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2 路程
當陰陽二氣順利無比的進入陸綾體內之後，紅綾就知道，成功了。
終於的，她鬆了一口氣。
她這次學渣沒有白當，看了那麽多書，終於要派上用場了。
作為仙劍，她很少失態的……而這一次，為了陸綾，她變得不像自己，努力的去看書，取尋找希望，而這都是值得的。
黑白色入體，陸綾體內的衝突幾乎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就好像大學中兩個學生團體打架，老師出手都鎮壓不住的時候，警察出現了……
所有的冰與火都乖的不得了。
“終於安靜下來了。”
陸綾的體內出現了陰陽之氣的雛形，但是本質上，那些冰與火並沒有解決，隻是被暫時鎮壓了而已，等到她的陰陽之氣沒有人控製而散去的時候就是陸綾的身子重新成為戰場的時候。
但是上麵的都不是問題了，因為陸綾贏得了最珍貴的時間，而且也獲得了救命最重要的元素。
“辛苦了，主人……解下來就看我的了。”紅綾抱著陸綾，蹭了蹭她的臉，接著露出堅定的神色。
有了修煉體係就好，她可以用之前學習到的東西，將陸綾所有的隱患統統解決掉。
安全了。
“衝氣……”紅綾喃喃自語。
衝”字的本意是河流的中間，清濁二水混合處，對應在陸綾身上，就是表明她體內的陰陽太極圖中間隔開陰陽魚的那一條線。
很快的，紅綾就知道應該做了。
她小心翼翼的梳理著陸綾體內的陰陽二氣，將其陰陽相隔，同時引導陸綾體內即將衝突的紅藍兩種力量融合成一條線，將她們包裹在陰氣和陽氣中間。
紅綾需要做的是幫助陸綾建立一個最初的太極胚胎模型來化解她體內衝突的力量，至於說可能會有什麽錯誤，那也沒有什麽關係，等到陸綾醒過來的話，有什麽問題她自己自然會去調節。
這是一項十分細致的工作，不是短時間可以完成的。
但是紅綾有足夠的耐心。
如今這小小的洞窟內，有她妹妹在，也有主人在……她有的是耐心。
……
……
時間過得很快。
又是大半個月過去了。
九峰上，依舊是一大批女人，她們一層一層的剝開結界，已經持續半個月了，在這半個月裏，沒有一個人離開。
無時無刻的不在解除封印。
仙劍洞窟的封印極其複雜，就算解開了，靈山也隻有半個時辰的時間行動，半個時辰之後，封印便會重新閉合。
上一任靈山眾出手，內部分成兩個派係，其中百分之九十的人解除封印，剩下百分之十的人，她們在每一層封印解除之時產生的波紋破綻的時候，對封印進行精神穿透。
這是為了確認洞窟內陸綾的狀態。
半個月過去了，眾人對陸綾最後的了解，就是陸綾吐血的樣子，雖然她們仍然在不留餘力的解除封印，但是對於陸綾的生命力……沒有人抱有希望。
楚淒水和韓雪此時不在旁邊，她們幫不上忙。
李竹子如半個月之前，靠著一棵樹，一動不動的盯著封印。
她受了傷。
很嚴重。
但是表麵上看不出什麽來。
李竹子是那百分之十的，試圖觀察陸綾狀態的人中的一個。
李竹子身邊，一個穿著淡綠色的裙子的禦姐顫抖著聲音，她的眼睛紅腫，和高冷的氣質很不搭。
這是洛寒衣。
洛寒衣本來不知道陸綾的狀態的，這種事情最好也應該瞞著她，畢竟她的精神狀態不好……
但是陸綾觸碰仙劍的事情洛寒衣知道，所以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陸綾好起來。
洛弦來看過一次，發現了李竹子的不對勁，主動接過了李竹子的工作，已經忙的脫不開身了。
她是想要瞞著洛寒衣的。
但是，李竹子一直不出現，東方憐人也不知道去哪裏了……
洛寒衣老是找不到，她也不傻。
然後這件事情就瞞不住了。
好在，陸綾的身體本來就不好，現在隻是加重了，所以洛寒衣倒不至於受不了打擊崩潰掉，對於這個女人來說，隻有柳瑜和洛弦以及東方憐人有讓她精神崩潰的分量。
或許……還要加一個趙櫻歌。
然後洛寒衣也不避諱了出現在九峰。
看到受傷的李竹子和了解到生死不知的陸綾之後……洛寒衣就整天以淚洗麵，這幾天，隻要睡醒了她的眼淚就沒有斷過。
眼睛腫的非常的難看。
“竹子姐姐，小綾不會、不會有事情的……”洛寒衣抽泣著道。
“嗯，我相信阿綾。”李竹子點點頭，說話期間視線一刻沒有離開過封印。
李竹子好像已經恢複了以前波瀾不驚的氣質，沒有慌亂了。
嘴上這麽說，但是心裏怎麽想，又是另一回事了。
那可是陸綾，是她的女兒啊。
如果阿綾她……
李竹子猛地搖頭。
不，阿綾不會有事情的。
她不會讓陸綾逃離她的懷抱的。
李竹子不是坐以待斃的人，所以在一開始吐了幾口血之後，她就強行穩住了自己的修為和心態，將可能誕生的心魔扼殺在萌芽。
阿綾還需要她的力量，她又怎麽能這麽自甘墮落。
在這樣的想法下，李竹子加入了拯救陸綾的靈山眾隊伍中，修為境界也沒有因為暫時的絕望而跌落。
這讓一眾靈山前輩都震驚不已。
畢竟從半個月前的狀態看，李竹子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可是不過半天她就自己調節了過來。
最後隻能歸功於陸綾。
她因為陸綾而受傷，又因為陸綾而振作……
大家都能理解。
誰還沒有把徒弟當成女兒看過呢。
也就李竹子的師父現在不在靈山，不然的話，她估計也要急死了。
“洛寒衣，你少說幾句話吧。”一旁的東方憐人無奈的將洛寒衣抱緊懷裏，擦幹淨了她的眼淚。
“可是……我真的很害怕……”洛寒衣抽泣著道。
她害怕陸綾出事……柳扶風已經不見了，如果陸綾再……
這該怎麽辦呀。
“害怕什麽？小綾不會有事的。”東方憐人無奈的小聲道：“你整天哭哭哭的，讓大家的心情都沉重了不少你沒發現嗎？”
“可是……我……”洛寒衣紅著眼睛：“我忍不住……”
“那就少說話吧。”東方憐人歎息，摸了摸洛寒衣的腦袋。
“會沒事的，那丫頭那麽乖……上天舍不得收她的。”
“嗯。”
東方憐人摟著洛寒衣不語，她修為不夠，根本幫不上忙，隻能在這裏看著。
說來諷刺，靈山就是從老天手下搶人的聖地，現在卻將希望寄托於所謂的上天。
仙劍……
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
她一直都是保守派。
不喜歡仙劍。
如果靈山沒有雪落千寒，自然不會有禁地不是嗎？
她不管中間的一係列的東西，她隻看結果，從結果上看，仙劍沒有給靈山帶來任何的利益，花費這麽多人力物力去製造封印保護仙劍是為了什麽？
現在倒是封印住了她最喜歡的孩子生命的希望。
靈山……
東方憐人突然的，對靈山有一些失望。
她是一個敏感的女人。
這種不滿也許是因為，她在靈山並不受待見。
事實上，她隻有洛寒衣一個朋友，而洛寒衣與其說是朋友，不如說是她的半個女兒。
李竹子這種……還不算是閨中蜜友吧。
不滿意一閃而逝，東方憐人但是也沒有往後細想。
靈山畢竟是她的家。
她從來也不是叛逆的人。
歎息一聲，東方憐人注視著認真無比的、李竹子的側臉。
這才是她最擔心的。
李竹子因為陸綾而壓製了傷勢，恢複了元氣，但是……如果陸綾死了呢？
李竹子又會怎麽樣？
她不覺得李竹子真的是絕情的人。
而實際上，現在所有人包括李竹子都知道，陸綾隕落的概率遠遠大於她還活著的概率。
沒有辦法。
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半個月時間的生死不知，東方憐人的心早就沉到了湖底。
……
……
靈山地界。
城鎮外部。
圓臉、杏眼，一身血紅衣物的少女緩緩行走著。
少女的劍也不是凡劍，模樣像是女子使用的，屬於比較纖細的類型，但是顏色卻很詭異。
劍刃血紅，劍柄漆黑如墨。
她按著路線，即將橫穿城鎮。
少女麵色冷豔，氣質不似凡間中人，倒更像惡魔。
這種女人，怎麽看怎麽危險。
“……麻煩。”
圓臉少女看著前麵那熱鬧的集市，眉毛蹙在了一起，那種淡淡的殺氣，讓看到的人無不脊背發麻。
她融會貫通了師父傳的《七殺劍經》，按照裏麵的方法積累劍勢。
但是現在遇到了一點小問題。
前方，是一個繁華的城……那裏是她的必經之地，可是……她卻不能就這麽簡簡單單的路過。
因為，她的殺氣已經積累到了一個恐怖的量，如果貿然進入城鎮的話，那些普通人會承受不住她的殺氣而瘋掉，甚至當場死亡。
上一次路過城鎮的時候，還是在邳城，但是那時候她的殺氣還沒有積累到現在這麽恐怖，已經溢出，暴躁的能量聚集在樂正落庭周圍方圓百米。
這百米內，就是一個死亡結界，普通人，甚至弱一點的修士都無法承受她的氣勢。
臨時改道？
她做不到。
從開始運行《七殺》的時候，她的一步一殺就開始了，而樂正落庭知道自己的能耐，別人最多使用幾十米就承受不住了，她卻要走幾百裏路……所以，必須要所有方麵都達到最優，所以，這條路是她還在蜀山的時候就定下來的。
不說別的，就是走一裏路……正常人的心智就已經撐不住了，能夠堅持下來的都是瘋子。
幾百裏……她的精神早就到一個臨界點，如果不是想要陸綾的那一顆心支撐著她，她早就崩潰了。
所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態，絕對不允許她浪費每一步，如果擅自改道的話，有可能她就走不到靈山了……那麽，她一切的努力都會消失不見，陸綾也會離她而去，甚至她有可能承受不住自己勾引出來的煞氣而自取滅亡。
改道是不可能改道的。
不然的話……
樂正落庭眼裏閃過一絲血色，隨後被掙紮撲滅。
不行。
絕對不行。
雖然她不喜歡蜀山，但是她喜歡師父，也在乎他的感受，如果自己因為一己私欲而毀滅了一個城鎮的人，那麽和魔族又有什麽區別？
到時候，師父也會很失望的。
葉尊者因為她的存在已經承受了很多的非議了，樂正落庭都明白。
可是……現在應該怎麽辦……
她收起了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不能進，也不能退，陷入了一個非常尷尬的境地。
……
……
城鎮中。
少女前方的茶館。
包廂。
雖然已經過了炎夏，不過俗話說秋老虎，即將入秋的天氣仍然悶熱。
就是這個悶熱的天氣，悶熱的房間，卻坐著一個穿著蓑衣的老頭子，如果被人看到的話，會深感奇怪。
此時，老頭子正在和人下棋，他的對手是一個白發青衣的青年男子，男子手握折扇，瀟灑而帥氣，和對麵那個老不死的成了鮮明的對比。
“前輩，這丫頭遇到困難了。”陸優嗬嗬一笑，捏著棋子，沒有落下去。
“和我有什麽關係。”蓑笠翁撇撇嘴。
“怎麽能沒有關係，那是孝前輩的功法吧。”陸優看著窗外，視線穿過時空放在少女身上：“七殺劍經的專屬步伐，一步一殺，每走一步都在加深自己下一招的威力，每一步下去都是精氣神的提高，同時壓縮自己的劍氣，然後再產生新的劍氣，下一步，繼續壓縮……這個蜀山弟子，已經走了接近一百裏路了，我無法想象是她的精神力有多麽堅韌。”
“畢竟是我蜀山的弟子，這不是很正常嘛？”蓑笠翁得意洋洋的道。
“她是很厲害，我也好奇她堅持的理由。”陸優搖搖頭：“不過……能夠讓她堅持至今，必然是比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現在，有一座城池擋在了她的前麵，她會怎麽做呢，我說……等她想清楚了。”
“什麽怎麽做……”蓑笠翁說完就愣住了。
樂正落庭他也知道，是孝公子備選的徒弟，而前段時間蓑笠翁發現她頂著七殺步走了幾十裏路頓時驚為天人。
那時候，蓑笠翁還因為陸綾傳言的事情被孝公子追殺呢，所以也沒有去找孝公子……蓑笠翁一個人跟著樂正落庭，然後就遇到了同樣跟著她的陸優，兩人就結伴而行了。
陸優的意思他知道。
樂正落庭性格詭異，現在又處在高壓狀態，說不得，還真會一狠心……
到時候，蜀山的罪過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