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8 態度
柳扶風現在已經徹底懵了。
就算是她也可以很清楚的看見秦琴的不對勁，特別是從外麵給自己帶來薑茶之後，有一種坐在凳子上連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的感覺。
聯想到自己之前察覺到的東西……柳扶風覺得有必要和師姐說清楚。
她並沒有自戀到認為自己一個普通的女孩子能夠讓秦師姐怎麽怎麽的喜歡……甚至對於柳扶風來說，秦琴就算真的是喜歡女人的……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靈山上這樣的女性一抓一大把，她也不會疏遠秦琴。
之所以現在怎麽緊張，主要還是事情發生的太突兀，也太詭異，對麵的秦琴實在是太反常了，讓柳扶風根本預料不到接下來可能發生什麽事情。
所以對陸綾連師姐都不叫了，直接告訴秦琴，她喜歡阿綾，而且說的很大聲。
大概是想宣布她是屬於陸綾的……然後秦琴再說什麽也就有理由拒絕了。
誰知道，秦琴聽到之後，更是一臉的怪異。
少女稍稍低下頭。
“我……表現的這麽明顯嗎？”
“啊？”柳扶風愣了一下，接著用力的點點頭。
“……”秦琴不說話了。
她現在需要先擱置這個話題，回家之後好好想想，或者是在陸綾成長起來之後在思索這個問題，現在這個時間點，無論是從她自身的角度，還是說師姐所說的年齡問題，陸綾都太小了。
經過思考。
“師妹，我大概是被師姐的話語擾亂了心神，我需要冷靜一段時間好好想想……你也可以放心，我會好好教陸綾古琴的，不會代入個人情緒。”秦琴認真的看著柳扶風道。
“這……算什麽？”柳扶風起身，背過身去。
師姐是看出了她的不願意，所以才這麽說的嗎，現在的場景怎麽看都是師姐知道兩人不可能所以才說這種話安撫她的心……
感覺好奇怪。
接下來，自己應該怎麽應對……
柳扶風心砰砰砰的跳著。
實際上，大概率是感覺到了強烈的誤會情緒，但是礙於很多東西柳扶風又無法去開口詢問，所以隻能陷入了現在這種被動中。
“師姐，你保持自我就行，不用在意我的。”柳扶風咳了幾聲，道。
“不用在乎你？”秦琴看了一眼床上的陸綾，又看了一眼柳扶風，輕輕搖頭。
柳扶風也就能嘴上說說，對方是陸綾的話，她又怎麽可能不在意。
不過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了，秦琴雖然很容易的就被那個百合師姐勾動了心思，不過她可以確定的是，她對現在還是小姑娘的陸綾真的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就算她真的走上師姐的養成老路，那她喜歡的也是未來那個在琴道上完全碾壓她，可以獨當一麵的陸綾。
而不是現在那個床上就知道打呼嚕睡覺的女孩子。
所以，秦琴想要冷靜下是很容易的事情。
“時間還太早了，這件事情以後再說吧。”秦琴道。
“以後再說？”柳扶風還正疑惑於秦琴之前說的話呢，現在聽到這句話，連忙點點頭。
“以後再說，以後再說。”
她巴不得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呢。
這麽曖昧的氛圍，阿綾還在旁邊……她總是忍不住胡思亂想，能夠停止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接下來，柳扶風抱著熱氣騰騰的紅糖水，小口小口的喝著。
相比小心翼翼的柳扶風，秦琴就很灑脫了，她一點也沒有將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她也想清楚了，這裏可是靈山，喜歡女性可沒有任何需要害羞的，更不應該感到可恥，不如說靈山的高層更願意自家的弟子和自家的孩子在一起，都像東方憐人師父那樣和其他人結為道侶……對靈山還是對弟子本人，都不是一件好事。
最簡單的，兩個不同聖地的人，多少年能夠見一次，她們自己可能也不知道，哪裏比得上自家結合，每天都可以生活在一起。
所以對於自己這種想法，秦琴沒覺得有一點不妥，非要說的話，就是陸綾年齡還太小了，不合適。
“對了，剛才還有事情沒有說清楚。”
“啊？”柳扶風手一抖。
“師妹，你怎麽看靈山那些在一起的師姐師妹？”
“……”
不是說跳過這個話題嗎？怎麽又轉回來了……不過沒辦法，柳扶風準備實話實說了。
“一開始知道的時候感覺怪怪的，不過……仔細想想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柳扶風緩緩道：“主要是……這樣的例子在靈山上太多了，大家都已經習慣了吧，不習慣的我反而是異類，所以有在努力的適應。”
柳扶風認真的道。
她真的有在適應。
不然也不會突然懷疑自己的性取向了。
其實……她最開始是覺得有些惡心的，因為大家都是女性……
這是正常的想法，而且這種惡心隻是在柳扶風認為自己和陸綾可能因為所謂的愛情而關係轉變之後……並不是因為這種現象而不舒服。
可是在和陸綾相處的時間很久之後，柳扶風突然明白過來了，這些師姐們在一起很少有是因為愛情的，倒不如說大部分都直接跳過了愛情進入了親情的階段，然後宣布自己對對方的主權。
就拿柳扶風自己來說，如果她的阿綾真的長大了，她說不定也會要求陸綾和自己……原因很簡單，陸綾不是她的，那就有可能變成其他人的，柳扶風是不會想要看到這種情況的。
主要還是如她所言，大家都不覺得奇怪，那就是她自己的問題了，柳扶風可是早就將靈山當做自己的家來看待了，絕對不允許自己出現不合群的情況的，一旦她不合群，陸綾一定會和她一樣。
相比這種事情，其他的東西，倒不是那麽重要了。
“已經習慣了？”
聽到柳扶風的話，秦琴鬆了一口氣。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還好……秦琴知道很多剛上山的師妹是不太能接受的，甚至反應很強烈，如果柳扶風和她們一樣的話，秦琴可能就真的不告訴她了。
柳扶風端著茶杯，喝著，同時眼神飄忽。
“師姐，你問我這個幹什麽。”
秦琴歉意的道：“哦，師妹，我先和你道歉，是我不好，沒有注意細節就連累你了。”
“連累？”柳扶風一愣，接著認真起來。
“什麽事情？”她問。
“這裏其實並不是單純休息地方，這裏的“休息”還有另一個含義……”
秦琴很艱難的才將事情給柳扶風解釋了一遍。
誰知道，柳扶風並沒有表示出震驚，反而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就這個？”
“恩。”秦琴點頭。
“這些事情我知道啊……”
“你知道？”
“對啊……徐師姐和我說過。”柳扶風也鬆了一口氣，秦師姐既然和自己說了這件事情，那就說明她今天是安全的了。
而柳扶風的話語和態度讓秦琴靈光一閃，不過沒有抓住。
她好像錯過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事情就是這樣，外麵可能會傳出來一些謠言……不過我會想辦法平定下來，這一點師妹你還放心。”秦琴道，同時眉頭蹙起。
如果柳妹妹知道的話，那她剛進來時候的態度難道不是身體不舒服而是認為自己……
不會吧。
“沒關係的師姐，隻是一點小事情，我是不會在意的。”柳扶風的聲音將秦琴從思考中拉了出來。
“啊、啊……哦……”秦琴連連點頭。
完蛋。
她越想越覺得剛才的想法是可能的……不過秦琴強行封印了這種可能性。
柳師妹是身體不舒服，是身體不舒服……本來就是，天癸來了所以才不舒服的，和她沒有太大的關係。
“咳咳，師妹，不過我還是要和你道歉，是我考慮疏忽了。”秦琴鎮定的道。
“秦師姐，別說這種話。”柳扶風搖搖頭。
隻是這種小事的話，根本就算不了什麽的，她對朋友一向是非常包容的——隻要不牽扯到她的阿綾。
在落雁城的時候，她可以成為戲鳳姐的城主夫人，絲毫不在乎對方對她的算計，就是因為陸綾很喜歡戲鳳。
秦琴和戲鳳姐相比，對陸綾的幫助可不在一個等級上，於情於理柳扶風都不會去埋怨什麽。
“等等，師姐醒了。”柳扶風突然的起身。
如她所言，師妹的氣息在身邊消失了很久了，陸綾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口中輕輕喚著柳扶風的名字。
“師姐，我在這。”柳扶風坐在陸綾身邊，將亂掉的毯子重新蓋在陸綾身上。
“師妹，這裏是……”陸綾眼睛還沒有完全睜開……朦朧間覺得這個房間配色怪怪的，而且肯定不是她的家。
“我和秦師姐有些事情要說，先在這個地方休息一下。”柳扶風整理著陸綾亂掉的頭發，摸了摸她的臉。
看著陸綾臉上明顯的疲憊，柳扶風臉上都是心疼。
這肯定是透支精神了，她今天真的有很認真的學習呢。
“恩。”陸綾輕輕點頭，接著眯著眼睛看著柳扶風的臉，突然笑了。
能夠一睜開眼就看到師妹在身邊，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就是這個了吧。
“笑什麽笑。”柳扶風捏了一下陸綾的鼻子，這丫頭一睡醒就傻笑，看起來倒真的像是智商有問題……雖然柳扶風很喜歡這樣的阿綾，可理智告訴她陸綾可以更加成熟的，而不是看到自己就傻嗬嗬的。
“就是很開心嘛，哈啊~”陸綾嘿嘿一笑，然後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像一隻貓兒一樣打了一個哈欠，眼角起了濕潤。
“好了好了，累了就好好休息吧，我和秦師姐還有事情要說。”柳扶風道。
“恩……”陸綾揉了揉眼睛，向著秦琴打了一個招呼，然後拽著柳扶風的胳膊，閉上了眼睛。
“師姐，鬆手。”柳扶風無奈的看著陸綾。
陸綾搖搖頭。
“我有正事呢，別鬧。”柳扶風輕輕捏了一下陸綾的耳朵。
“知道了，晚安，師妹。”陸綾睜開眼，小聲的說了一句，然後鬆開手，閉上眼。
這下是真的睡著了。
“秦師姐你見笑了，我師姐有時候就和小孩子一樣……”柳扶風對秦琴道。
“沒什麽，她喜歡你嘛。”秦琴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但是……還是有一種被喂了一嘴狗糧的感覺……
柳扶風是她的朋友，陸綾也是她喜歡的小丫頭，眼睜睜看著對方幸福日常對秦琴來說，還真的是不小的挑戰。
不過可以看出來，柳扶風是真的沒有將誤入這個地方放在心上，不然也不會讓她最喜歡的陸綾在這種地方休息了，應該是抓緊離開才是，畢竟在裏麵待的時間越長，可能會產生的謠言就越多。
其實也沒有分別了。
這麽多的時間，能做的早就做了，通不通宵都沒有任何區別。
既然柳扶風不在意的話，秦琴也就真的放下心了……其他的情緒，已經被她收起來了。
她約師妹過來，是有什麽事情來著……
哦。
想起來了。
她和師妹是有很多話要講的，現在氣氛反而因為一些小事變得怪異起來了。
不過處理這種尷尬的氣氛，秦琴也是有經驗的。
對方是柳師妹的話，隻要和她談論陸綾就行了。
“師妹，你應該是很好奇阿綾今天武魄的學習情況吧。”秦琴道。
她一句話就勾起了柳扶風的好奇心，柳扶風點點頭。
“師姐她現在看起來這麽累，應該是學了不少東西，等會看看她的筆記吧，應該都記錄著呢，師姐你之前說這幾天她休息，那就讓她休息幾天。”柳扶風回身看著已經睡著的的陸綾，點點頭。
“不是，可能讓師妹你失望了，阿綾她今天在武魄學堂睡了一天，該學習的還要過幾天才行。”秦琴道。
“睡了一天？沒有上課嗎？”柳扶風一愣，然後臉色一瞬間就黑了下來。
今天可是第一天。
自己已經很認真的和她說了，要好好學習，要好好學習……
阿綾她怎麽敢。
柳扶風轉身看著陸綾，後者臉上帶著恬靜的笑容。
柳扶風蹙眉。
居然還睡的這麽香……
起身就要將陸綾整個人從床上拎起來。
於是，在秦琴的視線中，本來還溫柔的師妹一下子就變了一個人，哪裏還有剛才那個軟綿綿少女的樣子，就算是她也突然的打了一個冷戰。
不是吧，至於這麽生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