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7 無痕
在陸綾的視線中，這一次，那個男人終於沒有在癡傻傻看著她了。
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那個眼神她真的不喜歡，但是對方也沒有惡意，她連發火的資格都沒有，很是憋屈。
這時候就開始想念師妹和秦師姐了……這兩個女人保護她保護的非常過分，如果在的話，一定不會讓這種人接近自己。
雖然知道蘿莉控這個概念，但是無論是哪一個她，實際上在對待男性上麵並沒有什麽經驗，並不能根據公子現在表現出來的東西來給他定性，畢竟，誰也不會認為對方會突然喜歡上一個第一次見麵，看不見臉還沒有女人味的平板……
真要有的話，就隻有變態了。
當然，陸綾心裏想著“這種人”，實際上，她對他一點也不討厭，甚至，從一開始的不喜歡變得稍稍的……有那麽一丁點的好感。
自己也不是那麽敢相信。
但是沒辦法啊……
這個男人從一出現開始，就對她很好，什麽都教給她了，而且自己之前還不注意傷了他，也有點愧疚。
最重要的是，陸綾發現公子在很認真的看她之前對自己喜歡劍法的演示。
這很重要。
首先，她認為自己這一套劍法是沒有什麽價值的……至今為止，陸綾要是還以為所謂劍法隻是流於形的東西，那她就是傻子了。
可是正因為了解的越多，才發現自己想要將一套自己隻記得形的東西擴展開來有多麽難，如果沒有先生的幫助，說不定這一輩子都做不到……實際上，現在她之所以能將劍法用出來，也是得益於在蜀山那次，大哥哥的指點。
陸綾還是很感激葉尊者的。
但是即便被指點了，還是異常青澀的，她自己知道，她演示的東西價值和眼前公子教給她的東西相比，價值要差的遠，實戰意義上也是，不說別的，公子教給她的那什麽瓊、瓊、……銀河落九天就比她這華而不實的東西要有用的多。
所以在演示完畢自己喜歡的東西的之後，她就開始有壓力了。
如果對方不喜歡，或者覺得很差勁的話……自己一定會很丟臉的吧，說不定到時候那個boss的威嚴就沒了，然後被認為放水呢？——後麵的其實不是那麽重要了，她最怕還是丟臉……
可是，讓陸綾意外的是，對方很認真。
不是在看她，而是在沉思她演示出來的劍法，陸綾都能看見他掌心穿梭的劍光。
對方正在記憶她的劍法。
很高興。
這一瞬間，陸綾對對方的好感度就升起來了。
大概是一種被人尊重的感覺。
靜靜的看著他。
……
……
幾分鍾後，公子長舒了一口氣，睜開眼。
都記住了。
“精靈，我不會外傳的。”
男人開口的第一句話是這個，讓陸綾有些意外。
“不是什麽珍貴的東西……”
“請不要這麽說。”公子打斷了陸綾，這也是他第一次對陸綾做出有那麽一點不禮貌的行為：“很珍貴，對我來說，是很珍貴的東西，而且……”
盯著麵前精靈的麵具。
陸綾被他看的發毛，瘦弱的肩抖了一下之後，別過頭去：“……你、你喜歡就好。”
從這一刻開始，所謂的威嚴一點也不剩了。
“很喜歡，感謝精靈的饋贈。”公子認真的看著陸綾，接著繼續開口：“這套劍法……到此為止了嗎？”
聽他問起正事，陸綾稍稍正色了一點。
“沒有，其實還有幾招我隻有幾個大概的想法，但是還不知道具體應用的話，應該怎麽辦。”陸綾搖搖頭。
“可以說說嗎？”公子主動要求陸綾。
不禮貌，但是……
真的很喜歡。
越是研究就覺得越適合自己。
“好。”陸綾自然是高興的。
她之所以沒有演示剩下的幾招，其實還是怕丟人，因為剩下都不好演示的，而且，也確實不能將自己記憶中喜歡的東西真的變出來。
最簡單的，那基礎的被動技能不霖再山就不能表現出來，加外功攻擊和暴擊算是什麽啊……
相比之下，點穴什麽的，還有那麽一點道理。
於是，陸綾將點穴的的想法試探的和他說了一下。
公子聽完，深思了一下。
“破穴指決，意思是定身……這種法子修仙界倒是很常見，我也知道幾種秘法，應該不算什麽難事，但是……劍法中穿插指法……”
這是真的往近戰上麵發展？
算了，精靈喜歡就是最重要的。
“精靈，我覺得，這一招對你還是很使用的，比如……將寒冰精華融進指尖……”
說著，自己都笑了。
為什麽要聚在指尖？
用劍，甚至水汽是不都是一樣？
可是，如果被精靈實打實的觸碰身體進行接觸傷害，那對方恐怕會當場去世。
間接的，也起了定身的作用吧。
“是嗎？”陸綾不疑有他，點點頭。
實際上公子也沒有開玩笑，這個想法對陸綾來說很正常，但是卻給公子打開了一條新的思路，那就是用劍意去封印對手的魂魄線路，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得到……
在認真的思考這個可能性。
隻是，這不是一朝一夕能想出來的東西就是了。
“還有煙霞滿天，大概是……恢複狀態吧。”陸綾解釋了一下。
自己也覺得刷新技能不合適，想來想去，也隻有治愈最適合了，完全恢複狀態的複活甲什麽的。
“恢複？”
“算了，這個不算……”陸綾也覺得強人所難了，收回自己的話。
而公子卻記住了。
恢複狀態……他會一點皮毛，但是和靈山的仙子是完全沒有辦法比的，但是既然是精靈的設想，無論多麽荒謬，他都會記住。
“後麵還有幾招，比如劍履山河。”陸綾抓緊轉移話題，因為那個刷新技能的她完全沒有頭緒。
“劍履山河？！”公子眼睛一亮，從陸綾的口氣以及招式的名字上，他感覺到這個才是最厲害的……還好自己問了，不然可能錯過最重要的東西。
“恩。”陸綾點點頭，接著道：“不過，你也不要太期待，這一招我其實也沒有什麽頭緒。”
見識過葉尊者的劍履山河之後，那種劍在意先，一人一劍就可以網羅天地的景象之後，陸綾現在可不會單純的再認為它隻是將自己會的東西連起來用一遍就行了。
說是招式，不如說是一個境界，如果一個人能夠融會貫通這套劍法之後，那麽和別人對戰的時候，那個狀態應該就是劍履山河了。
“沒事，精靈你說吧，我記著。”公子期待的看著陸綾。
“好吧。”陸綾點點頭，想了一下，實際上自己啥也教不了，而她的理解也不一定正確。
最後幹脆念起了口訣。
“清心明鏡照靈蘊，形分陰陽神空明。
勾掛點挑隨心動，撩劈刺削意無窮。”
“就是這樣。”陸綾說完之後，氣氛一片空白。
兩個人四目相對一瞬間，公子打了一個冷戰，移開視線。
氣氛有些尷尬。
先不說陸綾那蹩腳的翻譯，她這麽幾句話出來，能聽懂的人真的沒有幾個。
公子也想知道，精靈是怎麽創出這個劍法的，但是對方的武學常識確實很高，也沒有懷疑什麽。
沉寂許久之後，公子開口。
“我大概明白了一點，一種狀態嗎……這應該需要劍意的配合，現在對我來說還太早了。”
默默將這“心法”背了下來，公子得出了一個結論。
可以知曉的是，這依舊是很重要的東西，以後他絕對能用得到。
“啊，對，就是這樣……”陸綾認真的點點頭：“還太早了。”
實際上，她什麽都不知道。
自己都沒有發現，嘴角有在微微的上揚。
在她看來，對方真的很識相了，沒用的東西也那麽喜歡。
“對了，還有最後一招。”陸綾道。
“還有？”公子一愣，這次是真的驚訝了。
在他看來，之前的劍履山河幾乎已經給精靈這套劍法定性了，說是總綱都不為過，因為那一招已經涉及到劍意的部分了，而且還不是簡單的劍意，至少是趨近成熟的劍意才能完成精靈所表達的東西……
是一套很完美的劍法的了，怎麽會還有新的招數？
蹙眉。
不明白……
但是還是期待的看著陸綾。
“這是最後的，真的完全沒有頭緒的招式，我和之前一樣，簡單說一下啊……”
接著，陸綾將破招、化解一切攻擊的結界性質簡單的說了一下，當然，也沒有忘記說了可以強化自己狀態的事情。
這一次，公子是真的如同聽天書了。
沒辦法，兩個世界的文化差異過大，而且……陸綾講的東西他有一點印象，劍道境界中，符合精靈說法，就代表，對方清楚所有的劍術大道，可以在對方招數釋放出來之前就將其擊垮。
但是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存在？
要知道，修仙界的劍可不是凡人的劍，特別是到了尊者境界之後，每個人對自己的道理解不同，劍道更是千奇百怪，以劍意為先……那麽，誰能夠完全解析一個劍尊的道，並且將他擊垮？
照精靈說的，這可以擊破所有招數……也就是說使用的人首先有一個條件就是精通天下所有的三千劍道。
不可能。
完全不可能。
修仙界的劍道可沒有什麽破綻可言，尤其是蜀山和瓊華的劍……拚的就是對自己道的理解。
所以他完全無法理解精靈的想法，因為這一招內涵的東西實在是太誇張了。
就算是當年無敵的【孝】，他也做不到真正的料敵機先，隻能憑借自己的道將麵前的人擊垮。
能夠做到這種事情的……或許就隻有傳說中的，離火紅綾的主人，那個傳奇了。
所以說，公子對劍道理解的越深刻，越是明白精靈的最後一個設想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對方對劍道的理解還停留在凡人劍的層次。
陸綾自然是沒有這個自覺的，在她看來，雖然難了一點，但也不是完全沒法理解的東西？
大概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了。
可是，令公子沒有想到的是，陸綾還真的給了他一段心法口訣。
“疾風落雨吹飛雪，冷刃寒光散劍魂。清心明鏡照靈蘊，形分陰陽神空明。魂存氣脈內存勁，身隨劍走意在中。勾掛點挑隨心動，撩劈刺削意無窮。”
陸綾說完補充了幾句：“就這樣了，這應該是核心吧……是真正的總綱，所以我也不是很明白……”
公子深吸一口氣。
精靈不明白，說實話他也不明白……
但是這一段話他記住了，而且冥冥中，好像感覺到了什麽……
或許，精靈說的不是他想的那麽誇張，隻是對自己的道的一種增幅？
沉思。
無論如何，他回去之後一定會補充完畢的。
“就是這樣了。”陸綾現在將自己想說的全部說完了，真真的鬆了一口氣。
“……謝謝你教的東西了。”陸綾道。
“……”
聽見精靈開口之後，公子陷入了沉默。
這是要……離開了嗎……
是的。
陸綾要離開了，學完了，想說的也都說了，重點是，耳邊雪塵一直再催她。
幼女終於發現了不對勁，主要是她主人對對方態度也有點好了，她不喜歡。
“能夠幫助精靈是我的榮幸……”公子憋了半天憋出這麽一句話。
實際上，他有好多想說的。
如果時間充足的話，他還想和精靈一起討論一下她喜歡的麵具的來曆，因為他並不確定，精靈是否明白麵具【背叛者】的設定……說實話，看著心儀的存在帶著寓意不好的麵具，他有些不舒服。
但是顯然，他沒有那個機會了。
還想問，以後還有沒有可能再碰麵。
還好，他是知道對方在第五重秘境中的對吧。
總會再見麵的。
這麽想。
“對了，我忘記告訴你這套劍法的名字了。”陸綾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什麽，看著他。
“名字？”
“恩，叫做《無痕劍意》。”
“……無…痕？”公子呆滯住了。
在陸綾的視覺中，對麵的人聽見這兩個字的時候，表情很精彩……非常的奇怪。
為什麽？
提起名字，她才發現，聊了這麽久她都不知道對方的名字是什麽。
“對了，你叫什……”
話還沒有說完，整個人就被傳送走了，原地隻剩下一點點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