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7 重逢
很快的，這條靈路上就看不到陸綾等人的影子了。
此時，禦姐拖著韓雪到了一個岔路，這裏雖然沒有休息的地方，不過是從秘境出來的唯一路口，她在一個角落裏將韓雪隨手扔在地上。
鬆開手之後聞了聞自己的手，一臉的嫌棄。
她不喜歡酒，會影響她睡眠的質量。
就韓雪這個邋遢的樣子，也不知道小丫頭怎麽會喜歡她——她稍稍的也看出了一些陸綾的異常。
打了個哈欠，抬腳準備離開，不過轉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少女……歎息。
脫下自己的外衣蓋在她身上之後晃晃悠悠的離開了。
……
韓雪咂了咂嘴，繼續休息，完全不知道她和陸綾第一次的相見就這麽過去了……大家扯平了，她第一次見到陸綾的時候陸綾也沒見過她呢。
少女蓋著一件大衣就這麽躺在地上，深入夢鄉。
……
……
此時，陸綾已經回到了靈山。
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的意外，她拿著禦姐給的令牌亮了一下就回到登靈台了……主要是看守的幾個師姐她都認識，對黑熊和冰美人的存在也沒有什麽表示。
倒是陸綾有些意外，因為冰美人小姐姐從進入靈山之後就說有事情先離開，接著就原地消失了……她本來還想著小姐姐沒地方睡的話就和她先回九峰住呢，正好讓師妹看看她。
不過走了就走了，陸綾也能猜到她去做什麽了，肯定是去找哪個師伯師叔辦手續了。
夜晚的登靈台一層很安靜，積雪遍地，明月高懸，一個人都沒有。
夜晚，光線很暗，但是陸綾一點都不慌，大口吸了一口濃鬱的冷氣，一臉的幸福。
終於到家了。
台上，陸綾示意黑熊放她下來。
“小黑，你有地方去嗎？”陸綾站穩之後問。
黑熊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它已經收到了洛弦的信息了。
聽見它說有地方去陸綾就放心了，她已經迫不及待要回家給師妹一個驚喜……不知道師妹睡著了沒有……還有家裏有沒有吃的，她有點餓了。
陸綾拿著令牌走進了傳送陣，按了一下9之後，回頭衝著老黑揮了揮手。
“那就好，我就先回家了，明天見。”
“吼。”黑熊點點頭。
實際上，它現在想向陸綾將蜂蜜要過來……不過估摸著希望不大。
舔了舔嘴角，大家夥捂著腦袋走上了傳送陣，目標是七峰。
它還不會飛……
接著，身影逐漸暗淡，傳送走了。
……
……
七峰到處都是水，此時，一個少女就踩在水麵上，死死盯著麵前的傳送門。
很明顯，她所謂的換身衣服並不是那麽簡單的……
短時間內，洛弦換上了自己最喜歡的廣袖長裙，裙子下擺由白色逐漸轉化成紅色，在月光下反射著銀色的光。
頭發也幹淨利落的束起，麵上也化上了精致的妝容——東方師伯送的胭脂，她還是第一次用……
普通款，沒毒的那種。
隨手張開水鏡，洛弦看著裏麵和平時清純模樣完全不同的自己，麵上微微起了粉紅。
沒想過，自己也可以有一點媚氣呢……
突然的，非常的羞恥，緊張的心砰砰跳。
就在這個時候，傳送陣突然亮了起來。
洛弦心一慌。
她還沒準備好呢。
……
一陣失重感之後，黑熊從傳送陣上出來，還沒站穩就感覺一隻手打在了它臉上。
“啪！”
清脆的一聲，能在毛茸茸的熊臉上打出這樣響亮的聲音，看出來用了不小的力氣。
真·呼你熊臉。
老黑還愣著呢，耳邊就傳來一個少女的聲音。
“回來了？”
睜開眼，看到的是一個消瘦的身影，洛弦此時正墊著腳尖揚著手，很明顯就是她打的。
正是小紅魚。
老黑看著洛弦，點了點頭，說自己回來了，沒有任何的表示，就好像才一天不見。
在它眼裏，洛弦和以前沒有什麽兩樣，感覺衣服穿的更豪華了……日子應該過的不差。
至於說對方精心打扮的妝容……抱歉，完全欣賞不來，種族不同，怎麽欣賞美……所有的女人在它看來都長一個樣，所以黑熊並沒有察覺到少女怪異的地方。
而洛弦也知道這一點，她本來也沒想過對方可以誇讚她什麽的……她還不是人的時候都沒有過，現在已經從肉體都魂魄都徹底轉化成人族，就更不想這種事情了。
而揮手打它的臉，對於兩人來說也算是普通的打招呼了——在她還是一條紅尾魚的時候，兩人見麵打招呼的方式就是黑熊衝著她發出“怒吼”，然後她跳起來一尾巴抽在那熊臉上讓它閉嘴……雖然現在變成人了，但是習慣沒有變。
當然，在看到老黑久別重逢表現出來的淡然和不在乎之後，她是想再給它一腳的……
原來，幾十年過去了，一直在擔心的隻有自己一個人嗎……
“？？？”黑熊敏銳的感知到了洛弦不滿的情緒，很奇怪。
它不是不擔心洛弦，而是不需要擔心——它在離開靈山的時候，洛弦已經在靈山站穩了腳跟了，完全融入了人族中，在靈山，哪裏需要它去擔心……而它就不一樣了，一個人在秘境中，洛弦不放心也正常。
現在，看著洛弦的眼睛，黑熊恍然，應該是自己沒有打招呼的原因，不禮貌。
張開嘴就要大吼，可是還沒開吼就被一巴掌把話打回去了。
“閉嘴，師妹們不睡覺了？”洛弦看傻子一樣看著它。
洛弦終於發現了，她期待的久別重逢是不可能存在的，對於靈族的壽命來說，或許老黑覺得隻是幾天不見吧。
而她……已經變成人類了。
代價是——
壽命。
應該珍惜。
少女的眼光稍微柔和了一些。
“……”而黑熊聳肩，看起來有些委屈。
事實上的確很委屈，因為洛弦和以前一樣依舊是那麽的不喜歡它，它那個可愛的妹妹已經完全變成了不可愛的人類，曾經的美好一去不複返了。
如果洛弦知道它的想法，估計會生氣的笑出聲。
當年，老黑一個勁死命闖她的浴室，看光了她的身子不說，眼裏還表示很嫌棄，對人族身體的不理解。
而且一次兩次的屢教不改，她什麽洗澡對方什麽時候出現，當時洛弦沒殺了它就不錯了。
而且，老黑還不喜歡洗澡刷牙，過幾天就難聞的不行，被師妹們投訴之後，她還要在靈山四處抓它給它清洗……
最讓她生氣的是，有一次老黑居然對著廚娘燒的紅燒魚肉流口水……
這一現象直接導致了她看垃圾一樣看它大概持續了幾個月，後來好不容易克服了心理障礙，原諒了它。
現在老黑倒過來說她不好了，自己為什麽對它不好它心裏沒有一點數嗎。
想著，洛弦抬頭。
鼻子動了動，臉上的不滿一下消散了很多。
這個笨家夥也不是一點都不懂嘛……這次來見她就洗的很幹淨，看來這麽久沒見，它也不是一點變化都沒有，對這次見麵還是用了一點心思的。
自己今天就不給它臉色看了。
洛弦非常容易滿足，隻要對方表現出一點點的在乎，就很高興了。
而且……
“怎麽受傷了？”洛弦微笑，看著自己手上一點點鮮紅。
“吼……”黑熊解釋了一下。
“師伯？我知道了。”洛弦歎氣，提起的殺意轉眼消散，轉化成了無奈。
“你怎麽那麽不小心，師伯那個修為是你能隨便碰的嗎？行了，跟我回家吧，我找點藥給你。”洛弦說完，赤著腳踩在水麵上。蕩起陣陣波紋。
回家。
不回家總不能讓它睡水裏吧。
黑熊點點頭，跟了過去。
很高興。
高興有地方睡了，而且洛弦似乎並沒有比之前更討厭它……勉勉強強吧。
不知道自己問她要點吃的，她會不會給。
老黑和小媳婦一樣，乖乖跟在洛弦身後。
……
……
同一時間，一峰的大殿中，臥室。
冰美人出現在鸞鳳真人的閨房內。
紅色調，大氣而不失溫馨。
此時，鸞鳳真人正在穿衣服，絲毫不避諱眼前突然出現的女人。
她們也算是老相識了，很久之前還一起泡過澡呢。
“沒想到你來了……怎麽，五層出了什麽問題嗎？對了我頭發就不紮了，等下還要睡下呢。”鸞鳳真人搖搖頭，看著冰美人：“還是說瓊華那邊出了什麽問題？告訴我，我去解決——明天。”
“……”冰美人看著鸞鳳真人，眨了眨眼。
她還是那麽……
不好描述。
開門見山。
“我要陸綾。”冰美人開口。
“哈？”鸞鳳真人捏著內衣紐扣的手滑了一下。
“你說什麽？要什麽？”
“陸綾。”冰美人重複了一遍。
“不給。”
果斷拒絕。
……
……
今天注定是久別重逢的一天。
圓月逐漸被黑雲遮蓋。
月黑風高，陸綾重新回到了九峰。
熟悉的空氣，熟悉的味道，以及崖邊熟悉的罡風。
“師妹……師妹，我來啦。”陸綾低語一聲，赤著腳踏上溫暖的泥土，朝著坡上前進。
令人安心的溪水流淌在安靜的夜，陸綾順著溪流而上，很快的，她和師妹的小屋就出現在眼前。
和以前一樣，屋子前麵掛著幾件曬洗的衣服。
緩緩走到門前。
屋內一片漆黑。
師妹應該是睡下了吧……
這麽想，陸綾輕輕推開門。
開門之後，溫暖氣息撲麵而來，茅草的味道伴隨著香甜的氣息讓陸綾愣了一下。
這個香味……好像是師妹買的果酒吧。
沒有想太多。
屋子很黑，陸綾啥也看不見，不過憑著自己的印象還是小心翼翼的繞開了桌子，黑暗中，她看著躺在床上睡著的身影，嘿嘿笑了一聲。
雖然覺得打擾師妹休息不好，不過讓她安靜的在師妹身邊睡到早上是不可能的，她要告訴師妹自己回來了，然後抱著她睡。
師妹也絕對不會在意自己打擾她的。
撲了上去，大叫一聲。
“師妹！”
今天是久別重逢的一天。
隻不過，讓陸綾失算的是，久別重逢是重逢了，但是卻不是和柳扶風……
此時，將臉埋在床上人胸前的陸綾蹭了幾下之後，動作逐漸僵硬。
味道……不對。
不是師妹的味道，而是一種很幹淨的、帶著一股酒氣的味道，還有一點點的藥味。
而且胸的大小也不一樣，師妹的沒有這麽大，也沒有這麽柔軟。
仔細想來，剛才的體型也不對，明顯比她師妹要高，外麵曬得衣服也不是師妹喜歡的顏色……
腦袋一下通了。
隻不過，現在陸綾想要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話，已經有些晚了。
黑暗中，輕輕的呻吟聲閃過。
不是師妹的聲音。
陸綾身子瞬間僵硬起來。
道姑睜開眼睛。
因為來的人有靈山的印記，所以她一點警惕心也沒有。
“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往我身上撲，變小了也不行。”道姑揉了揉眼睛：“你之前跑什麽？陸綾的印記觸發了究竟是怎麽回事，還有，你偷了我的鑰匙吧……抓緊還給我。”
說著說著，楚淒水的聲音變得奇怪起來。
她發現了。
回來的人不是韓雪……
低頭，看著那個埋在自己胸口的女孩子，愣了一下。
“陸綾？！”
自己也很驚訝。
“……”陸綾現在已經知道自己撲在誰身上了……怪不得胸那麽大……原來是自己那個便宜師傅。
她不在她自己屋住著，來自己這裏幹什麽？
陸綾緩緩抬頭，看著一臉意外的楚淒水，結結巴巴的道：“晚、晚上好……”
沒有叫師父。
張不開口。
四目相對，氣氛尷尬了起來。
不過，事情沒有陸綾想的那麽糟，她的便宜師父並沒有表現出不自然。
“回來了就好。”楚淒水看著陸綾道。
她一直都有些擔心。
“啊……恩。”陸綾僵硬的點點頭，不知道怎麽回應對方。
她們之間的對話有一種父親和兒子的感覺，不親密，但是又有這麽一種關係存在。
但是因為便宜師傅的態度和那淡然，所以陸綾也鬆了一口氣，尷尬減少了不少。
“睡吧，時間不早了，有什麽明天再說吧。”楚淒水摸了摸懷裏少女的頭發，道。
陸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