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寒風中的老人
拖延時間？
嶽塵的嘴角泛起一抹輕蔑的笑容，隨後揮揮手，道：“三師，三少，你們這些人，至聰慧仁厚的嶽仁皇兄失德，本王仁慈，也不追究你們的責任。
你們都去提交辭呈吧。”
那些所謂的三少，嶽塵根本就不給他們說話的權力。
六名年輕的官員臉色一片鐵青，卻也隻能一言不發，跟著三師一起默默地退出了大殿。
“小德子！”嶽塵淡淡道。
“奴才在！”這是嶽楚天剛剛調撥給嶽塵的太監。
嶽塵問道：“鬆公公，現在在哪？”
鬆公公，原名蘇玉鬆，乃是蘇家的一位老仆人。
他十幾歲的時候，討飯路過蘇家，蘇凝曦見他可憐，又有幾分力氣，便收留了他，讓他當做一名仆人。
也許從那一刻起，這名流浪漢的心中，便永遠多了一個女人。
隻可惜，那是天之驕女，高高在上，並不是他能夠垂涎的。
他也有自知之明，始終在心底裏愛慕，在現實中保持距離。
當初嶽塵的母親蘇凝曦入宮的時候，他為了照顧好嶽塵母親，主動提出閹割，入宮當了太監。
用這樣的方式，來表達自己心中的情感。
他對蘇凝曦，可謂是忠心耿耿，盡心盡力。
也是蘇凝曦身邊最可靠的自己人。
嶽塵小的時候，鬆公公便帶著他玩耍，嶽塵經常騎在他的背上坐馬，兩人感情深重。
嶽塵也是他一手帶大的。
這裏的太監，嶽塵沒有一個放心，若是能夠將他找回來，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小德子的臉色猛地變了變，隨後又強行讓自己臉色保持正常，露出笑容道：“啟稟殿下，奴才不知道鬆公公是誰。”
咦？
嶽塵聽著小德子的回答，看著小德子的表情，暗道蘇玉鬆還真有可能活著。
嶽塵心中大喜。
原本以為，蘇玉鬆大概率是跟著蘇凝曦一起死了，沒有想到，還發生了極小概率的事件。
“哦！”嶽塵淡淡道，“你入宮多久了。”
小德子道：“奴才，入宮十五年了。”
“嗯？”嶽塵突然間冷哼一聲。
身後張飛會意，猛地上前一步，將小德子的頭按在案幾上，隨後抽出腰間的寶劍，狠狠地斬了下去。
“哢擦！”寶劍落在案幾上，入木三分。
隻差一點點便斬到他的頭顱。
嶽塵低下腦袋，獰獰道：“這才三年時間，你這位入宮十五年的人，竟然就這麽快忘記了？小德子，你說，我若是將你殺了，會有人替你出頭做主嗎？”
張飛的聲音炸開：“說！”
說話間，劍又按下了幾分，切入小德子的脖子內，切出了一條血痕，有鮮血流出。
嶽塵猛地拔出寶劍，狠狠地劈了下去，將小德子的右手小指整個切了下來。
“啊！”小德子嚇傻了，看著自己掉落的手指，內心滿是驚恐。
嶽塵淡淡道：“一分鍾不說，切一根。手指切完切腳趾，腳趾切完，切四肢，四肢切完，再處死。”
“是！”張飛喝道。
小德子終於怕了，帶著哭腔道：“殿下饒命，饒命啊，奴才知道鬆公公在哪。”
嶽塵冷冷喝道：“你若是敢騙我，本王會讓你生不如死，走，帶我去找他。”
深宮雜院。
這裏，是普通的宮女太監都不願意來的地方。
這裏，仿佛也是王宮裏的人，最為嫌棄的地方。
院子裏，身體發臭的仆人，提著一桶又一桶的糞便在裝車。
在古代，糞便有個很雅的名字，叫做夜香。
皇宮裏昨夜排出來的夜香，全部先聚集在這裏。
其他地方來的太監們，把裝滿夜香的捅放在院子裏，然後匆匆忙忙地提著一個新刷幹淨的捅離開。
生怕呆這裏久了，沾染了這裏的晦氣。
院子裏勞作的太監們，將宮女太監們送來的小桶，倒在一個大桶裏，然後將沾滿夜香的小桶放在一旁。
角落裏，一位頭發蒼白，滿臉憔悴的老人，在這冰天雪地裏衣不遮體，隻穿了一件很薄的白色布衣，還赤著腳走在雪地裏。
一臉麻木地拿過一個沾滿夜香的捅開始擦洗。
冰冷的水，將他的手凍地通紅、幹裂。
又因為夜香很髒，有很多細菌，導致他的傷口被夜香沾染後，開始腐爛。
寒風中的老人，沒有瑟瑟發抖，或許他已經被凍麻木了。
一名管事太監走到老人的身邊，指著老人喝道：“喂，老頭，你幹快點。”
老人一臉麻木，仿佛沒聽到一般，繼續擦拭木桶。
“哼，又給爺裝瘋賣傻了。”管事太監冷哼道，“爺說讓你快點，你沒聽到嗎？”
老人抬起頭，看了管事太監一眼，低聲道：“聽到了。”
聲音沒有感情，仿佛是一個死人。
一旁，一個小太監上前，一腳踩在老人的身上，冷哼道：“公公跟你說話呢，你什麽態度。”
老人一個踉蹌，被踹倒在麵前的水裏。
水裏沾滿了夜香，老人上半身都浸在這髒水中。
如此冰冷的天氣，普通的水都讓人受不了，更何況是這髒水。
老人仿佛已經習慣了，緩緩從髒水中爬起，然後把手伸進自己的胸口，掏出了一個沾上了夜香的幹硬饅頭。
小太監仿佛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對管事太監媚笑道：“咦，公公，這老家夥竟然在宮中偷饅頭吃。”
老人突然間仰起頭，神情激動，大聲道：“我沒有偷，我這一輩子，就算是餓死，也不會偷東西。”
小太監趾高氣揚，冷哼道：“哼，證據確鑿，你還想抵賴？若是沒偷，這饅頭是哪裏來的？”
老人連忙道：“這是我省下來的，我打算晚上肚子餓的時候吃。我……”
老人看著沾染糞便的饅頭，逐漸留下淚水。
好不容易藏下來的饅頭，也不能吃了。
小太監卻是冷笑著道：“明明偷東西了，還想抵賴，公公，把他交給有司處置吧。哼，在宮裏偷東西，可是要被砍去雙手的。”
“我沒偷，我沒有。”老人更加地激動了，他仿佛更在乎名聲。
小太監一把奪過老人手中的饅頭，然後狠狠地扔在前麵的髒水裏，整個饅頭浸泡在髒水中，小太監冷笑著道：“你把他吃了，我們就當做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