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4 忽悠治療
陸綾對自己現在是很有信心的，各種意義上。
如果這個老和尚想要什麽東西的話，陸綾隻要可以給，都可以考慮給他……不過她沒想到的是，這個老和尚什麽也不要，就想要自己回答他一個問題。
玩呢。
關鍵是她現在也不好拒絕，因為禪師一直對她挺好的，問這個問題也用低姿態，將她的退路差不多堵死了。
沒辦法，那就忽悠吧……印象中這種老和尚的精神應該都和平常人不一樣，換而言之就是應該挺好忽悠的。
恩……
陸綾在考慮忽悠他的可能性有幾分，或者直接就說自己不知道……
而渡我禪師看著陸綾陷入了思考，眼神認真。
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了他很多年了，一個眾生難渡就像一片巨大的烏雲，長年以來壓在他的頭上，看不到前進的路。
期待著，陸綾能夠給他答案。
不要求是具體的方案，哪怕是一個大方向都行。
……
恩，應該可以。
陸綾經過了思考之後，決定忽悠他。
反正既然能夠問她，那就說明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不是嗎？而且她記憶中剛查到的佛家謁語都是一些雲裏霧裏，玄之又玄的東西，就是很多和尚自己都不能解釋。
大概是個意思就行了。
“咳咳……”陸綾咳了一下吸引了渡我禪師的注意力，然後開口：“大師，你是要解決這個問題嗎？”
陸綾“大師”二字叫的很認真，沒有之前那種玩鬧的感覺。
“是。”渡我禪師點點頭。
“那好……我想想怎麽說。”陸綾表麵雲淡風輕，實際上已經開始飛速的檢索自己的記憶。
關鍵詞為【佛】、【解決問題】。
恩，陸綾認為直接解決他的問題是不可能的，所以不如直接將這個和尚給解決算了。
解決不了問題，但是可以解決你。
隻要你沒有疑問了，不就行了？
“有了。”在看到了一些東西之後，陸綾臉色一變，片刻後，認真的道。
“佛法修證有二空義，一個是人我空，一個是法我空……恩，我這麽說能聽懂嗎？”
“可以，不過還是希望我佛可以告知具體的含義。”渡我禪師點頭，他本身的佛法修為很高，隻不過對陸綾口中的名詞很生疏而已，但是陸綾想要表達的意思他能明白。
陸綾聞言表情有些奇怪。
你還真能聽懂啊。
要知道，兩個世界的語言不通，陸綾現在是充當一個翻譯的工作，本身就不是那麽嚴謹。
不說翻譯之後，看著原文她說的什麽鬼東西她自己都不知道，這大師居然能聽懂……
不懂歸不懂，她還是要裝下去的。
“那我就稍稍解釋一下……”陸綾清了清嗓子。
“佛法入門，有二要義：一者眾生空，二者萬法空，眾生不空，謂之我執。萬法不空，謂之法執。”
“佛法入門？”聽到這幾個字，渡我禪師一下子愣住了，接著自己在那裏重複著陸綾的話，片刻後，眼底起了高光。
“人我空……法我空？法？佛？”
就是你了。
看著渡我禪師火熱的眼神，陸綾撇了撇嘴，這老家夥的心思還能再明顯一點嗎？
可惜，他要是真的簡單的想要她還好了，至少她現在不要這麽費腦子。
渡我禪師就像發現了一個新大陸，急切的問陸綾：“我佛，我有一問，人我空和法我空是不是意味著，這個世界，在人，和法（佛）兩個方麵，都沒有一個真實的我，那麽，我是誰？”
？？？
喵喵喵？
我知道你是誰啊？你誰啊？你哪來的這麽多疑問？
陸綾突然發現她好像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而對於渡我禪師來說，陸綾所說的東西和大悲穀教的完全不同，更像是“道”那一個等級的，很貼合渡我禪師這些年來自己摸索的道，而他的道不清晰，不然也不至於被第四重命劫差點打死。
可是現在麵前有一個活佛，聽她的話語，他的道開始清晰了。
渡我禪師，這個名字本來就是他執念的一部分。
這裏的道不是道家，而是道路。
“我佛，我是誰？”
“……”
我說了我不知道你是誰。
陸綾忍著罵人的衝動，片刻後，決定了。
你不是有慧根嗎？你不是能聽得懂嗎？那你自己悟去吧。
於是，陸綾一股腦的直接往外硬生生的翻譯，不管老和尚明不明白，反正她是不明白。
陸綾道：“何為我執？我能主宰是我執。主宰即是意識，非真有我。如果我能主宰，誰人肯入地獄：甘做畜生，所以身中無我，全是意識分別執著。意識才是生死根本，急宜斷除，不可姑息。所以你說的佛都是修無我觀，以得人空。”
“何為法執？法者內之五根，外之五塵，皆是四大造成，謂之色法。受想行識，謂之心法。色心二法，其性皆空，眾生不知，認為實有，起惑造業，生死不絕。”
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開始往外吐露。
借著空隙時間，陸綾看了一眼渡我禪師。
令她意外的是，老和尚不僅沒有聽不懂，反而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媽耶。
這是什麽怪物？
……
……
“噗嗤。”
看著陸綾流露出來的一瞬懵逼，紅綾笑了。
“這個丫頭也是很可愛的嘛，不過也正常，畢竟這也是她。”
有意思。
陸綾自以為自己說的是沒用的東西，實際上，這可是來自大千世界的佛法，那個世界可是有真佛的，而且是漫天神佛。
隻是沒有修煉功法，可現在渡我禪師缺的不是別的，正是一個方向。
所以，陸綾對渡我禪師說的東西是非常珍貴的，不僅對他，哪怕是對大悲穀也是一樣。
和陸綾這個假佛不一樣，大悲穀裏麵比渡我禪師還要癡迷於佛法的人不知道要有多少，而她有著一個世界完整的佛法佛經……
她對大悲穀這樣的地方來說，無異於就是真佛。
隻是陸綾自己不知道，還以為都是沒用的東西。
嘛，她看著就好。
紅綾本來因為渡我禪師身上有母親的味道，所以對他很警惕，不過現在看來，他根本就無法影響到陸綾一絲一毫，反而是陸綾影響他更方便。
那也好。
如果陸綾真的變得和他一樣聖母，紅綾就要頭大了，在陸綾變成這個樣子之前，她勢必要將這個老和尚除去。
現在看來，她這個宿主除了對種族的界限不夠清晰，其他的都挺好的。
……
……
“一切眾生，皆由著我，若離此著，則無生處……不知諸法空，恒受生死苦。所以說，隻要能悟入二空，便證無生法忍，那麽，學法，學的就是二空的意義，你明白了嗎。”陸綾認真的道。
實際上，看著渡我禪師悟著東西的模樣，她差不多已經到極限了。
第一次感覺說話也是這麽累。
“明白了，我明白了，明白了。”在陸綾的視線中，渡我禪師突然睜開眼看著陸綾，蒼老的麵容上都是淡然之色。
真佛，果然，有真佛帶路，他隻要悟得隻言片語，就可以找到屬於自己的路。
人人如佛就是陸綾想要告訴他的東西？
在陸綾驚訝的視線中，渡我禪師身體表麵浮現出一層淡淡的金光，雖然不耀眼，但是流露出莊嚴的光暈。
接著，金光微微震動著。
渡我禪師身上那個屬於李竹子的竹葉印記逐漸消失不見。
靈山上。
正在翻閱這第六峰《月明風清決》的李竹子突然抬頭。
她的尊印消失了？
最後反饋過來的信息是，渡我禪師的神魂在以異常恐怖的速度自我修複，那個速度要超越任何的治愈尊者，一分鍾內就可以治愈他身上所有的傷。
這個場景說明一件事。
那個和尚，悟道了？
還是躍進級別的，不然不會得到如此大的反補。
隻有悟道的程度加深，才會有這種程度的力量出現。
這種情況是可遇不可求的，在整個人族的曆史中，隻有少數幾個人才有……畢竟，能都在尊者境出現頓悟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們的道都是循循漸進的，哪有這麽簡單的頓悟。
那個和尚究竟遇到了什麽事情？
李竹子有些好奇。
要知道，這一悟既然引動了天地間的規則幫助，就說明他必然要比之前要強，至少已經是第五重的實力。
這個第四重劫難差點死掉的老和尚，居然先她一步走在了前麵。
突然的，怎麽會悟道了？
不會是因為阿綾吧。
嘛，開玩笑。
她的阿綾她自己知道，根本不可能。
估計是因為不破不立吧，畢竟，能夠被老祖……不，能夠被雲姐踩上幾腳而不死，世界上也就他一個了。
突破和她也沒什麽關係，隻要他好好完成自己交代的事情就行了。
繼續給陸綾編寫心法。
渡我禪師修為更進一步的消息在李竹子這邊也不算什麽大問題，她一直對修為都不是很看重，不然以她的天賦也不至於才第四重了。
渡我禪師五重了也和她沒多大關係。
在靈山落雁城，給他八重甚至九重修為，也得安安靜靜的待著。
具體參考蜀山的孝公子、蓑笠翁，以及東神海剛剛被陸綾摸了屁股的明月。
區區一個五重，還翻不起浪花。
……
……
沒有靈氣旋渦，也沒有什麽驚天動地的異象，更沒有蓮花相伴，渡我禪師隻是身上渡著一層淡淡的金光，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老和尚。
陸綾給了他一個方向，心中鬱結消去了一部分，加上破而後能立，與臨死前，萬千分身重歸自己的身軀。
疊加之下，他會突破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片刻後，渡我禪師睜開眼，看著陸綾，眼神中閃過一絲慈祥。
突破之後，也能撥開一些迷霧了，也明白了，陸綾不僅僅是他的佛。
現在，不僅恢複了全盛時期的修為，而且比之前要強上太多。
“你這是？”陸綾終於可以問了。
詢問之後，陸綾抽了抽嘴角。
突破了？
就因為她的一番話？
陸綾有些無語，不過也沒什麽好說的，因為麵前這個老和尚表現的很明顯，就算他突破了，他的心裏還是隻有自己一個人。
恩，怪怪的。
反正大概這個意思就是了。
是她應該得的。
怎麽樣，你修為恢複了，應該是不錯的恩賜了吧。
陸綾這麽想。
“你悟到了什麽？”陸綾好奇的問，她真的想知道這個老和尚的腦回路都是什麽鬼……看看自己能不能也來一個頓悟。
渡我禪師看著陸綾，緩緩開口：“小僧一直有一個疑惑。”
“什麽？”
“小僧自稱“渡我”，皆因不解一件事，佛度眾生何不度魔，不度魔何以度我，不度我何以謂眾生？不得解。”
“鑽牛角尖？”陸綾裝作自己聽懂了的樣子。
渡我禪師道：“而現在，渡我二字，終於有了一個解釋，在人，和法兩個方麵，都沒有一個真實的“我”，所以，佛法是要解決“我”的問題，我的問題解決了，世界的問題就解決完了，因為這個世界本就是從這個“我”而來的，正是因為想通了這一點，徹底的貫穿了我的道，所以才能突破。”
他和陸綾分享自己悟到的東西，卻沒想到陸綾根本就一臉懵逼。
他或許是看出來了，不想說，畢竟佛都是神秘的。
“……”
“……”
“……”
陸綾足足愣了三秒。
我是誰這樣的問題還真有答案啊，還是他自己想出來的。
厲害厲害，學不來，學不來。
看著陸綾詭異的眼神，渡我禪師不解：“哪裏有不妥嗎？”
“沒有沒有，你可真棒，對了，身體也沒問題了嗎？”陸綾連連擺手，接著表現出關懷的模樣，真假隻有她自己知道了。
渡我禪師點點頭，他現在不僅沒有問題，反而非常好，從來沒有這麽好過，別說五重命劫了，他有一種預感，就是第六重命劫也不是不可以試試。
他走在了同輩人的前麵，現在的他有可能比墨青和葉尊者還要強。
抬頭。
本來壓在身上的烏雲也消失了，一切都是因為她。
低頭看著陸綾，眼神很柔和。
陸綾被看的有些不自在，眼神有些危險：“你看什麽？”
“沒什麽。”渡我禪師搖搖頭。
修為突破，以前或許會很高興，現在也就那麽回事了，因為再強他也不可能幫助的到陸綾……最多就是，這一身修為在她用得到他的時候，期望可以給她帶來便利。
眼神不是單純的狂熱了，還帶著一點說不出來的感情，正是這種情感讓陸綾渾身不舒服。
“行了行了，就這樣吧，我要下課了。”陸綾道。
“還有一點時間。”罕見的，這次渡我禪師沒有聽陸綾的話，反而道。
“我佛，“我”的問題。”
“問題？什麽問題？”
“眾生難渡。”
“……”
你行，合著，我剛才說的都是廢話是嗎？
可能的話，陸綾想把自己的裙子脫了扔他臉上。
那你到底悟的是什麽玩意？不是應該都解決了嗎？
陸綾站起來，微微提起裙角。
“我們換個問題好不好。”
“？”
“我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