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2 同好與迅速升溫
崖邊。
秦琴帶著陸綾漫步，一路遇到了許多女修，迎麵過來都會和秦琴打招呼。
令陸綾不解的是，每個人在和秦琴說完話，還會捎帶著她。
“小師妹。”，“陸師妹”的叫著，弄得她很是奇怪。
她很有名嗎？怎麽好像這裏的每個人都認識她……
答案是肯定的，別的地方不清楚，在這第二峰陸綾真的是很有名，因為她旁邊的那個小姐姐每次琴會演奏時都會將她拉上去提一遍……
那一首曲子也成了秦琴的保留曲目，當然這首曲子也經過了她的優化，讓它更夠更加的適合鳳鳴琴的音色。
還有一件事，陸綾覺得很幸運，她現在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是在沈歸的家裏睡了一覺，然後還吃了飯……
居然沒有遇見她，還好還好。
現在既然出來散步了……那她是絕對不會再回去了。
沈歸什麽的，太可怕了。
……
懸崖邊，石桌前。
“阿綾，休息一下吧，走了很久了。”秦琴率先坐下。
“恩。”陸綾點點頭，她還在想著應該怎麽和這個小姐姐套近乎。
不過想是想，做是做。
陸綾的臉皮太薄，實在是張不開口，之前走在路上還好，現在一麵對麵坐，秦琴灼熱的視線盯的她渾身難受，好像屁股下有釘子似得。
自己真的是太慫了。
陸綾管自己的內向叫慫，大體也是沒有錯的，這是不自信的表現，不過現在有人在身邊，她也沒那個心情去自我厭惡。
迷茫之後的陸綾找到了接下來的目標……學廚藝。
所以直到她這個新目標失敗，應該是不會再陷入之前的那種狀態了。
……
這個小姐姐好漂亮啊……
陸綾對上了秦琴的視線，在那個瞬間感覺自己被秦琴的熱情整個融化了。
算是被秒殺了。
明眸皓齒，托腮凝眸，若有所思。
瀑布一般的長發散落著，淡雅的水綠色連衣裙，標準的瓜子臉，俏皮的氣質，讓陸綾不敢相信這就是之前那個在琴台上刁難她的小姐姐。
狹長的眼睛半開著，露出一小半眸子，眼中帶著吟吟笑意，就這麽看著她。
陸綾被她盯得有些受不了，關鍵是，秦琴隻看著她不說話……這樣真的很尷尬，她自己又不是那種話很多的人，和秦琴也著實沒有話題。
總不至於和她提柳扶風吧……那樣的搭訕手段真的是太蠢了。
沒辦法，陸綾隻能裝作沒有看到秦琴那要“吃人”的視線，將目光放在自己身側。
萬丈深淵中。
她恐高，但是此情此景下的第二峰真的很有意境，陸綾看不出來什麽大道理，她隻知道很壯觀。
波瀾壯闊。
雲海像濃霧，把那些奇峰異景遮的無影無蹤，大風吹過，霧氣飄散，種種奇妙景象又欣然展現眼前，高處看，則像波濤滾滾的大海，一座座青山隻露出一個個山尖，仿佛是大海裏的小島，時隱時現在雲霧之中。
人間仙境不過如此。
雲海沒有海的蔚藍，沒有海的驚天動地的呼嘯，但它有海的浩瀚，有海的氣勢。
這第二峰的景色，是靈山九峰中最大氣的，也是沈滄海自己挑選的，她本人就喜歡這種大開大合的情調，而秦琴帶著陸綾來的這個地方，是沈滄海喜歡的。
她師父經常帶著一些少女來這裏調情。
現在輪到她了，她之前帶柳扶風來過一次，現在又是陸綾。
別誤會，不是她要開後宮，而是這裏的景色真的很能平靜一個人的心靈。
至少現在對陸綾生效了。
陸綾閉上眼睛，感受雲霧的氣息吹在臉上，沁人心脾，睜開眼看著無限大的天空，充分意識到了自己的渺小。
隻是渺小，沒有自卑。
不過也沒有自信。
她笨的很，不像柳扶風，見過一次雲海之後，便產生了蛻變與自信，意識到了什麽，一步蛻凡。
陸綾是那種看歸看，胸腔有很多想要舒展的東西，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能憋著。
如果她是詩人，那麽現場做一首大氣磅礴的詩詞抒發胸中觀天地之大的情感，一定很應景。
可惜了，陸綾現在的文學水平，能夠說出的詩詞，估計比大海啊你全是水好不了多少。
所以憋了半天最後那股氣勢又憋回去了。
真的是笨的，連抄都不會抄，現在她能想到的就一句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
然後這裏也沒有眾山小給她看……最關鍵的是，她還不知道怎麽將這句話轉化成秦琴能夠聽懂的語言……所以整個人憋屈的很。
“阿綾，你怎麽了？”秦琴看著陸綾坐立不安，好像憋著什麽的樣子，有些奇怪。
“肚子不舒服？”
“沒，沒有。”陸綾臉一紅，接著搖頭，然後將臉埋進臂彎，兩頰燥熱。
好不容易想裝一次還失敗了，真的是太弱了。
“沒有就好。”秦琴眼裏閃過幾絲狐疑，接著平複心情：“阿綾，你喜歡聽什麽樂器？”
在去琴舍之前，先試探一下，熱熱身。
“樂……器？”陸綾一開始還沒聽懂，不過在看到秦琴憑空抽出一個管狀物體的時候就明白了。
這樣的樂器，長得像笛子和簫，其實完全就是不同的樂器，除了都是管狀的，沒有任何的相似之處。
“要不要聽聽看？”秦琴將手中的竹管挽了一個花，接著橫在嘴邊，給了陸綾一個俏皮的眼神。
“要！”陸綾瞬間就來了興致。
除了吃，她最喜歡的就是音樂了。
或許，對音樂的喜愛還在吃之上，隻不過是因為自己不通音律，所以一直忍到現在。
至今為止，她隻聽到過兩次這個世界的音律演奏，一次是在秦琴的琴會上，雖然一開始的古典音樂聽的她雲裏霧裏的，不過後來被那清泉一般的琴聲驚豔了一臉，不說曲子，單輪琴藝來說，這個小姐姐絕對是宗師級別的。
想起能夠以曲為針，在她腦海中編織出畫麵的秦琴，陸綾甚至都有點崇拜她。
然後一直就沒有關於音律的消息了，直到那一天，先生學堂側麵小巷子裏傳來的聲音。
那種似笛，似簫的聲音讓她無比的沉醉，在李竹子的課間往外跑去聽那個院子中的音樂，已經成了她的習慣了。
現在又出現了新的樂器，陸綾無比的興奮。
“喜歡就好。”秦琴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她就知道，當時在白玉台上那麽認真的女孩子一定非常喜歡音律。
“阿綾，你認識這個嗎？”
陸綾接過這根管狀物體。
入手的時候有些驚訝，她一開始以為是竹子，不過好像不是，好像是石頭，又好像是骨頭……有些重，和她知道的笛子，蕭，完全不一樣。
這玩意真的能吹得響嗎？
“不認識。”搖搖頭。
“那我先給你介紹一下……”秦琴頓了一下，看向陸綾。
小丫頭一改之前內向怕生的模樣，直勾勾的看著她，絲毫不避諱她的眼神，甚至水汪汪的大眼睛裏都是渴望，好奇兩個字都寫在了臉上，哪裏還有之前那個害羞小姑娘的半點影子。
果然，自己的方向是對的。
秦琴心裏大笑，接著開始給陸綾解釋。
“它的名字是砑，又名石牙，是在靈山非常受歡迎的樂器。”
“石……牙？”陸綾摸著手中綠中帶著點點紅色的管狀物體，眼睛一閃一閃的。
這如玉一般溫潤的手感，究竟是石頭，還是動物的牙？
於是抬頭繼續用饑渴的眼神看秦琴。
“砑，是一種長在石頭中的植物，因為獨特的材質和不錯的耐性，加上可以承受的住靈山的靈力，非常的受歡迎。”秦琴解釋。
陸綾則是點點頭，其實聽的迷迷糊糊的。
“當然，這種樂器是我們靈山獨有的，因為石牙隻生長在靈山九峰上，是在護山靈陣的影響下所出現的靈物，不是傳統的樂器，但是卻非常受師妹師姐們的喜歡。”秦琴道：“算是在靈山最受歡迎的樂器，沒有之一，師妹們喜歡音律的，九成都是學的砑器。”
“九成……”陸綾看著手中的精致如竹子的棒狀物體。
最受歡迎……
恩……
抬頭，一臉天真的道：“那琴呢？”
如果這種樂器在靈山是“皇帝”一樣的等級，那其他的樂器呢？
這個小姐姐的琴會演奏不是有很多人去看嗎？
“琴……”秦琴頓了一下，露出一絲苦笑：“阿綾，無論是五弦琴，還是七弦琴，其實人氣一直都不高，或許在其他地方喜歡的人很多，但是靈山的話……”
秦琴搖了搖頭。
“砑隨便經過處理就是很好的樂器，但是琴不同，想要音色純正的話，材質，琴弦，角度都是很重要的，少一分都不是那麽完美，至今為止令我滿意的也就隻有鳳鳴琴……”
而且相比砑，琴也比較難精通，加上靈山的女孩子多少都會吹砑，相互影響著，久而久之，琴的地位就越來越低。
畢竟，就算有的弟子想學琴，也找不到門路。
高，人氣低，會是現在的處境也很正常。
至於秦琴她自己……她的琴藝是跟著很久之前的一個老師學的……姑且將那個女人算是老師吧。
很小的時候就非常的喜歡琴，有自己的心思，也有繼承老師衣缽的意思在裏麵，秦名疊琴，就可以看出來她的意誌了。
不過這靈山沒有秦琴想的那麽友好，她對琴的喜愛受到了另一種名為石牙的樂器衝擊。
好像沒人喜歡琴，就算有也隻是一小撮。
這外界主流的樂器在靈山似乎不受歡迎。
後來在她的努力與高超的琴藝下，讓琴的影響力在靈山稍稍提升了不少，但其實此時靈山的主流樂器還是砑。
那些平時過來聽她演奏的師姐師妹們，雖然非常喜歡她的曲子，不過其中真正懂琴的隻有十之一二。
自己喜歡的東西不被人認可……她心裏很難受。
這也是當初秦琴在發現她的琴曲得不到師妹的喜愛之後，那麽慌亂的原因。
那段時間，她妄自打亂自己的節奏去迎合師妹們的喜好，將自己的琴曲汙染成四不像的模樣，以至於當時居然被陸綾當眾“教育”。
當然，現在她已經想開了。
琴是自己一個人的琴，知音難求，也沒有必要讓所有人一定拋棄“砑”去喜歡五弦琴，沒有意義。
當然，別人她不管，但是陸綾一定是要喜歡琴，不許喜歡別的。
其他人都無所謂，陸綾一定要喜歡！
這也是她提前和陸綾介紹砑的原因，打好預防針。
“人氣不高？”陸綾似懂非懂，她回憶了一下當時秦琴彈琴的模樣，接著點頭。
“但是我喜歡。”
別人喜不喜歡無所謂，她可以確定，自己是喜歡那如清泉流響一般的音色的。
“很喜歡。”看著秦琴的眸子用力的點頭。
她能聽出秦琴的情感，所以跟著道。
當然有句話她沒有說明白，那就是琴她喜歡，但是砑她也喜歡，如果真是秦琴說的那樣，那麽她在先生學堂那裏聽到的獨特聲音應該就是這名為“石牙”的樂器所發出的。
獨特的古色古香氣息，也是很喜歡的。
都喜歡。
濫情。
但是秦琴不知道啊，她聽了陸綾如同表白一樣的宣言之後，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激動了。
阿綾說喜歡？
她說喜歡！
自己的努力終於沒有白費。
“阿綾。”秦琴站起來，走到陸綾身邊，用炙熱的視線看著她。
“恩？”陸綾咽了口口水，笑容有些僵硬。
她仿佛又看到了當時那個癡女。
“我也喜歡你。”貼著陸綾的耳朵，秦琴小聲說了一句。
“喜歡……喜歡……”陸綾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她說的是喜歡琴，但是這個小姐姐突然的對自己說什麽東西啊……
小臉滾燙，陸綾都想找個縫鑽進去。
接著，她就感覺一處柔軟貼在了自己的臉上。
“說好的喜歡，可不許變了。”秦琴在陸綾側臉上親了一口，接著抬起頭，背著手道。
“……”陸綾趴在石桌上，一言不發。
現在的人都這麽不自愛的嗎？動不動就下嘴。
再說了，她說的是喜歡琴，又不是喜歡這個小姐姐……
當然，在秦琴心裏，陸綾喜歡琴比喜歡她還要令她開心。
秦名疊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