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尋的到來,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這次的他沒有再動用麵覆微調自己的麵容,而是真真切切的露出了他原本模樣。
現在的他和原本相比,少了幾分平庸,原本沒有什麽特點的臉上多了幾分俊朗的意味,眉眼之間,多了幾分別樣的味道,也就是這細微的差別,讓認得他的人,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輕輕攙扶著孤狼的離尋,審視著麵前這個獸族的傷勢,眉頭不展的問道:“你還要繼續下去嗎?”
“我還能繼續下去嗎?”麵對離尋的問話,稍稍舒緩了一些的孤狼開口反問道。
麵無表情看不出喜怒之色的離尋,隻是搖了搖頭,平靜的話語之中,沒有任何哪怕一絲的情緒波動,“怕是不能了。”
“那我就退出。”孤狼聽到離尋這話,罕見的露出了一個放鬆的表情。
一切再度歸於沉默,掙脫開離尋的孤狼,步調沉重的走向不遠處的傳送陣,略微搖晃的身形和始終不曾有過哪怕一絲遲滯,他就這麽似乎在用著最後的倔強訴說著屬於他的驕傲。
眾人目送著他的離去,在他離去之後這處空間,也就剩下了十五人了。
在孤狼離去之後,所有人都看向了待在原地,背對著他們的離尋,在很多人的設想中,依照離尋這種俠義之心,麵對這種事情,不說當即出手,也要對峙一番,可如今的離尋就這麽沉默,著沒有任何的動作,這無疑助長了那地壘之人的氣焰,也讓一些人的期待落空了。
算是與化名徐問的離尋同為地壘之人的黑衣男子,他的目光從事至終都聚集在離尋的身上,眼神之中似乎滿是不屑,可最深處,自始至終都帶著一絲忌憚的意味。
久未轉身的離尋,像是在忌憚一般,目睹了一切,又不敢主持這個公道,這對於那些將其視作破局的破局之人的人們,麵對離尋的這種態度,其實是有些不滿的,他們不滿於離尋居然就這麽放棄了狼族的孤狼,就這麽不吭不響,權當無事發生,他們很不喜歡離尋的這種姿態,非常不喜歡。
黑衣男子最開始在離尋出現之時其實也是有了那麽一瞬生出了一絲懼意,因為離尋出現的方式太過迅猛,那等的速度,他根本看不清楚,聯想到離尋的身份,他也不由自主的生出了幾分畏懼之心,可伴隨著離尋這不聲不響的動作,那沒有什麽作為的話語,還有這故作高深的姿態,這麽一下子就讓他生出的懼意消解了大半。
各方思索之間,離尋也沒有回頭,他就這麽看著不遠處的漩渦,不知是在思索著,還是在發呆。
麵對臨近他身邊的荒山群,離尋率先一步開口了,“他們走了啊。”
“沒辦法,這第二層的風暴太過駭人了,一旦受了傷,接下來連保命恐怕都是困難的,不得已啊!”荒山群看著那未起波瀾的漩渦,話語之中頗為感慨的樣子。
“能跟我細細的說說這裏的情形嗎?”離尋問向荒山群,依舊盯著不遠處漩渦,並未回頭。
“這第二層的空間之中,最中心處的那個漩渦就是通往下一層的關鍵所在,就現在而言,無人能夠突破這個漩渦,漩渦每五個時辰就會掀起一場風暴,風暴威力威力極大,對於真氣有著消解的作用,幾乎是不可抵抗的,一旦被擊中身體,那幾乎是致命傷損一般。”荒山群看著那漩渦的眼神之中,帶著些許的懼色。
以他的修為,第一次麵對這漩渦的時候還是吃了一些虧的,若不是同伴及時的援護,他有可能比曹福吉還要早一步的離開這次試煉,在這裏,他的所有手段,麵對風暴幾乎是沒有一丁點用處,這讓他很挫敗。
與下層空間不同的是,他真的一點頭緒都沒有,在那造化爐子之中他還可以通過判斷火焰溫度的釋放,找到一個離開的法子。可到了這裏,一切都束手無策,他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離尋。
很多人也想到了將他們送上來的離尋,這種隱約之間凝聚在心中的一點點情節,讓他們對離尋的態度從感激稍稍轉變為了信服和依賴了。
在他們眼中,離尋本來應該是要幫助他們,維護那孤狼的,也是因為這種情結的出現,離尋出現之時,他們真的以為離尋要為孤狼出頭了,可現實是離尋沒有出手,隻是盯著那個讓他們有些畏懼的漩渦,隻是盯著那個漩渦發呆。
“看樣子,有些麻煩了。”離尋轉頭瞥了一眼荒山群,臉上沒有荒山群想象中的那般輕鬆。
“你有解決的辦法嗎?”荒山群麵對離尋的時候,刻意的沒有使用敬稱,隻是單純的問了一句。
離尋也是坦誠,搖了搖頭,回答道:“還未經曆過這場風暴,我暫時沒有。”
“傳說之中的尊上使者,也就這點水準?切。”離尋這句話說完之後,在不遠處的黑衣男子,當即高聲出言嘲諷,臉上還帶著一股不屑的意味。
他這近乎於懟臉一般的挑釁,任誰都無法忍下來,而且他這一席話,讓周遭的不少人都怒目向對,因為這家夥點破了離尋的身份,原本他們暗自約定了,不點破離尋這一重身份,繼續進行這一場試煉。
在他們的想法之中,徐問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必有深意,既然他不顯露,那他們也就不當離尋是那個尊上的使者,隻是細節稍稍注意一下,不做那些讓徐問不快的事情,接下來照舊即可,這樣都說得過去。
況且,徐問的這一重身份萬一放到明麵上,那就真的沒有試煉的必要了,因為這《兵仙冊》的歸屬,在徐問身份顯露之後,也沒有什麽異議了,必然是歸屬他的,難不成他們真的要和尊上的使者競爭?他們怎麽能競爭,還不如不把這個徐問當回事,就這麽進行下去。
黑衣男子這一句話就點破了身份,無疑是在告訴離尋,他們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他如果應承下來,那之後他們如何麵對呢?誰也說不好。
“尊上使者?我?”離尋轉身看著那個出言的黑衣男子,指著自己,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這副表情在眾人眼中顯得那麽正常,似乎離尋真的被誤會了一樣,而他也確實被誤會了,畢竟他做好的是被認出身份的可能,而不是被誤解成一個所謂的使者,他最後將目光鎖定在了那不遠處的年輕人身上,彼此之間有了一瞬的眼神交流。
離尋在那一瞬間明白了,那個年輕人知道自己是誰,他自己也恰巧知道那個年輕人是誰。
眼神交流之後,離尋恍然大悟一般的自問自答道:“你是怎麽斷定我是尊上使者的呢?哦,我知道了,你是在嫉妒我是嗎?身為西乞商社著重培養的人才之一,被同為地壘之人的我,一個小小甘氏商社不入流的小販,幾次三番搶了風頭。你嫉妒之下合理化,將我說成是尊上的使者,這樣你的心理就平衡了是吧?這樣你就可以為你的無能開脫,大家夥說,我猜的對吧?”
離尋這一襲話說完,尤其是那最後一句話,給這一切一個合理的台階,那黑衣男子剛想反駁,卻被身邊的幾個人開口的言語,擊潰了心防,“這分析,好像也沒錯啊!”
“還真是嫉妒啊,我說呢!”
“原來是個靠嘲諷別人,來賺取微薄自尊心的家夥,當真是可憐啊。”
“嘖嘖嘖”
······
人群之中出言嘲諷的聲音不斷,這一下讓原本就有些嫉妒情緒的黑衣男子徹底破防,他也顧不得之前的話語,一個閃身衝到了離尋的麵前,爆發力量抬手就要將離尋打倒羞辱一番,然後證明他並非是嫉妒。
在這一刻,他甚至因為憤怒,忘記了離尋那個疑似尊上使者的身份。
就在這生死一線之間的時刻,麵對突發而至,力量毫無保留的黑衣男子,離尋眼神之中帶著一絲殺意,抬手一指點中了黑衣男子的右臂肩窩,迅速的一指,速度之快在場之人能看到的,也隻有一道虛影,這虛影一閃而逝。
在下一個瞬間,那個黑衣男子退回了原處,臉上不見先前傲慢之意,看向離尋,眼中滿是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