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9 陸綾的老師
星星很亮。
天氣很好。
自從柳扶風開始修煉月明風清決之後，一峰的天氣就沒有差過，究竟是不是自然狀況就隻有鸞鳳真人知道了，畢竟在這種天氣下，才能最好的發揮月明風清決的潛力。
此時，大概是晚上八點左右，陸綾照理說已經完成了一天的學習。
可是，她每天都要到夜裏十二點到一點才睡……這期間自然不會是一直在玩。
“時間差不多了。”柳扶風道。
“恩。”陸綾點點頭，趴在輪椅上看著天上的星空。
一道流星閃過，姐妹倆房間中出現了一個男人。
年齡不清楚，大概是中年的模樣，一襲簡單白袍，如詩如畫，腰間佩戴著一柄斷裂的木劍，還佩戴了一根如玉一般晶瑩剔透，上窄下寬的竹子，上有小孔，似乎是一種樂器。
值得一提的是，這根竹子上有一片栩栩如生的細長竹葉，和陸綾手杖上的一模一樣。
沒有經過仔細打理的長發束在身後，一雙星眸泛著渾濁，兩彎眉渾如刷漆，下巴上是點點胡渣。
有一種濃厚的滄桑感。
同時，他的手中握著一個酒葫蘆，身上也有濃鬱的酒氣，在其他人看來活脫脫的就是個酒鬼。
濃鬱的酒氣出現讓柳扶風的眉頭不自覺的蹙在了一起。
雖然已經見過很多次了，但是她依舊有些接受不了，好在……她的阿綾並不討厭這個味道。
陸綾卻是司空見慣了，她驅著輪椅走到男人身邊。
“大叔，你怎麽還是髒兮兮的了，昨天不是讓你去刮胡子嗎。”
明明在秘境中的時候還是很幹淨的，現在又變成落雁城那樣胡子拉碴的了。
來的人柳扶風也見過，在落雁城的時候就是他和東方憐人坐在一個桌子上聊天。
李忘生。
柳扶風眸子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但是並沒有讓其他人發現。
“你不喜歡？”李忘生半蹲著身子近距離看著陸綾。
“不喜歡。”陸綾嘴角動了一下，雖然她曾經掛在李忘生身上好久，但是那時候的他很幹淨的。
趴在男人的背上，那是她的第一次……大概是第一次。
雖然不喜歡男人，不過陸綾得承認，男人寬廣的背還是給了她很多安全感的，這是師妹給不了她的。
當然……這也和沒有辦法有關，那時候她被四師姐誤傷，知道自己如果離開李忘生十米就會死之後，她就拋下了柳扶風和秦琴教給她的所有。
女人的矜持？
那東西能當零食吃嗎？
不能，就一邊待著。
但是現在李忘生又變的頹廢了了，而陸綾喜歡幹淨的人，雖然她不喜歡現在的李忘生，但是如果說世界上非要找一個男人是陸綾最親近的……
不是墨青，不是白雲帆，而是這個曾經救過她的命，並且和她又過親密接觸的男人。
嗯……那個大和尚也不錯。
對於陸綾來說，或許是長輩的感覺。
“我也不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這時候，又一個聲音出現，接著屋子中突然出現了一個身穿橙色衣服的女人。
是鸞鳳真人。
鸞鳳真人出現的時候，揮手用結界將整個院子擋住，緊接著她不滿的看著白衣男人。
“李忘生，墨青和白雲帆還在靈山呢，雖然提前讓你回來了，也讓他們去第二層居住，但是你還是要注意，這麽張揚的禦劍過來，萬一被發現了呢？”
“鳳師姐。”李忘生恭敬的後退一步，以前，他是鸞鳳真人的師兄，但是現在，按照規矩，還是叫上一聲師姐，也因為他的態度，鸞鳳真人沒有再叫他師兄。
李忘生接著搖搖頭。
“不會被發現的，在靈山有資格追尋到我的氣息的，隻有韓雪。”
這是大實話。
韓雪作為玄鏡司的一位司主，對魔氣的感應幾乎是到骨子裏的，而現在李忘生在他領悟的“陰陽化生”力量下，就算是韓雪想要抓他都要花費大量的精力，墨青和白雲帆或許實力上比韓雪強，墨青還是水屬性尊者，但是如果要說感應魔氣……他們禦劍都追不上韓雪。
“韓師叔那麽厲害嗎……”陸綾傻傻的笑著。
“行了，你以後還是要小心一點。”鸞鳳真人無奈點頭，現在瓊華秘境陸綾已經去過一次了，李忘生待在那裏確實不是什麽好的選擇，所以李忘生請求回來的時候她第一時間就同意了。
隻不過沒想到，李忘生真的答應了韓雪教導陸綾劍道。
李忘生的道，某種意義上比殺神孝的道更加的可怕，當年他雖然不是柳瑜的對手，可當時柳瑜說過，如果真的到尊者境，她很有可能不是李忘生的對手。
他是絕對意義上的鬼才，在蜀山追求劍道的時候，追求“氣”的存在並且將其完美融合進自己的劍道……現如今雖然修為一直沒有長進，但是領悟了【陰陽化生】的李忘生，鸞鳳真人已經有些看不透了。
這就是……陸綾給他的那副太極劍圖的潛力。
在李忘生的要求下，他現在成為了陸綾的師父，每天晚上負責教她以氣禦劍，同時引導她體內那隱藏的，屬於太極圖的力量。
李忘生的太極劍圖靈山已經研究了很久了，但是沒有任何的進展，所以隻能交給李忘生。
沒想到的是，李忘生真的同意了，並且每天都不會拉下，要知道，現在的李忘生並沒有任何的理由幫助靈山，而且他都懶得胡子都不刮，卻願意教陸綾。
陸綾可是什麽都不會，教起來自然很困難。
不過對於李忘生來說，陸綾有了蜀山的底子，倒也不是那麽難……他在秘境中答應過陸綾會教她，這……是他這輩子的第一個徒弟。
“時間不早了，開始吧，師伯。”柳扶風鞠躬行禮，期間沒有看一眼身邊的男人。
她承認她吃醋了。
隻是阿綾和他的事情都和她說了，她不會對自己阿綾的恩人發火，但是絕對不會和這個男人親近，眼不見為淨。
這些天的晚上，鸞鳳真人負責維持李忘生出現之後的結界，然後教導柳扶風文魂上的知識並且親自嚐試開發她的空間天賦。
她能夠嫻熟的用空間單位搬運東西就是鸞鳳真人的功勞。
就是說晚上這段時間，她們兩姐妹各學各的。
“恩，跟我走吧，李忘生，陸綾接下來能不能在天光墟大放異彩，可就全靠你這個師叔了。”鸞鳳真人對著李忘生點點頭，然後帶著柳扶風出去了。
“對了。”鸞鳳真人的聲音在李忘生耳邊響起。
“阿瑤要回來了，你……多照顧她一下。”
“明白，她是我的妹妹。”李忘生道。
……
月下。
鸞鳳真人歎氣。
“妹妹……”
……
……
樓上。
可以看到，在鸞鳳真人的指示下，柳扶風已經開始了日常的空間跳躍訓練，躲避鸞鳳真人釋放出來的火焰，提高反應力。
一時間，整個院子銀光不斷。
火光映襯在李忘生瞳孔中。
突然的，陸綾輕輕拉了拉李忘生的手指。
“大叔，你看夠了嗎？”
這個男人都已經背過她了，陸綾也就不在乎那些東西了。
“……”李忘生麵無表情的轉過來看著陸綾：“你子虛師叔讓你怎麽叫我的你忘記了？”
“……我不要叫師叔，你少拿子虛師叔嚇唬我。”陸綾不滿的看著她。
“方才鳳師姐告訴我，阿瑤要回來了。”李忘生提醒她。
“……”
陸綾肉眼可見的抖了一下。
她對柳瑤不是一般的怕。
“李、李師叔……”
李忘生看著陸綾在他的淫威下瑟瑟發抖，可憐兮兮的叫一聲師叔，頓時覺得心情好了不少。
尤其是，在他認為陸綾的天賦很好，是不錯的傳人之後，他有時候就喜歡逗陸綾。
“好了好了，開玩笑的，你想叫什麽就叫什麽，還有你子虛師叔沒有那麽可怕。”李忘生溫柔摸了摸陸綾的腦袋。
這可是鸞鳳真人一直想摸但是都沒摸到的。
“哦……”陸綾點點頭，顯然並沒有聽她的話，柳瑤……給陸綾的陰影真的不少。
陸綾看著李忘生看著院子中。
他分明是在看自己的師妹。
這已經不是一次了。
陸綾推著輪椅來到窗邊，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大叔……你不會喜歡上我師妹了吧，別人……甚至是我先生，我都可以給你幫忙……但是，我師妹不行……你拿子虛師叔嚇我也不行。”
聽到陸綾的聲音，李忘生整個人都抖了一下。
他回過頭，表情極其的怪異。
“你說什麽？”
“我……我什麽都沒說。”陸綾想要後退，但是一時間輪椅又不好後退，隻能害怕的看著李忘生，最後一閉眼豁出去了。
“我不管，反正你不許喜歡我師妹，我知道我師妹現在很漂亮，但是那也不行。”
陸綾飛快的說完，然後一副認命的樣子。
“你這丫頭。”
陸綾腦袋上一疼，睜開眼就看到了李忘生哭笑不得的樣子。
“人不大，滿腦子裝的都是什麽。”
“你……不喜歡我師妹啊。”陸綾呆呆的看著她。
“不然呢？隻不過是因為你師姐的天賦很驚人罷了。”李忘生被陸綾逗笑了。
他怎麽可能會喜歡上柳扶風……之所以一直看著她，隻不過是因為無暇之體而已。
讓他無比深愛的那個女人，就是無暇之體。
他每天教導陸綾，何嚐不是想要接近一下這個和柳瑜擁有一樣體質的人。
他永遠不會忘記那個女人，盡管她已經逝去很多年了，對方的身影在他的心裏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減弱。
他之所以還活著，就是忘不了他，而且還要照顧她的妹妹……
所以在第一次看到柳扶風的一瞬間，他失神了許久。
這個氣息，絕對是無暇之體沒錯了。
如果不是眼睛，他甚至懷疑柳瑜活了過來，隻不過在冷靜之後他就確定了，那不是柳瑜，隻不過是一個有著無暇之體的後輩。
但是就算是這樣，看著柳扶風的背影的時候，他還是會忍不住悸動。
不是因為柳扶風，而是因為柳瑜。
那一閃而過的深情被陸綾捕捉到，所以才會產生誤會。
“天賦驚人？大叔你少騙人了，你看我師妹的眼神才不是什麽天賦驚人。”陸綾不滿的看著他，對他騙自己很生氣。
那眼神很像墨老師看她先生，還像秦師姐看沈師姐……什麽天賦驚人，陸綾是不會信的。
“你……”
聽到陸綾的話，李忘生被噎了一下。
也是，陸綾隻是看起來傻了點，但是絕對不笨，把她當傻子的自己才是真的傻子。
“你師妹很像我的一位故人罷了。”李忘生歎氣之後說了實話。
“故人……大叔你喜歡她嗎？”陸綾很好奇。
“喜歡，隻不過她不喜歡我。”李忘生搖搖頭，沒有露出苦澀的神情，臉上隻有淡然。
卻想到了當年落雁城……那麽一個普通的男人在她眼裏都比自己要有吸引力。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他放棄了追求柳瑜，隻是作為隊員跟在她的身邊。
他早就放棄了柳瑜，現如今放不下的，隻不過是她的死。
在自己眼前。
他沒有保護她的能力。
現在依然沒有。
隻不過，又一個無暇之體，也是姓柳，而且是楚淒水的徒弟……可能這就是天意吧。
他沒辦法不去在意這個叫做柳扶風的少女，而這種在意當然不會有什麽不純的想法。
就好像他和陸綾的關係差不多，單純的長輩的感覺。
“對不起，我不該問的。”陸綾歉意的道，雖然這個大叔表現的很淡然，但是陸綾總覺得……她做錯了事情。
“你這丫頭。”李忘生搖搖頭。
她真的……很討人喜歡。
“練劍吧，昨天教你的三才劍法怎麽樣了。”李忘生問陸綾。
而陸綾卻沒有第一時間抽劍，而是猶豫了一下看著李忘生的腰間。
那是一根如玉一般晶瑩剔透，上窄下寬的竹子，上有小孔，像靈山的靈砑，但是又不是。
上麵有李竹子的印記。
陸綾猶豫，之後咬牙道。
“如果大叔你，你一個人寂寞的話，我可以把我先生介紹給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