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7 遺留
時間定在了今晚。
挑選的時間自然是寒氣越重越好，而靈山自從開始降雪之後，寒氣量倒是不要擔心了，又加上護山靈陣因為鸞鳳真人調動了靈力，暫時失去了調節靈氣的作用，現在的靈山可以說是冰係獨大。
火係靈力的少女們被壓製的抬不起頭，而那些修煉水係、冰係的少女們迎來了過年一樣的氣氛。
雖然靈山現在的寒氣不缺，但是既然是和雪落千寒有關，自然是要一切都做到最好。
月圓的午夜，是陰氣最重的時候，相對的，寒氣也會更重，所以時間就定在了午夜時分。
……
……
深夜，月光灑落在登靈台，被烏雲籠罩，遮蔽了光亮。
傳送陣前有兩個人。
“阿綾就交給你了。”東方憐人小心翼翼的操縱者被結界包裹著的陸綾，將其轉交給李竹子。
本來可以早些動身的，但是仙劍的啟動需要解除很多道封印，所以就拖到了現在。
“恩。”李竹子點點頭，接過陸綾，將其抱在懷裏，站上了傳送陣。
此時表麵上看是兩個人，實際上此時不知道多少人的視線都聚集在她們的身上，而等到李竹子進入九峰，這些視線就會消失大半，隻有上一任的靈山眾才會繼續關注著她們，以防出現不測。
李竹子按下了九峰的位置，與陸綾的身影同時消失，留下了滿臉擔憂的東方憐人。
……
……
“這裏就是九峰嗎……”
懸崖邊，李竹子抱著陸綾走下了傳送陣，看著周圍的白雪皚皚以及耳邊呼嘯的罡風，緊了緊身子。
還真的是冷。
她此時沒有說很久沒來，而是壓根就沒來過九峰，對九峰之所以有印象不是因為楚淒水，而是因為……這裏的特產月盈草。
李竹子的視線落在各處，要看清楚她的阿綾生活的究竟是什麽樣的地方。
此時，韓雪一個人正在風中瑟瑟發抖，看到李竹子之後，驚喜的衝了過來。
“師姐……你來啦，我已經等了很久了，絕兒已經在封印前麵等著了。”
“恩，帶路吧。”李竹子點點頭，雖然是嫁出去的姑娘，但是她對韓雪還是比較熟悉的。
快要午夜十分了，她們的動作都比較快。
說是帶路，不過兩人倒是並排的走著。
韓雪看著李竹子懷裏臉色蒼白的陸綾，腳步逐漸沉重。
“已經……這麽嚴重了嗎？”韓雪低聲道。
“不嚴重的話，又怎麽會去動仙劍。”李竹子搖搖頭。
她對韓雪的好感不僅因為對方的性格，也因為韓雪是陸綾的恩人，沒有她的話，這丫頭還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呢。
突然的，韓雪眼裏的心疼全部收了回來，換上了信心。
“這點小事，對阿綾來說不算什麽的。”
韓雪元氣滿滿的聲音讓李竹子愣了一下，對她刮目相看了。
“畢竟，我是見過那個時候的她的。”韓雪裝作不在意的提了一句，伸手想要撫摸陸綾的臉，不過最後還是放棄了。
她還記得在落雁城的那個乞兒……
那個一身麻衣、雙腳布滿黃繭的女孩子，那個時候的陸綾不僅承受著世界的惡意，而且也被未覺醒的寒冰血脈摧殘，那時候都挺過來了，更不要說現在了。
韓雪低聲道：“不過……倒是有些回去了呢。”
說的是陸綾的膚色。
李竹子沒有說話，韓雪的想法她知道一些，不過顯然，這個第一個接觸陸綾的女人知道的並不多，雖然陸綾以前可能更加的難過，但是現在她失去的是柳扶風。
柳扶風。
一個李竹子站在陸綾的角度思考問題時候永遠繞不過的大山。
這個丫頭的離開，對陸綾來說要比所有的摧殘都要可怕，哪怕是那些陸綾不願意回憶的記憶和柳扶風的離開相比都不值得一提。
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李竹子沒有其他人那麽樂觀，而是一度陷入絕望。
最簡單的，就算陸綾醒過來了，那又怎麽樣？
她能接受柳扶風的離開嗎？
陸綾的戒指給李竹子提了一個醒，就算有萬分之一的概率，柳扶風不是意外出走留下戒指，而是有預謀的離開……那就是背叛。
背叛。
多麽沉重的詞。
李竹子這種靈山眾自然不會認為柳扶風是背叛，但是陸綾呢？
這才是她一直在擔心的東西啊……
她無法想象陸綾會變成什麽樣子。
靈山人認為她可以成為柳扶風的替代品，但是李竹子自己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轉頭看著韓雪靈氣的眼神，所有的擔憂均化成一聲歎息。
當下，還是陸綾先醒過來，才能夠有下麵的事情。
“師姐，那就是阿綾和……趙櫻歌她們住的地方。”韓雪指著遠處還亮著燈火的茅草屋，對李竹子道。
“恩，我看到了。”李竹子收回視線。
住在這樣的地方，怪不得小丫頭在她家裏總是羨慕的看著，還喜歡陰陽怪氣的挑她的刺，說床不舒服什麽的，嘴硬啊。
“走吧。”
李竹子她們順著溪水上山去了。
……
……
茅草屋。
窗戶那裏，戲鳳縮回腦袋。
“看到了什麽了？”趙櫻歌此時盤坐在地，正在修煉，腿上趴著一隻呼呼大睡的貓兒，隨口問了一句。
“看不清楚，就看到韓師叔一個人好像在和什麽人說話，八成是師父吧。”戲鳳撇撇嘴。
她之前就注意到韓雪在那裏挨凍了，還以為有什麽事情呢。
“修煉吧，整天那麽多想法，也不覺得累。”趙櫻歌瞥了她一眼。
“你管我，玩你的雪塵去。”戲鳳回了她一個白眼。
雪塵……
現在正處在生死不知的階段，說起來，從陸綾和柳扶風去修煉了，它就一直是有氣無力的。
也不怪她，長時間沒有陸綾在身邊，她感覺自己要死掉了……但是主人的命令她又不敢不聽。
加上，她的感知中，陸綾的身體非常的正常，一點問題都沒有，她更不會去打擾主人，讓主人討厭她。
所以，最近的雪塵頗有幾分混吃等死的感覺。
戲鳳的視線從貓兒身上收回來，道：“我隻是想阿綾了……之前看到韓師叔在等人……我還以為她去接阿綾了呢。”
“我想她們了。”
這是真心話。
趙櫻歌沒有嘲諷了，說起來，她也想柳扶風了。
不知道柳妹妹和阿綾修煉的怎麽樣了。
想到這裏，趙櫻歌莫名的就有一些煩躁。
心情不好，也就不想再修煉心法了，將雪塵放在毯子上，拿起一旁的銀槍，道。
“我出去一會。”
“去吧去吧，離這裏遠點，別吵到我，還有，記得回來之後先洗澡，水我給你燒好。”戲鳳嫌棄的擺擺手。
這個女人又來了，整天大半夜不睡覺出去耍什麽長槍，每次一身臭汗回來，她……差不多適應了？
真是不好的適應力。
……
……
趙櫻歌握住長槍，注入靈力，現在在顧笑的教導下，她已經可以掌握一些初級的槍法了。
大腦中閃過柳扶風和陸綾。
主要還是柳扶風和她們見的最後一晚的樣子。
很奇怪不是嗎？
她不相信戲鳳那個心機婊沒有發現，隻不過兩個人都心有靈犀的沒有提起而已。
在靈山……怎麽想都不會出什麽事情吧。
想到這，趙櫻歌心中越發的煩躁。
還有洛寒衣。
這個傻女人，從她上山就沒有來看過她吧。
趙櫻歌的眼神危險了起來。
……
……
七峰。
洛寒衣趴在床上，看著九峰，滿臉的擔憂。
“弦兒，我……”
“不許。”洛弦堵住了她的嘴。
“東方師叔可是說了，不能放你出去。”
洛寒衣幾乎每次見到陸綾都會哭的找不到北……加上她和趙櫻歌關係，所以有必要禁足，也讓她冷靜一些。
相比於洛寒衣，洛弦就冷靜的多。
這種冷靜讓洛寒衣一度不滿。
“我出來可不是原諒你了，隻不過是幫助李師伯處理事務而已。”洛弦將洛寒衣按在床上，同時嘀咕了幾句：“居然認為我和別的女……”
一臉的不滿。
“弦兒……你怎麽變得這麽絕情。”洛寒衣眼淚汪汪的看著洛弦。
這裏的絕情說的不是洛弦不原諒她，而是陸綾病的都那麽嚴重了，她居然一點都不擔心。
至於洛弦出軌的事情……洛寒衣雖然手握“證據”，但是現在她滿心都在擔心陸綾，暫時沒有抓奸的意思，心裏未免沒有讓洛弦主動坦白從寬的想法。
“絕情？”洛弦無奈的看著她：“我要是絕情的話……算了，和師父你計較就顯得我很傻。”
她當然不擔心。
陸綾是什麽人？
和凰姐姐那麽親密，甚至可能是凰姐姐的“夫君”，有什麽好擔心的？
羲凰那可是靈族的【王】，脫離靈族，憑借一個人就可以稱一個種族的長生種，她不覺得陸綾會有什麽問題。
如果陸綾那麽嚴重的話，凰姐姐怎麽可能那麽冷靜？
所以洛弦覺得這大概是陸綾什麽的考驗吧。
“你變了。”洛寒衣嗚咽著道。
洛弦倒是沒有什麽想法，說實話，相比陸綾的身體，她更加擔心柳扶風的離開對陸綾的影響，短暫的接觸之後，她就發現了陸綾對柳扶風的依賴程度，她很懷疑，這種感情上的東西凰姐姐能不能應付的來。
……
實際上，她想多了。
羲凰雖然發現柳扶風離開了，但是並不知道陸綾此時的狀態，不然哪還有心思在天光墟，早就回來了。
還不是因為紅綾。
都是玩火的，紅綾屏蔽雪塵的感應可能困難了一點，用了不少的心思才模擬了陸綾的波動，但是羲凰的話……太簡單了，鳳凰火雖然可怕，但是和離火紅綾比……差距還是太大了。
至於說為什麽不讓羲凰回來……
開玩笑，她這個跟著仙主的仙劍對現在陸綾的身體都沒有什麽辦法，同為火屬性的羲凰能有什麽辦法？
那個小鳥回來最大的情況就是幹擾陸綾的休息。
說實話，她現在看靈山帶著陸綾到處走已經有些意見了……現在陸綾是需要能量，但是絕對不是冰係的，硬要說的話，或許融合的有希望。
雪落千寒……
雪落千寒的一半現在可就在陸綾身上呢，連帶著一個玄鐵劍匣就躺在陸綾的眉心，也沒看見有什麽用啊。
而靈山的人動了仙劍，一定會引起小雪的感應，所以紅綾已經在考慮，要不要插手了。
最後還是放棄了。
在這種事情上她決定不再幹擾了，棋盤已經展開了，她能不現身就不現身，至於說被小雪發現…紅綾也想通了，她能瞞得了一時還能瞞得了一世嗎？
……
……
但是靈山人不知道這些，她們隻能把能做的都做了。
盡人事聽天命吧。
李竹子抱著陸綾跟著韓雪前進。
路過一處幽潭，李竹子突然停下腳步。
發覺了的韓雪回頭：“怎麽了？這裏的確很漂亮，我第一次來也被驚豔了，不過現在不是在意風景的時候吧。”
“不是。”李竹子蹙眉，她自然不會在意風景。
隻是，剛剛她懷裏的陸綾的好像動了一下。
但是現在看過去，和之前沒有什麽兩樣。
但是李竹子可以確定不是錯覺。
果然……回到家了就會不一樣嗎？也許是這裏有柳扶風的氣息吧。
有些期待了，或許仙劍真的會有作用。
李竹子沒有想太多，帶著陸綾跟著韓雪離開了。
她沒想過柳扶風會在這裏，畢竟連護山大陣都找不到她，不可能在九峰的。
而陸綾……可能是察覺到了一些師妹的氣息，但是最終還是沒有醒過來。
有反應的不止陸綾。
不是柳扶風。
柳扶風已經是亡者，就算陸綾在她眼前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反應，但是她留下的東西就不一定了。
憑陸綾現在的狀態，如果柳扶風還活著早就擔心死了，而此時陸綾瀕死的出現，倒是觸發了柳扶風準備日後再還給陸綾的東西。
所以，就算是李竹子也沒有注意到，一股精純的能量正在蘇醒。
……
……
冰藍色洞窟附近，四處充滿了冰渣，濃鬱的寒氣形成了一條條淡藍色的飄帶，遊離在空氣中。
九峰叢林中隱藏著這麽一個環境，陸綾這個喜歡在樹林中亂逛的野丫頭也沒有發現過。
這個有些夢幻的地方，就是靈山最大的秘密，雪落千寒存在的地點。
楚淒水已經在前方等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