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6 老師
東神海的氣息。
深不可測。
而且，沈歸總覺得這個人有些熟悉……
雖然墨青和白雲帆尾行沈歸的時候沒有被她發現，但是冥冥中，沈歸還是感覺到了什麽，現在見到墨青之後，便瞬間警惕起來。
無論是哪裏的人，單是他現在在這一群女人中間，就足以讓沈歸提起殺意了。
而此時，空中溫度突然降低，眾人也都發現了沈歸。
“阿嚏……”陸綾打了個噴嚏，她已經不是之前那個不怕冷的人了，緊了緊脖子上的皮毛，吐出一口冷氣。
“師姐，沒事吧……”見狀，柳扶風放下筷子，將陸綾擁入懷，用體溫溫暖陸綾，接著抬頭看著沈歸。
“沈師姐，你冷靜一點，墨師叔是自己人……”
說完，柳扶風掃視了桌子上的其他人一眼。
結果卻沒人附和。
趙櫻歌還在吃東西……對於沈歸她很是忌憚，不會主動和她扯上關係。
戲鳳的話，巴不得這兩個仙門打起來，看看誰更厲害。
洛寒衣純粹是裝傻，不敢開口勸沈歸而已……別說就是拔個劍，估計就算沈歸的劍砍到了她身上，她也不敢開口。
……沒有得到回應，柳扶風蹙眉，坐了回去，抱著她的阿綾不說話。
沈師姐的性格她多少也了解一點，她不會不知天高地厚的去質問沈歸。
“墨師叔？東神海……”沈歸看著背對著他，正在用餐的墨青，蹙眉。
落雁城此時倒是有兩個外來人，白雲帆和墨青。
眼前這位應該就是墨青了。
不過，就算是長輩，也不是她靈山的長輩，終究是要做過一場，她劍已出鞘。
指尖微動。
空氣中黑色光芒閃光，鋒銳的劍刃衝著墨青的頸間而去。
空間振幅，冰龍點殺。
沈歸的隱藏劍氣，一出手就是全力。
極致冰屬性本來在攻堅上有自己的優勢，可惜她遇到了同為水屬性的墨青，從屬性到修為上都被碾壓。
在眾人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墨青用兩根手指夾住了沈歸的劍。
……
這個人……這麽強的嗎？
無論是柳扶風還是陸綾、趙櫻歌、戲鳳都被嚇了一跳。
她們都是近距離觀察過沈歸氣勢的人，後者的劍就這麽被墨青握在手裏，動也不能動一下。
特別是陸綾……
她一直覺得沈歸是她見過的最厲害的人……甚至比李竹子還要厲害……可是，此時這個無所謂不能的人被墨青用一種很隨意的姿勢擋住了進攻，兩人明顯不是一個級別的。
陸綾的三觀頓時碎的稀裏嘩啦的，要知道，之前她還在想著眼前這個男人是她的什麽下仆……結果一轉眼就發生了這種事情，要是她剛才失禮的想法被這個男人知道了……那她不是要完蛋。
想著，陸綾將頭埋在柳扶風懷裏，好像是被嚇到了。
實際上也確實被嚇到了……雪塵這個死丫頭沒說過這麽厲害啊……不對，她說過厲害，隻是自己不清楚實力的定義而已。
不對不對不對……沈師姐應該沒有這麽弱，應該隻是隨手出劍而已，這並不是她最強的狀態，都沒有用上神奇的力量，飛劍啊，劍氣啊什麽的。
陸綾這麽安慰自己。
……
……
看到陸綾有些害怕的樣子，柳扶風看著沈歸手裏的劍，和她身邊蔓延開來的寒冰氣息，皺眉。
墨青也注意到了陸綾的表現，還以為這個女孩子是被兵刃嚇到了。
“女孩子的煞氣不要那麽重嘛。”墨青緩緩放下筷子，然後鬆開沈歸的劍，轉過頭開口。
沈歸：“……”
收回劍，身上的寒氣也降了下去。
隻是測試一下自己的實力而已，結果不出她所料，完全不是對手，果然是東神海的前輩。
沈歸的看得清楚，現在的墨青比沈滄海都要強上很多，畢竟後者還不是尊者境……這樣的墨青如果不能輕鬆接住她的劍，那才奇怪。
很正常的事情，沒有任何的失落和不滿。
她還年輕，劍道永無止境，沈歸有自信，她總會超越墨青，會超越沈滄海，甚至會超過曾經的靈山清絕，這是屬於她的驕傲。
會站在這個世界的最頂端，替那個人看看這個世界是什麽樣子。
一時的挫折並不會影響沈歸的心境。
“洛師叔，你們繼續用餐。”沈歸點點頭，以她的作息，已經吃過了午餐。
雖然墨青是長輩，不過對於沈歸來說，非靈山的就不是長輩，所以她無視了墨青，向前走去。
“沈歸是吧，你身上有血氣的味道。”在沈歸掠過墨青的時候，墨青突然開口：“剛才你的劍很幹淨，我還以為是錯覺，不過現在可以確定了，隻是這裏是落雁城……不會有人和你動手的，那麽對象是……”
墨青的話，讓在場的人一愣。
尤其是洛寒衣，她震驚的站起來，死死的看著沈歸：“你殺人了？”
還是俗世的人。
正常情況下靈山弟子是不會四處造殺孽的，隻是她們這屆靈山眾沒幾個正常人，更別說沈歸還是沈滄海的弟子。
“殺人？”本來無視了墨青的沈歸聽到自己師叔的話，轉過身，認真的回答洛寒衣的問題：“一個人而已。”
說著，她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趙櫻歌。
實際上，她早上去趙櫻歌的仇人哪裏走了一趟……沒有殺他，因為一個渣滓還不配髒了她的歸來劍，更不值得她出手。
不過那人倒是不長眼，所以沈歸也就讓他吃了一點苦頭，沒有取他的命，他這條狗命還是留給趙櫻歌吧。
盡管複仇是親手揭開自己的傷疤，但是親身經曆過的沈歸知曉，趙櫻歌絕對不希望別人替她報仇。
“一個人，還而已？”洛寒衣頓時有點生氣了，雖然她也經常犯錯，但是沈歸畢竟是她的晚輩，公然的殺人，她接受不了。
同樣的，戲鳳低著頭不說話，實際上一隻手死死攥著自己的裙子，將其弄得皺的不成樣子。
仙門。
果然是仙門。
她落雁城律法的底線，就是人命……被肆無忌憚的踐踏了。
就算是再罪大惡極的人，也有她的人去審問，什麽時候輪到這人做主了……當初靈山就莫名的在自己的戶籍簿上消去了幾個名字，後來經她調查，那些失去了戶籍的人，正是後來神秘消失的那些孩子……
靈山玄鏡司。
這筆賬，戲鳳本就一直記在心上，隻是因為柳扶風一直沒有爆發而已。
現在，這個沈歸已經在她落雁城光明正大的殺人了。
指節捏的發白，沈歸的手按在戒指上……一秒之後移開。
冷靜，冷靜……
無論是沈歸還是這個男人都不是她能對付的……而且柳扶風也很震驚，應該和這個女人不是同一條戰線的，她不能讓柳扶風難做……
況且，她城主的身份還沒有暴露呢，要謹慎行事。
深呼吸，戲鳳冷靜了下來，不去看沈歸的背影，隱藏著自己的怒火。
“沈師姐，這到底是？”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柳扶風隻能開口詢問。
“沒什麽，一點小事而已。”看了趙櫻歌一眼，沈歸沒有說什麽，轉身上樓了。
她懶得解釋。
“對了。”沈歸上樓之前丟下一句話。
“師妹，我之前遇到了墨師叔，她說可以不用等她，不過正巧我也有點事情需要閉關，大概一個月，沒問題吧。”
“沒問題，我明白了。”柳扶風沒有猶豫，意思是一個月之後回家……她能接受。
“那就這樣。”說著，沈歸的身影消失在角落裏。
……
……
一頓午餐因為沈歸的突然出現，氣氛變得尷尬了起來。
沈歸離開之後，氣溫回暖，陸綾紅著臉從柳扶風的懷裏起來，有些疑惑的看著場中的幾人，她剛有些走神，沒有注意發生了什麽。
而且即使聽到了，殺人的什麽的，她也不相信沈歸去做，就算真做了，陸綾也覺得可以理解。
和沈歸一起生活了一段時間，陸綾相信她的這個師姐，本質是很好的人。
“……是我失言了，抱歉。”墨青起身道歉。
“啊？沒事……”柳扶風趕忙道。
“柳妹妹，飯也吃的差不多了……”戲鳳黑著臉站起來：“我就先回去了……你下午休息的話，我就不過來了……明天見。”
說著，轉身離開。
她現在急著去調查，是什麽樣的人值得這個女人出手，順便看看能不能看出她的目的。
“明天見……”柳扶風有些尷尬。
這一頓飯就隨著戲鳳的離開而結束了，畢竟少了一個人，也沒人吃得下去了。
除了趙櫻歌。
“賤人就是矯情。”趙櫻歌呸了一句，繼續吃，她才不管這麽多。
不過殺個人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她一個凡人手上都有不知道多少條的人命了，更不要說沈歸這個靈山二峰的首席了，沒殺過人或者善良的和小白兔一樣，才是奇怪的事情。
“是我的責任……”洛寒衣滿臉的自責，她認為自己是長輩，這次是沒有管好沈歸……畢竟這裏是落雁城，靈山弟子是不能在這裏造殺孽的。
“行了，關你什麽事情，你老老實實吃飯。”將米飯湊到洛寒衣臉上，趙櫻歌不耐煩的道。
多大點事，就這點氣量還仙門的，玩呢。
“櫻歌……”
“讓你吃飯。”
“哦……”
很簡單的，洛寒衣的小情緒就被趙櫻歌鎮壓了。
“那就這樣吧。”說著墨青也站起身，朝著柳扶風稍稍屈身：“多謝師侄的招待了……一個月的話，以後可能要打擾了。”
“沒事，一段飯而已。”柳扶風起身迎合，接著聽到後麵的話，愣了一下。
以後？打擾？什麽意思……
墨青解釋道：“家姐還有一個月才會回來，既然要一起上山的話，我打算在旁邊住下來，那邊的房子不是空著嗎？”
墨青昨天就摸清了情報，柳扶風醫館的側麵，有一個很大的住宅，而且空著。
墨青不知道的是，那邊本來是住人的，後來是因為柳扶風的原因而搬走了……事實上，因為柳扶風的特殊性，她這條街上就她一個住戶，對麵燃藥堂的每天都要坐馬車回家……
而柳扶風是知道這點的，所以聽到墨青的話愣了一下，她倒不是反對這個前輩住在她旁邊……
“怎麽？有問題嗎？”看到柳扶風猶豫的樣子，墨青詢問：“錢的話，不用擔心。”
說著，墨青手上憑空出現一盞琉璃彩，一看就價值不菲，比柳扶風的璃彩要值錢的多……沒看到一旁的陸綾眼睛都直了了嗎。
這裏是落雁城，即便是他也要按著落雁城的規矩來，像白雲帆，其實隨便偷一間客棧就可以睡了……結果現在窮的叮當響，還要去住客棧，他們這種外來人員和沈歸不能比，後者可以隨意殺人，他們不行。
“嘖，有錢，不過那邊不住人，不知道是誰規定的。”趙櫻歌咽下口中的食物，看著墨青道：“應該是你們的人保護柳妹妹吧……不過如果是因為她，那麽隻要得到柳妹妹的同意，應該沒問題。”
“師侄……”墨青看著柳扶風。
“這個……”柳扶風猶豫了。
這個男人對她的阿綾好像有想法，說實話柳扶風並不是那麽願意讓陸綾離他太近，有些自私。
“師侄，你師姐的身體出了一點問題。”墨青想了想，道。
“唉？”柳扶風愣了一下。
“應該是兩股極冰衝突，所以才會這麽畏懼寒冷，她以前應該是不怕冷的吧。”墨青繼續道。
寒冰血脈會染風寒嗎？別開玩笑了，他隨便看一下就發現了陸綾體內的問題。
“有辦法解決嗎？”柳扶風熱切的看著墨青。
“當然。”墨青點點頭，陸綾的這種情況，他沒辦法直接幫忙，不過隻要陸綾修煉東神海上麵傳下來的功法，將體內寒氣融合吸收掉就完全沒問題了，非常簡單，畢竟東神海的功法大多數都是出自雪女……對陸綾來說，沒有比這更合適的了。
“我就是水屬性的，教她一個修煉的法門就可以化解。”墨青繼續道：“白天的時候，讓她來我這裏學就行了。”
“沒問題，就住旁邊，那邊應該是趙大哥的地方，我等下去和他說。”柳扶風想都沒有想，馬上就答應了。
隔壁，是趙公子的地方，她一句話的事情，當然，錢還是要給的。
男人她是很討厭，但是關乎她的阿綾，柳扶風不會因為自己的私心而讓她的阿綾不舒服。
不過……東神海，畢竟不是靈山，而且她沒記錯的話，最近靈山和東神海的關係其實有些巧妙，很多師姐都討論過。
這個師叔是不是太好心了一些。
她的視線放到塞了一嘴米飯的洛寒衣身上，希望得到這個師叔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