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姊妹情；朋友情
甜兒伸手攔住艾芩，上下打量範苡蓴，輕蔑又妖嬈地一笑，燦然道：“子曰：‘有教無類’，狐狸精與否，都是你爹的學生。範先生怎樣教，我便怎樣學，你說‘不知廉恥’，可是說你父親教的不好？”甜兒圍著範苡蓴踱了一圈，曼聲道：“令男子傾心，也是本領，隻怕你就是想去‘勾引’誰，還沒這個能耐呢。“說著，輕佻地用手指挑了一下範苡蓴的下巴。
範苡蓴羞了個麵紅耳赤，一跺腳，撂下句：“不要臉！”便捂著臉跑開了。
“甜兒，為了我，害你受委屈了。”艾芩滿含歉疚地說。
“沒什麽，姐姐，我就看不慣她欺負你。你也太軟弱，怎麽就由她作踐你？”
“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艾芩自憐道，“甜兒，那些話我可從沒說過。”
“我當然知道，你就是再氣我惱我，也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不過，範苡蓴說的也沒錯，無論我再怎麽要強，在外人看來，也不過是把我當成梁驍的通房丫頭。”甜兒有些傷感。
艾芩心有戚戚焉，寬慰她：“說那樣的話，是因為她們嫉妒你。還有，我可沒有惱你。”
“沒有？那，那天分別時你——”
“我真的沒有惱你，我隻是心裏有些不痛快。”
“好吧，姐姐心裏不痛快，我當姐姐的出氣筒。今兒個，出氣筒涎著臉來討好你了。”甜兒說著，把一捧衣料放到艾芩手上。
艾芩托著衣料，笑問：“怎麽又給我這麽多？我哪用的完啊？”
“我也用不完啊！所以就送你這來了。”甜兒攤開雙手作無奈狀，逗得艾芩撲哧樂了。
“你老給我這送，我都不好意思收了。”
“哎，不是白給的——”甜兒眉毛一揚，“你得給我做雙鞋。”
“好。”艾芩輕擰了甜兒的臉蛋一下，“你個刁鑽古怪的小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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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二人在窗邊繡著花，聊著天。
他和他，成了繞不過去的話題。
“甜兒，你有什麽打算？可曾想清楚了？”
甜兒歎了口氣，放下花繃子，“想過了，我這輩子是不可能離開梁府的，長痛不如短痛。”
艾芩也放下手裏的活，看著甜兒心痛難當的樣子，自己心中也隱隱作痛。艾芩知道甜兒心裏有褚廣逸可又不得不放下，她心疼甜兒，卻仍是忍不住要逼甜兒說出放棄廣逸，心裏才踏實。她恨自己自私。
“你留在梁驍身邊，他能明媒正娶你嗎？”
“不知道。恐怕……不能。”甜兒眼光一黯，“我身份卑微，能給揚州無數女子傾慕的梁家大少爺做個妾室，已然是我的榮幸了，不知有多少人羨慕我呢，我還爭什麽？”
“你怎麽妄自菲薄起來？以你的才情，絕不遜於揚州任何一位大家閨秀，更何況，梁驍他可是一顆心全在你身上了。”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隻要他真心待我，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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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芩，艾芩，你在嗎？”梁驍衝著艾芩房間大喊。
艾芩推門而出，笑說：“快別喊了，我這房子不結實，都快被你喊倒了。”
梁驍收起手中折扇，躬身一禮，道：“小生這廂給艾小姐賠禮了。”
艾芩啐道：“淨在這耍嘴皮子。你和甜兒也真夠逗的，上午她來，下午你來。哎，不是你們兩個鬧別扭了吧？你是不是又欺負甜兒了？”
“艾小姐說的哪裏話。”梁驍搖著扇子，“我與甜兒素來……這個……情投意合、情意纏綿、兩情相悅，哪能鬧什麽別扭。再說了，我何時欺負過她？我可沒這膽量。”
“真是不害臊，什麽都敢說。嗯，你這混世魔王還有沒膽的時候？”
“一物降一物嘛！誰叫她有收伏我的法寶呢！”
“就會貧嘴。說正經的，你來找我做什麽？”
“噢，也沒什麽事，路過書院，順道過來看看你養的畫眉鳥。”說著，梁驍便去逗弄籠子裏的畫眉，“白日依山盡——”
“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畫眉鳥清晰地說著。
梁驍樂不可支，笑了一會兒，說：“艾芩，你還真有兩下子，把個小鳥侍弄得這般靈巧。”
“我也有收伏它的法寶。”艾芩俏皮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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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驍，你來不光是為了看鳥吧？你若不說實話，就不許你再玩我的畫眉。”
“艾小姐果然是冰雪聰明，你和甜兒莫不是幼時失散的姊妹吧？不然怎麽會一樣的聰慧。”梁驍調笑著，“其實，我尋思著你有好久沒找甜兒了，怕你們兩個……哦，有什麽心結，所以過來找你聊聊。不過既然上午甜兒來過了，想必你們倆已經沒事了，那我 此行的目的就剩單純的看鳥了。”
艾芩心裏一暖，欣喜好友惦記著自己，同時也替甜兒高興，因為，梁驍這般細心，定會好好嗬護甜兒。
“梁驍，甜兒是個好姑娘，你一定要好好待她，不要負了她的一片心意。”
“你放心，我定然不會虧待了你的好妹妹。”
“我沒和你說笑。”艾芩聽梁驍還在戲耍，有些不悅，正色道：“甜兒她很不容易，她心裏有太多的苦楚。”
“我會好生待她，今生今世，守護她。”梁驍言畢，遠望蒼穹。
碧草煙波裏，無處話淒涼。一番話語，觸動艾芩心弦。
梁驍向來憐香惜玉，見艾芩滿懷惆悵，料知她心中所思所感，於是說道：“艾芩，你的心思我也明白。無論出於友情還是出於私心，我都會竭盡全力幫你。其實，廣逸兄對你是有情的，我們都看得出來，隻是他自己尚未看清。或許，是他還不能釋懷……畢竟，那是他自幼便結下的心結。艾芩，你再等等，多給他點時間，好嗎？我想，他終有一日會明白的。”
艾芩輕歎一聲，眼中泛起漣漪，眉頭似蹙非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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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舊恨，獨自淒涼人不問。欲見回腸，斷盡金爐小篆香。
黛蛾長斂，任是春風吹不展。困倚危樓，過盡飛鴻字字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