著清洗身子的陸綾。
好像剛才那個在意自己眼睛的陸綾隻是她的幻覺。
陸綾討厭眼睛不奇怪，畢竟小女孩，單純覺得銀色不好看也沒什麽吧……隻是，陸綾表現的很嚴重，嚴重到可能會崩壞的地步，但是結合陸綾的狀態，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可是冷靜下來之後的李竹子再回頭去想，怎麽想怎麽覺得奇怪。
既然是瀕臨崩壞的厭惡，為什麽……她卻安靜了下來？沒有繼續表現出厭惡了？
……
……
李竹子看著水中倒映著的陸綾，一雙銀色眸子如星星，劍光猙獰，但也高貴，不過不僅不醜陋，相反的，十分具有吸引力。
銀色眼睛。
等等。
銀色？
李竹子突然想起了什麽。
空間天賦……柳扶風的眼睛，在使用能力的時候就是銀色。
李竹子沉默了。
但是……從陸綾失去了語言能力這一點來看，她對柳扶風的態度並不是普通的【師妹消失了，我要去找她】這麽簡單，顯然，陸綾對柳扶風充滿了恨意，恨到連說話都不願意————因為是她教的。
這種情況下，會厭惡擁有和柳扶風一樣的眼睛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如果按照李竹子的猜測，那麽，以陸綾現在的精神狀態，她最可能的是挖掉這雙眼睛，或者幹脆的失明，而不是坦然的接受。
當然李竹子不是盼著陸綾失明，隻是邏輯上是這樣的。
陸綾接受了，就已經可以表明一些問題了。
李竹子……好像明白了，結合之前的事情，明白了陸綾現在大概的心理狀態。
和柳扶風有關的話，陸綾就算表現的再矛盾也都是可以理解的，這並不意外，但是正是因為明白，所以李竹子更加心疼她的女兒，同時對突然消失的柳扶風也出現了不滿。
李竹子一直都十分的喜歡柳扶風……可是現在就李竹子看來，柳扶風是意外離開的可能幾乎已經不存在的，不然的話，不可能以靈山的能力都找不到她。
正常情況，如果是空間天賦錯亂消失，就算是死了也不會沒有一點痕跡，死在空間亂流裏，靈山都能找到。
消失……
空間天賦的神秘，靈山真的不一定找得到。
柳扶風這丫頭某種意義上也是背叛了自己教給她的東西。
李竹子自己都是如此情感，那麽將柳扶風看的比生命還要重要的陸綾呢……
也許，抹除掉柳扶風的存在，對她的阿綾是一件好事。
“阿綾？”李竹子突然開口。
陸綾愣了一下，抬頭看著自己的先生，有些疑惑。
“……”李竹子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出了口：“你覺得……東神海怎麽樣？要不要去修行一段時間。”
陸綾這下是真的呆住了。
李竹子見到陸綾的反應，不意外，而且因為了解了一些陸綾的心態，所以她也不擔心自己這種話語會讓陸綾誤會是自己不要她了……隻是單純的，散散心，離開靈山，陸綾一定會成長的更加快速。
李竹子繼續道：“不喜歡東神海的話，蜀山也可以，畢竟……劍主的刻印已經顯現了。”
“……”
陸綾已經不是原來的小孩子了，她明白李竹子說出這種話之後需要背負的壓力，自己現在……可不是那麽好離開靈山的。
李竹子自然不願意讓自己離開，可是為了自己，她直接做了決定。
隻要陸綾說要離開，她就放陸綾走，至於師父她們，李竹子會說服她們的。
要知道，李竹子之前讓陸綾自由選擇走文魂和武魄都是花費了很多力氣的，現在這麽大的事情……
都是為了她的阿綾。
“……”陸綾看著平靜的李竹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現在的李竹子相比之前的嚴肅，溫柔才是主色調。
可是李竹子那柔和如水的眼神不僅沒有讓陸綾安心，相反的，陸綾感覺到了恐懼、愧疚，她無法直視這樣的先生。
避開先生的眼睛，她搖了搖頭，接著就繼續清洗身子了。
這就是她的回答。
不走。
恩，當然不走了，她的靈山聲望還沒有拿滿呢，怎麽走得掉，反正東神海什麽那麽需要自己，什麽時候去都一樣。
“那好吧。”看到陸綾的選擇，李竹子微笑，沒有再說什麽了。
背地裏卻鬆了一口氣，雖然是她提出來的，可是當陸綾猶豫的時候，李竹子……終究是緊張的，後來陸綾搖頭時候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自己也是一個矛盾的人。
李竹子苦笑，閉上眼睛，讓自己沉浸在溫泉的溫度中。
……
……
李竹子安靜了下來，陸綾才睜開眼，看著對麵那個身材好到爆的女人。
偷偷的看。
她有很多想要和先生說的話，有很多想要做的事情……陸綾知道憑借她在李竹子心裏的地位，無論她要做什麽先生都會支持她。
可是現在陸綾心態已經變了。
情感是最脆弱的紐帶，隻有力量才是一切，如果她有比先生強的力量，那麽就算沒有這些感情先生也會聽她的。
所以，說到底她還是需要力量。
【係統，出來。】陸綾突然的開口。
不出意外的，紅綾又呆了一下。
她剛才就已經被陸綾放了一次鴿子了，現在又來。
可是誰讓她是係統呢。
【在。】紅綾一如既往的開口。
然後陸綾又沉默了。
“……”紅綾無奈，這丫頭究竟是要做什麽，一會一會的，弄得她有些糊塗。
這邊，陸綾看到係統又回複了她，麵色柔和了一些……這個係統並不會對自己有什麽不滿……它，勉強算是聽話的。
聽話就好。
【係統，你最近怎麽沒有任務了？】陸綾問。
任務？
紅綾察覺到了什麽，她剛才還發愁不知道陸綾想要什麽，現在看來，這丫頭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宿主，係統發布任務條件不固定，以周邊環境、宿主狀態為基礎，多變條件為變數。】紅綾頓了一下：【同時，因為宿主的修為提升到了合魄境中期，作為應有的獎勵，係統商城已經開放。】
【商城……】陸綾念叨了一句。
這她都快忘了……不知道有什麽好東西。
不過現在也不在意，反正自己什麽都沒有，一時半會肯定也換不起，而且這係統也沒有新手禮包陸綾早就看透了，對她來說最有用的還是任務，這是真正能拿的到的獎勵。
在此之前。
【對了係統，如果我不問你，商城就不開放了嗎？這種事情你不應該在我修為達到就告訴我嗎。】陸綾眯起了眼睛。
有些……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