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人頭
“殿下，您終於舍得讓將士們衝鋒了。”
典韋裂開嘴，笑地非常開心。
正麵作戰，衝鋒陷陣，才是猛將本色。
雖然典韋也享受用計謀獲勝的喜悅，但對他來說，衝鋒陷陣、正麵廝殺讓他活地更有價值。
嶽塵漠然道：“以前士兵們實力不夠，不能白白送死。現在既然實力上來了，就要麵對他們該麵對的。
既然是軍人，不可能躲避正麵戰爭。
我們以後盡可能地用計謀，但不能不會打硬仗。
鄧艾，你安排吧，給他們下戰書。”
“是！”鄧艾受命，隨後沉聲喝道，“將士們，列陣，製作大盾。”
所謂大盾，乃是用五層半米厚的木板製作，每一層鑲嵌著生鐵，用來防護神機弩的攻擊。
這種大盾，需要用獨輪車推著，非常笨重，動作緩慢。
這種大盾因為太過沉重，很難運送，一般都在現場砍伐木材製作。
一名斥候飛奔而來，單膝跪在嶽塵麵前道：“殿下，對方的大軍出營了。”
嶽塵冷冷一笑道：“看來他們也發現我們的蹤跡了。也好，那就堂堂正正一戰。鄧艾將軍，現在看來也沒時間製作大盾了，用神機弩跟他們對射。
現在我們手中的神機弩比他們多，把所有的弩箭全傾瀉出去，殺了他們的神機營，然後跟他們正麵決戰。”
“是！”鄧艾拜道，隨後沉聲喝道，“將士們，列陣。”
遠處有戰馬狂奔而來。
蘇小夕舉起弓箭，對著戰馬。
法正皺眉道：“不是斥候，是一位將軍。”
嶽塵淡淡道：“讓他過來。”
這名身穿鎧甲的將軍，靠近嶽塵後，飛身下馬，滿臉複雜地看著嶽塵，隨後拜道：“末將燕洵，拜見九殿下。”
嶽塵冷笑道：“燕洵，你來所謂何事？”
燕洵拜道：“末將受我家大帥囑托，有一禮送給殿下。”
“禮物？”嶽塵麵色不善，漠然道，“既然是送禮，為何他霍翔不敢親自前來，難道還怕本王留下他？”
燕洵道：“殿下看一眼便知道，為何大帥不親自來了。”
說話間，燕洵拿起背後背著的包裹，嶽塵發現包裹包著一個四四方方的木盒。
燕洵將包裹打開，隨後翻開木盒的蓋子。
蘇大牛擋在嶽塵麵前，生怕有什麽機關暗箭暗算了嶽塵。
盒子打開後，所有人都驚呆了。
盒子裏擺放著的，竟是霍翔的人頭。
嶽塵滿臉驚訝，陰著臉喝道：“這是怎麽回事？”
他要對付霍翔，按理說看到霍翔身死，他應該非常開心。但不知道為什麽，嶽塵心中卻是莫名的煩躁。
燕洵道：“大帥說，將士們跟隨他多年了，這一戰死的人太多了，他不想讓他們就這樣死了。霍元帥帶領他們多年作戰，殺敵無數，不希望他們沒有死在敵人的手上，卻死在殿下手中。
大帥說了，這一戰他敗了，即便是能夠逃出去，陛下也饒不了他。
索性，就做一個為國捐軀的烈士，也好讓子女受點餘蔭，不至於被自己牽連。
大帥還說，殿下是天縱之才，這一戰他輸的不冤，輸地心服口服。
希望殿下看到人頭後，能夠接受將士們的投降，這也算是他最後能夠為將士們做的事情了。”
嶽塵聽完，內心複雜。
既然，就這樣勝利了。
霍翔的遺言，又令嶽塵滿心的複雜。
霍翔用他的人頭，來替將士們求情。
特別是那一句，他們殺敵無數，沒有死在外敵的手中，卻要死在殿下手裏，給嶽塵帶來了極大的觸動。
嶽塵厭惡內戰的心理，越來越重了。
燕洵還跪在地上，對著嶽塵道：“殿下，將士們都做好準備了。隻要您願意接受我們的投降，我等會放下武器，卸下甲胄，排隊走出大營。”
嶽塵把目光投向法正，示意會不會有詐。
法正搖搖頭。
就算設計，霍翔也不該以自己的人頭作為誘餌。
並且，隻要脫下甲胄，放下兵器，他們就是一群待宰的羊群。
就連全副武裝都不怕，害怕手無寸鐵的他們？
嶽塵漠然道：“本王接受你們的投降，讓他們出城吧，出城的時候，把兵器丟成一堆，隨後趕往克州城外，本王會在城外煮好肉湯。”
說完後，嶽塵對典韋道：“典韋，你帶著兄弟們去收拾兵器。鄧艾，你率人返回克州城，宰殺牲畜，給將士們做肉湯。”
“是！”鄧艾和典韋同時領命。
燕洵磕頭拜道：“多謝殿下仁慈。”
嶽塵帶著親衛隊跟鄧艾一同踏上回克州城的路。
路上，嶽塵和法正騎馬並肩而行，眾人看地出來，嶽塵並不開心。
寒風呼嘯，刮在嶽塵的臉上，也刮在將士們的臉上。
但嶽塵的馬速並不快，仿佛是散步一般慢慢走著，任憑寒風呼嘯，不斷拍打自己的臉，刺激自己的靈魂。
沉默了許久後，嶽塵對法正道：“孝直，本王……是不是太婦人之仁了。”
原本製定好速戰速決，但現在，卻為了那一支降軍，要耽擱時間。
對方人還有一萬多，接下來該怎麽辦？
讓他們留在克州城，自己走？
他們不會鬧事嗎？一旦鬧起來怎麽辦？
而且克州城離自己定江城這麽近，萬一他們又突然間反水，攻打定江城怎麽辦？
明知道接受俘虜對自己非常不利，殺了他們不僅可以節約時間，還可以讓麾下將士獲得提升。
但偏偏，嶽塵被霍翔那一句不想死在殿下手中所打動。
法正就在等著嶽塵這句話，拱手一臉正色道：“陛下仁慈，愛民有加，將來一定會成為一代明君。能夠跟隨殿下，乃是法正之福，是全將士之福。”
嶽塵歎道：“孝直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這一次我任性了。”
法正沉默稍許，隨後問道：“殿下，如果讓您重新選擇一次，您會如何做？殺了那些俘虜嗎？”
嶽塵微微一愣，隨後苦笑著搖頭。
重新選擇，他還是如此。
隻是，他覺得自己的性格是不是太軟弱了，不適合帶領將士們更好地作戰？
法正正色道：“殿下，一個人，如果太在意得失，他的格局有限。而您的所作所為，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讓天下人見識到了您的胸襟，您的格局。
從今往後，很多人都會對殿下您另眼相看。”
嶽塵輕輕一歎，道：“那這些累贅怎麽辦，就眼下來說，他們實在是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