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3 氣憤
李竹子一眼就看到了虛弱的陸綾，很是心疼。
她停在柳扶風麵前，伸手在陸綾拖上輕撫，使用了自己的《造化決》。
一道綠光閃過，融入陸綾身子，陸綾的臉色卻沒有任何的改變，依舊虛弱。
李竹子眉頭皺的更甚了。
居然沒用。
她檢查了陸綾此時的狀態，身體虧空嚴重，靈力、體力、魂力全部都被抽了差不多了……可是……她的造化決居然沒辦法將陸綾醫好，這讓李竹子一時間憂色滿眉。
“先、先生……”陸綾看著李竹子的凝眉，伸手想要去將她撫平。
“噓，不要說話，好好休息。”李竹子輕輕彈了一下陸綾的腦袋，讓她乖乖的閉上了嘴。
“李老師，師姐她……這是怎麽了？”柳扶風擔憂的看著陸綾。
“體內元氣虧空，雖然沒有傷及根本，但是短時間內無法恢複，不過很健康，不用擔心。”李竹子沉思。
鸞鳳真人聞言也是一愣：“竹子，你的造化決都沒有辦法？”
“阿綾體內有一種氣虧空嚴重，阻礙了其他元氣的恢複，我暫時也沒有辦法，看起來……應該是蜀山的正氣。”李竹子露出疑惑之色。
阿綾的正氣怎麽會虧空？
蜀山正氣，組成是天地浩蕩劍意加上陰陽二氣……陸綾一直以來的學習都和這些東西沾不上邊，突然的虛弱一定是有原因的。
不用說了，聯想到天上那個力量詭異的劍陣，如果不是她用了空間轉移也寸步難行，這種奇異的陣法一定和李忘生有關。
“李忘生呢？”李竹冷淡的問。
臉色不太好。
她把女兒給對方帶，他就給她看這個？現在陸綾出了問題，李忘生連人都見不到。
“咳……竹子，我讓他走的……”
“理解。”李竹子點頭，畢竟劍陣都衝出了一峰，將南苑都覆蓋了，她就是在睡夢中被“凍”醒的，鸞鳳真人肯定是害怕李忘生暴露。
等等。
凍醒的？
李竹子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之前劍陣中的寒氣，她現在想來，可以百分百確定是屬於陸綾的力量……可是那麽大的、無法理解的陣法，怎麽可能出自陸綾的手。
“李忘生借著阿綾的身體用他那奇怪的術了？”李竹子臉色很不好。
鸞鳳真人愣了一下。
李竹子的這個說法提醒了她……陸綾一個人真的可以做到嗎？
有沒有可能是李忘生借助陸綾體內的那她們看不到的浩然正氣使用的術，美名曰幫助陸綾理解。
越想越有可能。
至於李忘生離開之時的驚駭眼神被無視了。
還是她下意識的不敢相信陸綾有那麽大的能耐，當然，也有生怕期待一場空的想法。
“具體什麽情況，我也不太清楚。”想清楚了之後，鸞鳳真人搖頭：“等李忘生回來吧。”
陸綾聽著李竹子的話，想要出言辯解，但是一個字還沒出口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她身子此時還是太虛弱了。
這可把柳扶風嚇了一跳，又是安慰又是順氣，然後要求陸綾馬上閉眼休息，不許再說話。
陸綾隻能聽自己師妹的話，閉上了眼睛。
她養一口浩然之氣於胸，雖然虧空，但是想要恢複也是極其簡單的事情，估計休息一天就會恢複全盛的量。
柳扶風抱著陸綾，絲毫不在水洗出來一樣的陸綾。
李竹子對李忘生有不滿，不過眼下還是要先解決問題，李忘生的劍氣覆蓋麵積那麽大，隻要白雲帆不傻就能察覺到其中的正氣，而且肯定會聯想到李忘生身上，畢竟萬年來李忘生是唯一一個脫離了蜀山固有修煉模式的怪胎，他的氣道極具特點。
而白雲帆自然不是個傻子，相反的還很聰明，沈滄海出關在即，他做事情小心翼翼，雖然察覺到了這股和李忘生相似的力量，但是並沒有貿然來查看，而是先找到了李竹子。
叫了一聲姐姐，李竹子便知道他在想什麽了。
這個忙，不幫也得幫。
李忘生說是叛出蜀山，很多人認為他死了，但是蜀山的人從來不相信，她們不能躲，隻能硬接。
“白雲帆找到我了。”李竹子道。
鸞鳳真人臉色一沉，瞬間明白了這裏麵的東西。
“讓他來吧。”鸞鳳真人道，也不能讓他等太久。
李竹子點點頭。
片刻後。
白雲帆火急火燎的禦劍出現在陸綾的院子中，上了樓。
人還在樓梯，聲音便傳了過來。
“鳳師姐，剛才那是……”
說著，白雲帆露頭，往屋裏看過去，一眼看到了柳扶風和陸綾，突然隻覺得眼前一暗，一片竹子封住了他的視線。
“竹師姐，你這是……”白雲帆疑惑，人多他就沒有叫姐姐了。
“咳咳。”李竹子看了一眼陸綾的方向，柳扶風低頭，這才明白。
她的阿綾衣服都濕透了，少女的胴體隱隱可見輪廓，還有白色連衣裙下麵淡紅色內衣痕跡，陸綾自己不在意，她和柳扶風可不能不在意。
“帶阿綾回去休息。”李竹子道。
“是。”柳扶風點頭。
帶著陸綾回屋了。
白雲帆這才重見天日，鼻子動了動，聞到了熟悉的味道……是屬於陸綾的獨特香氣。
但是很快的，他就意識到了自己行為的失禮，陸綾再小，那也是到了可以嫁人的年齡了。
端正了禮節，白雲帆急切的詢問。
……
……
屋裏。
這是在她家裏，所以柳扶風便直接將陸綾送到了床上，褪下了她了衣服，她想要帶著阿綾去沐浴，不過現在顯然不是好的時機，於是柳扶風將陸綾的身子擦了一遍，裹上一層軟布之後就要送她上床。
被抱起來之後，陸綾突然睜開眼。
“師、……師妹，我不要上床，身上髒……”
“聽話，你現在狀態很不好。”柳扶風道。
“稍微……恢複一點了。”陸綾道，如她所言，隻是閉上眼休息了一會體力就恢複了許多。
“我……怕弄髒了床，坐在……輪椅上就可以了。”
柳扶風看著陸綾的眼神，便沒有再堅持，將陸綾放在輪椅上，披上沈滄海送她的絨虎皮，叮囑陸綾好好休息之後，便重新出了門。
外麵在討論她的阿綾，她自然不能缺席。
……
……
來的隻有白雲帆一人，墨青並沒有出現，之前的氣息很明顯是和蜀山有關的，雖然其中也有寒氣……但是墨青在二層，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那是陸綾的力量。
和陸綾、李竹子無關的事情，縱然懷疑，也提不起一絲一毫的好奇心。
屋外，白雲帆能感受到殘留在屋裏的，屬於蜀山正氣的殘留味道。
隻是一點點氣機居然讓他新潮彭拜，有一種想要仰天長嘯的衝動。
如此濃鬱的劍韻和氣機，如果是當年那個大師兄的話一定可以，他比自己強是肯定的。
所以白雲帆幾乎已經確定了，李忘生在靈山。
他已經詢問過了，現在想要靈山給他一個答案。
“鳳師姐，中間難處我不理解，我不需要知道別的，忘生師兄對我、對葉子都如同兄長，我隻想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有如此劍意修為定然不弱。”
他沒有問為什麽活著不回蜀山，而是要待在靈山，這種問題太傻，當年的李忘生是突然叛出蜀山，讓人無法理解，至今也是蜀山想不通的事情。
“雲帆，我都說了，不是李忘生，而是陸綾。”鸞鳳真人沒有露出任何異樣，解釋道。
她和李竹子都是這麽想的，不管其他的，先將陸綾推出來。
正氣，陸綾也有，而且是讓整個蜀山瞠目結舌的力量，這種情況下，勉強也能做個擋箭牌，當然，她們也做好了暴露的準備。
“陸綾……”白雲帆搖搖頭：“師姐莫要欺我年少，之前的劍圖很明顯就是當年忘生師兄的道，而且……如此龐大的能量，怎麽會是陸綾。”
找借口也找個像樣的啊。
他又不是沒有當過陸綾的老師，那丫頭有什麽能耐他還能不清楚嗎？劍格到現在都不認識……而且現在最多隻有合魄境，怎麽可能有那麽大的能量。
想到這他看了一眼柳扶風，對於柳扶風的變化他也多少知道一點，明白新一代要變天了。
連柳扶風都沒有那麽大的能量吧。
陸綾……
實在是太假了。
一旁的柳扶風聽出了這個男人小看她的阿綾，心裏不快，沒有表現在臉上。
“雲帆就是這個性子，柳丫頭你不要在意。”鸞鳳真人提了一句，然後露出無奈表情：“真的是陸綾，不然叫她出來你看看就知道了，用了那一招之後，這丫頭體內的元氣都抽幹了。”
“師姐……有什麽你不能和我說嗎？”白雲帆咬牙：“如果真有什麽苦衷的話，雲帆便不問了。”
他也反應過來了，自己因為想到了舊人，失去了冷靜，靈山定然不會承認的。
鸞鳳真人和李竹子對視一眼，看到了對方眼裏的無奈。
這……都是李忘生惹來的禍啊。
就在在這個時候，傳來一個女孩子虛弱的聲音。
“你、你幹什麽衝著我先生發火！”
眾人看過去，發現是陸綾驅著輪椅出來了。
“阿綾！”柳扶風驚叫一聲，趕忙衝過去。
柳扶風將陸綾推過來，陸綾雖然虛弱，但是看著白雲帆的臉上都是不滿。
“你、你為什麽對著我先生、師伯發火，說了真話你自己卻不信，真是、討厭。”陸綾上氣不接下氣，但是語氣中的不滿她們都能聽得出來。
在場的人都有些愣神，唯獨陸綾沒有察覺到這種氣氛。
她是真的生氣了。
本來陸綾看到她先生和師伯誤會了是大叔借助了她的身體使用的劍陣，沒有來得及解釋就有些不開心了。
後來在門後麵聽到，她先生和師伯好像知道自己誤會了，所以和白雲帆解釋是她使用的劍陣。
但是白雲帆不信，還對她先生發火。
陸綾一下就怒了。
她一直覺得白雲帆傻乎乎的，所以這次直接就出來了。
“你……”白雲帆看著裹得和粽子一樣的陸綾，那種虛弱可不是裝出來的。
“這是怎麽回事？”白雲帆問。
鸞鳳真人和李竹子都沒有開口，說實話，她們兩個對於陸綾的突然出現也是有些懵的，甚至覺得不妙，如果陸綾捅出了李忘生的存在可就不妙了。
不過她們有叮囑過陸綾，這丫頭應該沒有那麽傻。
甚至……鸞鳳真人想到，是不是聰慧的陸綾出來給她們解圍了，主動將事情攬在自己身上可比她們兩個開口要可信的多。
畢竟……陸綾沒有說過謊。
想到這，李竹子看著白雲帆的臉色不善，她不想讓阿綾為了這種事情撒謊。
“你什麽你，都說了是我使用的招數，師伯都和你說了……你還不信，我……我就那麽沒有能耐嗎。”陸綾說的胸口劇烈的起伏。
她已經恢複了一些元氣，現在的表現純粹是被氣的，付出了那麽大的努力還要被人懷疑，陸綾的性格……怎麽可能會忍受。
“別逞強。”柳扶風在陸綾耳邊輕輕說了幾個字。
“沒有……逞強。”陸綾扁著嘴，堅持瞬間崩潰，語氣中帶上了哭腔。
柳扶風一開口，陸綾瞬間眼圈就紅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怎麽……連師妹都不相信她了嗎。
“我相信你。”柳扶風察覺到了什麽，從後麵抱住了陸綾，陸綾臉色這才好了一點，師妹說的別逞強應該是說她的身體。
這邊，白雲帆眼睜睜的看著柳扶風和陸綾秀完恩愛，才走過來。
“阿綾，你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嗎？別……往自己身上攬。”白雲帆本來還有些不高興，但是看到陸綾的樣子，心一軟，語氣也柔和了起來。
陸綾卻不給他麵子。
“壞人。”
這兩個字讓白雲帆臉色都紫了。
“你要怎麽才能相信我？”陸綾眨了眨眼將眼淚擠了回去，直接問道。
白雲帆歎氣，鸞鳳真人和李竹子沒有開口，他就隻能順著陸綾了，心裏其實對鸞鳳真人這種不作為有些不滿，陸綾畢竟是小孩子，如果因為有浩然正氣而被作為借口，有些可憐。
李竹子想要幹脆承認，她的阿綾很懂事，可越是懂事她越心疼，不過馬上被鸞鳳真人攔住了。
鸞鳳真人想到了李忘生臨走時候的駭然，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李竹子畢竟隻是下屬，隻能作罷。
“你要怎麽才能相信我？”陸綾繼續問。
白雲帆閉上眼睛，片刻之後睜開眼，露出些許驚訝。
“阿綾身上的浩然之氣怎麽缺失了這麽多？”
他可不會認為是陸綾自己弄得，他已經堅信李忘生的存在了。
“難道是李師兄借著你的身子使用了劍道？這可是會傷身子的！”白雲帆氣急。
李竹子聽到傷身子時候，臉色動了一下，偏偏這一幕被白雲帆看到了。
看來，這就是事實，竹子姐一向謹慎，可是涉及到陸綾，她就露出了破綻。
這樣一來，劍陣中的寒氣也可以解釋了。
他心中有了算計，靈山不承認他也不追問了，將事情原本的告知蜀山就好。
一抬頭，白雲帆就看到了陸綾“仇視”的目光。
“你不相信我！”
女孩子的聲音堅持中帶著顫抖，讓人心憐。
白雲帆歎氣。
他自然不是不相信陸綾，可是這……事實都在眼前了，他又有什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