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巧獲證據；暗設羅網
唐夫人在一旁應和：“甜兒，我結草銜環，無以為報啊！”
甜兒聽完撲哧樂了。
氣氛一下子被唐夫人打破。
唐管家斥道：“你當著甜兒的麵瞎顯擺什麽？就你會成語啊？”
唐夫人還想爭辯，又一時不知道說什麽，正自為難，摸著甜兒手冰涼，趕緊試了淚，叫下人添兩盆炭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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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了會天，唐管家悄悄帶甜兒到了一間廂房裏。
甜兒進屋一看，不禁怔住了。
屋裏坐著一對男女，見甜兒進屋，慌忙起身，緊接著又跪下叩頭，隻聽那女的柔聲輕語，語氣中滿懷感激，說道：“甜小姐在上，請受秋雁和夫郎一拜。”
甜兒緩緩走過來，輕攙了那自稱秋雁的女人一把，男人隨後扶起秋雁，一並站起來。
甜兒淚水奪眶而出，喜極而泣道：“緹月，真的是你！進門時我還以為自己眼花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你現在叫秋雁？”
“嗯。甜小姐，我也沒敢奢望還能再見到你！”秋雁也哭了。
甜兒看看一旁的憨厚男人，又看看秋雁。
秋雁抹了一把眼淚，說：“這是我夫郎石柱。唐管家把我送到鄉下田莊，給我改名秋雁，還給我許了……許了他。”秋雁羞澀地低下頭。
“太好了！”甜兒拉著秋雁要聊起來，唐管家在一旁插口道：“時間緊迫，還是先說正事吧。”
秋雁恍然大悟，忙扶甜兒坐下，然後叫石柱掏出一張字條。
原來，這是絳珠父親欠陸坤高利貸的借據。
陸坤以往放印子，借據都是一式兩份，必須借款人本人來還，還錢的時候還須出示借據，如無借據，概不作數。這樣一來，如果有人替借款人還錢，想以此取得借據就很難了：如果他人持了借條來還債，因是非本人前來，陸坤是不認的，等於沒還上賬，借款人肯定還會要回借據；如果他人給借款人錢，然後要走借據，借款人因此沒有了借據，還是還不了債。而且，還完債，兩份借據驗對一致後，要當著借貸二人的麵同時銷毀。這也就是銀樓夥計徐功一直沒能得到證據的主要原因。
至於絳珠父親這一次，委實巧之又巧。
絳珠父親吳老漢本欲賣女還債，結果因二太太要利用絳珠，故而陸坤主動免了吳老漢的債。吳老漢怕陸坤日後反悔，便謊稱借據丟失——想著陸坤他日若反悔，或者是脅迫、加害自己女兒，這借據可以作為罪證提供給梁家；而陸坤著急辦成這樁事以便利用絳珠，便告訴吳老漢沒有借據也無妨，銷了他的債。
說來也巧，石柱與吳老漢同村，偶然得知了吳老漢手裏有借據的事，便隨口和秋雁說起。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秋雁上了心，想到二太太對自己動用貓 刑，痛恨二太太；想到在所有人都對自己鄙夷不屑的時候，被自己得罪過的甜兒不計前嫌來幫自己，給自己活下去的勇氣和機會，讓自己過上了幸福的日子，感激甜兒。她知道二太太與甜兒素來不睦，便叫丈夫想方弄來借據，再尋機會轉交給甜兒，這樣，一來可以有機會報複二太太，二來也可以以此保護甜兒。
秋雁不方便進梁府找甜兒，就找到了唐管家說明來意。恰巧又在此知悉了甜兒近期的遭遇（唐管家並沒有全說），更巧的是甜兒親臨唐家，自己便有機會與甜兒當麵言說，親手把借據交給甜兒。
甜兒聽完，不禁感慨這一連串的巧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又感慨自己當年救緹月的一個小小善舉，竟幫了自己如此大的忙，古人雲“善有善報”，真是不餘欺也 ！
甜兒妥善收好借據，又聊了幾句，叮囑石柱要好好待秋雁。
看看出來的時候不短了，甜兒便跟隨唐管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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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兒回府後，在自己屋裏展開借據又看了幾遍，計上心來，再思索了一番自己的計策，臉山浮起詭譎的笑容，原本如秋水的眸子裏，不見了往日蕩漾的柔情，隻有如刀鋒般的冰淩。
她將借據小心地收到首飾匣的夾層裏，冷笑了一下，心想：這個絳珠跟她爹還真是隨得很，都是背棄忠信、心懷貳意的貨。吳老漢得了陸坤的好處，還暗中給陸坤設絆，留了一手，這絳珠在梁驍這裏還吃好喝，卻做起貳臣，害自己的主子，真真是她爹的好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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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過得很快，轉眼間到了正月二十五。
幾日前，甜兒攛掇梁驍去磨老爺，二十五那天請戲班子來唱堂會。老爺倒是爽快的答應了，而且請了親戚來聽戲。
梁家老老少少圍在戲台前聽戲，獨不見了二太太。
老爺派人去問，下人回稟說二太太願去寺裏禮佛，悔過祈福，就不來聽戲了。
老爺欣然同意。
戲台上生旦淨醜魚貫登場，依依呀呀地唱著，甜兒心不在焉地聽著。
小廝梁紀走到甜兒身邊，附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麽，旁人也沒有留意。
過了一會兒，甜兒與梁家的幾位親戚談天，假裝無意間提起揚州的幾位名角，立刻有親戚來了興致，席間無可避免地談論起了蕭聲揚蕭老板。有人言說，前些日子，寶珠樓的佟老爺、昌興當鋪的錢老爺等幾家都請了揚州的名角蕭老板到家裏唱戲，而且還紛紛以請到蕭老板來炫耀。
梁驍聽後，便鼓動老爺也請蕭老板：“爹，佟、錢等幾家都請過蕭老板唱戲，咱們也請吧，讓他來咱家唱幾出，聽說他反串的《牡丹亭》最絕，那《遊園驚夢》唱的悠揚婉轉，極富韻味。爹，請他來，讓我們也飽飽耳福、開開眼界吧！”
老爺心裏盤算著，請戲子這事曆來是富戶間經常攀比的，自己作為揚州城的商界巨賈，當然不能輸了排場，於是立刻派人去請蕭老板。
時候不長，派去的小廝梁絡隻身返回，麵帶尷尬，悄悄走到老爺身邊。
老爺正狐疑著，隻見梁絡衝自己低聲耳語：“老爺，蕭老板說今天來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