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9 猜測
“這是什麽東西……”陸綾吐著舌頭嗬氣，好看的眉毛絞在一起，看著自己手中茶杯一愣一愣的。
喝的時候沒發現，現在喝完了，陸綾小鼻子輕輕嗅著，自茶杯底傳來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一杯“茶水”下肚，陸綾隻覺得喉嚨間火辣辣的，說話都有些沙啞了，她抬頭看了眼沈滄海，後者一臉無辜，不過陸綾總覺得沈滄海在笑……
難道是毒藥？隻有毒藥才會這麽難喝吧。
如果不是被沈滄海看著，陸綾有一種想將那杯“茶水”吐出來的欲望。
小臉紅了一瞬間之後，逐漸變得蒼白起來。
有、有些頭暈……
“好、好難喝……”陸綾用手臂撐住側臉，斷斷續續的道：“師叔、你給我……喝了什麽……”
“嗬嗬。”沈滄海又一次取出一個茶杯，小口酌著裏麵的液體，眯起眼睛看起來很是舒服，接著放下茶杯，一本正經的道：“說了是好東西……你不是染了風寒嗎，正好暖暖身子。”
沈滄海剛見到陸綾就將她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陸綾身上的異變自然瞞不過沈滄海的眼睛，寒氣的衝突暫時改變了小丫頭的體質，讓她極度的畏寒。
一股是陸綾的寒氣，而另一股……精純的可怕，她很好奇。
“風寒……就是感冒吧……”
陸綾上下眼皮開始打架，有一種身體不是自己的的錯覺，不過她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努力提起精神。
“是……藥嗎？怪不得這麽……難喝……不過我怎麽感覺暈乎乎的……”
時間流逝，一絲緋紅爬上了陸綾的脖頸，接著很快她的麵上就飛起紅霞，眼神飄忽。
有、有一種頭重腳輕的感覺……好像要飛起來了……很舒服……
“師叔，你怎麽變成四個了……是分身術嗎？好、好厲害啊……”
聲音越來越小，接著撐著腦袋，不動了，雖然沒有睡著，但是看出來陸綾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此時的她就像一隻熟透了小龍蝦。
“嘖。”見陸綾暈暈乎乎的樣子，沈滄海取出一個精致的銀壺，如果陸綾還清醒的話就會發現這是一個銀製的酒壺，高貴而優雅……
是的，沈滄海給陸綾喝的是酒，還是烈酒，是她最喜歡的那種。
靈山禁酒什麽的，在沈滄海看來就是一個笑話，她最喜歡的就是酒，沒有酒水助興的話，生活豈不是少了很多情趣。
至於為什麽要將陸綾灌醉……沒什麽別的想法，隻是突然想知道這個丫頭喝醉是什麽模樣而已。
韓雪喝醉了之後喜歡舞劍，喜歡睡地上，秦琴喝醉了之後會變得生人勿進，甚至熟人也勿近，很是冷漠，就像天上的謫仙。
沈滄海舉起茶杯對著登靈台晃了一下，接著一飲而盡，麵上起了緋紅。
還記得曾經有一個少年整天被她追著灌酒，他喝醉了會熟睡，有時候也會發酒瘋……好久不見了，聽說來了靈山腳下……不過她也不會去看。
李竹子的話……她一般不喝酒，隻喝茶。
至於沈滄海自己，她不會醉，即便是不用靈力對抗也沒有一分醉意，更多時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就像現在。
她就喜歡這種感覺。
烈酒，最喜歡烈酒，越烈越好。
“竹子，對不起騙你家丫頭喝酒了……不過我也沒想到她真的那麽聽話，說幹就幹……不過這丫頭倒是安靜……還期待她會耍酒瘋呢。”沈滄海斜眼看了一眼陸綾，放聲狂笑。
“我錯了，當浮一大白！！！”
豪放氣勢展開，沈滄海提起酒壺，喉嚨滾動著。
濃鬱的酒香瞬間散開來。
女子英姿颯爽，烈酒自下巴流淌至胸前黑色睡衣，加身了她身上的顏色。
不過卻沒有絲毫色氣，隻有一種浪子的氣質。
“呼……”喝了大半壺之後，女人起身，眼神沒有恍惚，反而更加精神了：“馬上就要突破了，提前喝一點慶功也沒關係吧……”
“嘖，現在靈山上下都忙的不可開交了吧……”
“冰係靈氣暴動，東神海的人……蜀山的人，現在就差我們靈山了。”
“還有羲凰，她的出關也很蹊蹺。”
視線放在腦袋一點一點的陸綾身上，沈滄海眼裏放光。
真是麻煩的丫頭。
但是她就是喜歡麻煩。
重新靠回凳子上，沈滄海看著桌子上的甜茶，舔了舔嘴角。
“竹子還真是心疼我，沒有找我估計是因為我在閉關吧……”想起李竹子，沈滄海輕笑。
她真的太喜歡這個老友了，如果這輩子能夠嚐一下李竹子的味道，也算沒有白活了……
沒有李竹子，退而求其次，沈歸也行啊……不過沈歸好像也有點難……
秦琴？
算了吧，之前還被打了一巴掌。
再退……再退可就隻剩下陸綾了。
說沒有興趣是假的，但是一個沒有幾兩肉的女孩子……對她的吸引力終歸是有限的，如果陸綾熟透了，她可能會有采摘的想法，但是現在……
還是算了吧，
嘖嘖嘖。
喝著酒，沈滄海眼神有些迷離。
李竹子不通知她是對的，這種大方向的東西，沈滄海一向不願意參與，反而作為一個普通老師的李竹子每次都會到場。
就算沈滄海在場，也多是附和李竹子的想法，她懶得去想那麽多東西。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殺，沒有那麽多繞繞彎彎。
作為二峰的峰主，沈滄海給自己的定位是一個執行者，一柄無往不利的劍。
比如一些新的製度在靈山推廣不開了，隻要她一句話，所有持反對意見的人都會閉嘴，就是這麽簡單。
“嘛，不通知就不通知，我自己看就是了。”沈滄海眼中利芒一閃，醉意盡去，她盯著陸綾。
後者好像睡著了，但是沈滄海知道她沒有睡著……
直接問。
她可不會去旁敲側擊。
“阿綾，醒醒……”
“……”
完全沒反應。
“……”沈滄海笑了一下，都怪她，非要灌小丫頭喝酒，現在好了，砸了腳。
等陸綾清醒？
算了吧，她可沒有那麽多時間，本體還在緊張的閉關，分身看時間也撐不了多久。
至於幫陸綾醒酒，那就更不可能了。
沈滄海本就是求一醉而不得，怎麽可能去打攪陸綾的美夢。
不過……
沈滄海撩起長發，散落披肩，衣服領口半開著，放浪形骸。
可惜這種場景陸綾是看不到了。
“奇怪。”沈滄海死死盯著陸綾，心底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那就是陸綾好像突然換了一個人……
雖然姿勢沒有任何變化，但是詭異的，沈滄海感覺坐在那裏的已經不是陸綾了。
心跳、呼吸頻率，以及氣質……
全都大變樣。
有趣。
和秦琴一樣，喝醉了會“放飛自我”的類型嗎？
她倒是有些好奇此時的陸綾會是什麽樣子……
“陸綾！”沈滄海微微用力，叫出了陸綾的名字。
轟！
如同洪鍾過耳，陸綾眯著的眼睛瞬間睜大，寒光四溢，殺氣如伏兵一般暴起。
片刻後。
逐漸冷靜下來，氣質恢複正中平和，就像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她依舊是那個乖乖的女孩子。
此時，陸綾的識海深處，她穿著裙子坐在雪地中，看著漫天的風雪，妖媚之色閃過眼角。
“可惜了……這次喝的太多了……出去什麽也做不了，困死人……”
“睡覺，還是睡覺吧……”
少女席地而臥，片刻後，身子融入雪水，消失不見。
……
外界。
陸綾的呼吸逐漸均勻起來，晃了晃身子倒在了桌子上，歪著腦袋，失去了意識。
睡著了，側顏有些恬靜，伴隨著小小的磨牙聲，給人一種很可愛的感覺，不過她的呼吸有些不暢，似乎是因為睡著之後，寒氣衝突導致風寒再起，呼吸堵塞著，有一點甕聲甕氣的。
“這次真睡著了。”沈滄海看著陸綾，若有所思。
這丫頭剛才爆發出的東西很有意思，和東方憐人有一點點想象，但是也有不同，相比於東方憐人，陸綾好像要更加的……
她也不知道怎麽形容，硬要說的話就是剛才的陸綾和她很像，在某個方麵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是神魂分裂嗎？
應該不是。
搖頭，沈滄海否認了這個猜測。
那就隻有寒冰血脈了……
看來，這傳說中的血脈有許多隱藏的東西啊。
有趣。
沈滄海頷首。
說起來，沈滄海想吃東方憐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對於東方憐人她還是非常了解的，看起來是一個妖豔賤貨，實際上保守的不得了。
這也是為什麽沈滄海不相信陸綾這隻假鳳會被東方憐人這條虛龍給吃了的原因。
而剛才陸綾抬頭看她的那一眼，雖隻有驚鴻一瞥，但是沈滄海看見了兩樣東西。
貪婪和欲望。
後者更甚前者。
這可不是她印象中的陸綾。
寒冰血脈……她其實不是很了解，畢竟雪女不是很出名，相比仙主，雪女就像是一顆璀璨的流星，劃過這漫天繁星的時候，她無疑是最耀眼的那一顆，沒有任何光芒可以與她相提並論。
但是落下之後，也就沒了。
徹底失去了光華，甚至不如那些依舊在天上散發著微弱光芒的弱星。
寒冰血脈究竟是什麽東西？為什麽還會有一股浩然正氣？
很難想象，這樣放浪的少女身上會有媲美蜀山護山大陣的浩然正氣，正是這股正氣壓下了陸綾的邪念，讓她在醉死，徹底失去身體掌控權的時候不會做出驚世駭俗的事情。
那一點點浩然正氣，引起了沈滄海極大的興趣。
不過也僅僅是興趣了，因為她對雪女了解的真的是太少太少了，如果不是李竹子當時夜觀天象，那什麽仙星極冰，她壓根都不會去看一眼。
寒冰血脈……羲凰一定知道些什麽，但是沈滄海知道羲凰是不會說的。
至於東神海——
那是李竹子的事情，和她無關，相信竹子會給她一個滿意的答案。
不過也不能什麽都依賴著李竹子，作為竹子的“夫君”，盡管是自封的，她還是要替李竹子分憂，剛才那個詭異的陸綾，她可不放心讓她待在李竹子身邊。
這個寒冰血脈，一定要弄清楚，她今天就要跑從陸綾身上扒出一些東西來，為靈山做貢獻。
咳咳。
為靈山做貢獻的什麽，其實都是借口。
沈滄海看了一眼陸綾，後者帶著恬靜的笑容打著鼾。
這丫頭嘴上沒個門，如果後麵竹子知道她今天有一具分身出來，沒有去開會反而在這邊欺負小姑娘和喝酒的話……一定會生氣的。
李竹子和徐徐很相像，都是和光同塵的性子，但是這樣的人發起火來也是最可怕的，麵對沈滄海這種被人摸透的反而要輕鬆一點，不過實際上還是沈滄海要恐怖一點，畢竟溫柔的人發火雖然可怕，但是你隻要不惹她就行了，可沈滄海不同。
你不惹她，她會主動惹你。
對於沈歸來說就是，在靈山論道場高層轉一圈，遇到的十個師叔裏麵有七個都被她師父睡過……多是懇求沈歸，沈滄海出關的話，給她們通風報信。
性質之惡劣令人發指，所以說陸綾落在沈滄海手中才是最恐怖的，分分鍾變成熱（r）兵（b）器）（q）的節奏啊……
不過有陰陽相克，李竹子就是沈滄海最大的克星。
“恩，一定要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用來堵竹子的嘴。”說著，沈滄海吮吸著酒杯，眯起眼睛看著陸綾。
這丫頭睡著了正好，她身上的那個什麽“小丫頭”……應該沒有睡吧。
沒猜錯的話，陸綾身上另一股冰係靈氣應該就是來自她的……如此精純的冰，她隻在第九峰仙劍洞窟，雪落千寒的“屍體”上見過。
加上寒冰血脈和雪落千寒之間眾所周知的關係，沈滄海懷疑，仙劍可能已經出世了。
當然，隻是猜測，仙劍畢竟是仙劍，沒那麽容易就被喚醒。
所以說，還是要看過才知道。
沈滄海伸手，帶著無匹的氣勢穿越了空間，抓向了陸綾的口袋。
這麽近的距離，沒人避得開沈滄海的手。
雪塵也是一樣，她畢竟不是洛千寒，當初和陸綾在蜀山的時候，也是被葉尊者揮手間就抓住了，更別說麵對沈滄海了。
君子和瘋女人之間哪個更可怕，大家都知道。
所以，雪塵毫無反抗之力的就被沈滄海提著尾巴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