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那一份許諾
冶兵鎮上,一如既往的平靜,似乎沒什麽事發生一樣,有些人臉上帶著喜悅,有人皺著眉頭,暗流湧動之間,之後的局麵不知該往何處。
最終一切的主事還是定了下來,雖然一些人很不情願,但是也無可奈何,這是老祖親自定下來的,誰人都無法改變。好在這個人選是冶法心,這也算是一個能夠平衡各方的人了。
“如果我料想的不錯的話,他們現在應該在星嶽劍宗,到了應該差不多十多天了,如果你們現在前往的話,或許還趕得及見他一麵。”
“還有一件事情,我們需要證實一下!”白陽和白洛雨看著麵前的老者,眼神之中那一抹堅定,讓冶無火不由自主的回避著他的眼神,“你們是不是知道離尋的存在,甚至和他有所籌謀?”
“這個算是也不是,畢竟有信物在手的他,本質上和你們是相同的存在,勾連各方關係,你們可以他自然也可以,我們隻不過是照例行事而已。”老者從側麵回答了問題,對於白陽詢問的關鍵性問題,一概忽略了過去。
還想要再問下去的白陽,被白洛雨阻止了,她看著難以穩住心緒的白陽,輕輕搖了搖頭,轉頭看向了老者,“若是沒有別的事情,我們就先告辭了。”
“嗯。”冶無火露出了一個溫暖的笑容,看著白洛雨,似乎有些別樣的情感一樣,他輕輕頷首,醞釀半天也隻吐出了這兩個字而已,“慢走!”
“告辭!”白陽也回了一句話,然後跟著白洛雨轉身而去,沒有耽擱分毫的時間。
在他們身後的老者,就這麽看著他們遠去,舉起的手掌一直不曾放下,似乎在緬懷著什麽一樣,過了良久,他這才回過神來,苦笑著搖了搖頭,“唉!”
這一聲歎息,不知是因為自己還是因為別的什麽事情,最後看了一眼消失在天際的兩人,他轉身而去,莫名的有些落寞。
……
星嶽劍宗之中,整個宗門陰雲籠罩,大大小小的弟子,閉關了一大半,以往時常比鬥的演武場上,如今也剩不下幾個人了,先是二師兄率先閉關,帶著他的未婚妻一起,緊接著是二十多個弟子探尋秘境,隨後又是十多個女弟子緊急抽調走,不知去往何方,一來一回,整個宗門也就剩下了,以大師兄為首的三四十個弟子還在,主事的幾個管事,自然是都在的,閉關許久的宗主夙恒,罕見的出關了。
這時候後知後覺者才明白發生了什麽,吟風門即將到來,以聯姻的名義選取爐鼎的消息也傳開了,傳言這次擇選的人是夙月,這個星嶽劍宗的第一美人,可夙月已經閉關,唯一還在的適齡女子隻有那個姿色稍遜她妹妹的夙星了。
一下子所有人都回過味來了,看樣子是夙星要代替她妹妹成為那個爐鼎了,不免讓人有些可惜。
論及起來,夙星也是個挺悲慘的孩子,自小便被父親厭棄,原因無它,隻因為她害死了她的母親。
在夙星還未出世之前,夙河與韓玉兩個人是那麽的恩愛,那時夙河還不是如今這麽執念,神仙眷侶一般的人物,直到夙星的出世,一切都沒了,失去所愛的夙河將所有罪責怪在了夙星的身上,怪在了自己孩子的身上,即便旁人勸阻也無濟於事。
如今夙河更是過分的將從未疼愛過半分的大女兒犧牲出去,莫名的讓人覺得他太過冷血了。
……
這些時日,抓著僅存時間修煉的楊折無視了這所有的一切事情,對於夙星即將麵對的結果,他聽到了原委,也明白她即將麵對什麽,可他無動於衷,即便阿玉在閉關之前,找過他一次,也被他拒之門外了。
楊折站在修煉的陣法之中,手中召喚出一團水流,然後一瞬間將水流分化成四五千顆細小的水珠,隨手揮動,水珠湧向四麵,然後轟然爆開,看似威勢不大,卻精準的控製著靈力,僅僅將這一丈有餘的修煉陣法崩碎了,沒有傷損自己,也沒有傷損其他任何東西。
已經重複練習了上千次的楊折,對於這一招已經很嫻熟的控製了,對於靈力的注入,他甚至能在那些細微的水珠之中,注入自身下大半的靈力,所爆發的威勢,堪比天問一擊。
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瓶靈液,楊折飲了一口,補充著體內消耗的靈力,伴隨著靈力的充盈還有疲倦感的消失,楊折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結束了招式的練習。
他從未忘記過自己為什麽想要變強,所以他不在乎這一切事情,對於夙星的處境,他見過那些被以聯姻為由,迎娶進吟風門女子的下場,那生不如死的局麵,他不會讓這些發生在夙星的身上,如果沒有人來挽救她的話,那他就自己來,楊折愈發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想要變強的心也從未有所改變,他要守護住她,這一刻無關情愛,隻是因為他們是一樣的人。
……
浩大的飛舟行駛在天際,烏雲蓋頂一般,遮蔽了很多人的視線,在星嶽山前,即將觸及到星嶽劍宗護山大陣的時候,飛舟停了下來,兩個人率先下了飛舟,在山門的上空立定。
這一男一女兩個俊朗的年輕人,俯瞰著下方的眾人,以一種極度傲慢的姿態,高聲道:“吟風門六長老特此降臨,你等蕞爾小宗,還不拜伏。”
麵對著這傲慢無禮的態度,星嶽劍宗的眾人隻能咬著牙,盯著上方,為首的宗主倒是沒什麽反應,隻是靜靜的看著那兩個奴仆一般的人,在他身旁,一個長老死死的拉著那個麵色鐵青的大師兄,生怕一個不注意就讓大師兄暴走了。
宗主清了清嗓子,高聲道:“聽聞是六長老前來說親事,何不進山門一敘具體事宜,若是隨意的就接走了我宗的女子,豈不讓人覺得我宗門有些弱勢了,這樣會讓旁人意味,我宗女子任吟風門選取,有損我宗聲譽。”
這一席話說完,上麵那兩個氣焰囂張的奴仆,聽的很不是滋味,剛想要出口怒聲嗬斥,他們身邊卻出現了一個人,這個如書生一般的男子按住他們的肩頭,將他們摁了下去,站在了山門之前。
一身白衣,書生打扮的六長老,眼中波光流轉,相貌俊朗,一副名士氣象,舉手投足之間,正氣十足,有著儒生的溫潤之氣,還有一股子俠客模樣,這一副樣子,引得在場之人不由自主的對其生出好感。
六長老看著星嶽劍宗宗主,行了一禮,頗有文士風範,“見過夙宗主。家仆習慣了張揚,毛病一時間改不了,還請見諒。”
“無妨!”星嶽劍宗宗主,看著麵前六長老那讓人如沐春風一般的微笑,沒有旁人的親近感,隻是一陣的膽寒,表麵上則是還以笑容,擺了擺手。
“既然到此了,那就進山一敘吧,婚姻大事容不得馬虎,也不容兒戲,還是要細細的談一下。”六長老依舊是一副麵帶笑意的模樣,隨意的掃了一眼人群。
旁人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宗主自然是看了個真真切切,這六長老似乎在找什麽人一樣,並不知道楊折身份的宗主,疑惑的同時,應承道:“那就請吧。”
因為六長老要進山,飛舟上的一眾人也下了船,一行十多人,其中不乏天問高階的強者,收回飛舟之後,他們一眾人跟著進了山。
麵對這麽一大幫子足可以滅了一座小國的人,星嶽劍宗的眾人卻出奇的平靜,一方麵是因為那個六長老的表現太像一個正人君子了,以至於一些修為低微的弟子對其心生好感以至於放鬆了戒備,另一方麵,是因為星嶽劍宗的強者根本就不怵這一群高手,論及底蘊,他們這些人還不至於被一個天極高階,十幾個天問境界的家夥給滅了宗門,不然星嶽劍宗上千年積攢下來的底蘊不成了笑話?
除非吟風門和瀚海宗那次一樣聚宗出擊,否則星嶽劍宗根本就不把他們當回事。
……
山頂上的一處林子裏,俯瞰著這一切的老者,仔仔細細的看清楚了這一切,他的身邊是沒有出現在山門的楊折。
“你的父親來了,你也可以走了。”將楊折帶到這裏後一言不發的老者,在此時開口了。
看清楚了一切的楊折,看著身前眺望遠方的老者,鼓起了勇氣一般,鄭重道:“如果這次是夙星要被帶走的話,請放心,我不會讓她成為旁人的爐鼎的,我會讓她成為我的妻子,好好對待她,不讓她受到一點苦,請放心。”
老者沒有回頭看向楊折,對於他的保證,也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嗯!那就拜托你了。”
楊折並沒有停留,轉身走向了山路,一臉堅定的樣子。
“不曾想真的如你所料了,原本這不在計劃之中,沒想到你隨機應變一下,也算是給了他們一個圓滿的結局了。”看到楊折消失在眼前,老者這才開口,感慨了一句。
“順水推舟罷了!”蓋頭換麵,易容成了另外之人的離尋,出現在了老者的身邊,與他一樣,遠望著前方的景象,無盡沙海之中,盡是鮮紅,彷若是血染的一般,在沙海與山脈的分界線,猶如天地割裂了一般。
“兩個孤獨的靈魂,在他們不知覺的情況下,逐漸靠近,最終依偎在一起,抵禦那無盡的孤獨。”
“你什麽時候學會的這種話?”老者轉頭看向了離尋,回味著這句話的意味,“你別說,還挺有意思。”
離尋笑了笑,問了另外一個問題,“話說,你那一劍什麽時候才能完成?”
“還需要一段時間。”老者聽到離尋這麽問,認真的回答道:“我夙玄,不求劍至啟哥那份境界,但求比擬一劍之威,也隻求比擬一劍之勢。”
“話說,他們兩個應該也快解決完這一應事務了,馬上就該來到這裏了,到時候就交給你來敷衍過去了。”離尋聽著老者的豪言壯語,沉默了一會兒,略帶不正經道。
老者扶了扶額,看著自己的老友,無奈道:“我說你就不能自己做點事情嗎,每次搞計劃都這樣,就那麽幾個人知道,剩下的人都不知道,就跟這次一樣,連曉兒都不告訴,就我們兩個人知道辰溪的身份,搞得一頭霧水。不行這次必須你去解決這些事情,他們兩個由你來接待。”
老者說著話卻無人應答,離尋早就跑沒影了,他看著離尋消失的方向,扶了扶額,臉上帶著一抹溫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