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想睡沙發了
寧百濤見過的古製器不知凡幾，盤盉入手份量錯不了，通體明潤觸手有磨砂感，篆刻的銘文花式是漢代特有的百雕紋。
將盤盉端平，邊緣走的紋理精細到令人震驚。
“世間真有保存如此完好的盤盉。”
寧百濤驚喜，在眾人複雜的目光中快步到門前再次端詳。
一旁的寧逢春麵容沉了下來，斜睨去看才發現高彧清居然坐在那裏喝茶！
真是沒大沒小！
榮婷見彭雪峰皺眉，便道“放心，老爺子的眼光錯不了。”
黑不溜秋的漢仿銅盤盉硬是被某人修“好”，她可不信一個廢物能有如此高明的技法，寧貴閣中技藝精湛的老師傅都說修繕古器無比困難，不是聖手斷難完成。
寧婉茹很緊張，眼下不是錢的問題，而是顏麵！
如果高彧清修繕出錯或是看走眼買了贗品，輸給彭雪峰丟麵子事小，等他一口咬定是贗品，再加上無法完成和那老人的交易……
想到這裏，便忍不住詢問還在端詳盤盉的寧百濤“爺爺，這是真品麽？”
“當然是臻品。”寧百濤滿麵春風，笑的胡子都跳起來了，嘖嘖道“隻是我沒想到小高的技法如此純熟，完美複原了一件古老的藝術品。漢仿銀盤盉能保存如此完好也算世所罕見了。”
他的評價不可謂不高，寧逢春一度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榮婷訕笑“爸，您再仔細瞧瞧。”
她不信廢物能走狗屎運，定是老爺子看花了眼。
豈料一番話讓寧百濤冷眼。
她才意識到說錯了話，忙閉嘴不敢再亂說了。
質疑老爺子的眼力就等於質疑寧貴閣，何況還是當著彭雪峰這個外人的麵。
聽到盤盉是真品，寧婉茹暗暗鬆了口氣，見高彧清還坐在那優哉遊哉的喝茶，便禁不住多看了一眼。
這家夥身上到底藏著多少秘密……
“你來瞧瞧。”寧百濤隨手將盤盉遞到陰晴不定的彭雪峰麵前，並叮嚀道“小心著點，別弄傷了。”
彭雪峰迅速接過仔細端詳，越看越是心驚。
這是當初他在路邊攤看到的銅盤盉？
怎麽可能！
外部黑漬全部去除掉，完美還原了銀質本尊。構造、銘刻、圖案等絕不是仿照，盡管樣質單薄了些，可他的“狗鼻子”能嗅到其獨有的氣息。
此刻他驚疑不定的模樣豈能瞞得過寧百濤，寧百濤笑道“錯不了吧？”
“可以蓋棺定論了，給錢吧。”
一直看戲的高彧清終於笑眯眯地起了身，倏地發現寧婉茹盯著自己，便忍不住眨了下眼。
寧婉茹一愣，翻了個白眼，見彭雪峰還拿著盤盉不放，便冷道“看夠了吧，可以分出勝負了。”
哼，寧貴閣豈有贗品，他彭雪峰跟寧貴閣賭鬥，也未免太不將寧家放在眼裏！
“假的，這是贗品！”
彭雪峰咬牙決斷，他不肯服輸。
整整十萬塊，“狗鼻子”要聞多久才能找個遺缺彌補虧損。
“你們寧家合起夥來欺負人！”
彭雪峰給自己找了台階，他豈能承認自己看走了眼，否則還怎麽在古董街混。
“你倒是說說哪裏不對？”
高彧清來到了他麵前。
彭雪峰說不上來，甄別的技法隻有那幾種，最關鍵的是他對漢代的盤盉了解的並不多。
可他不想賠錢。
“掃碼。”
高彧清給了寧婉茹眼神，後者早就準備好了，手機果斷遞上。
榮婷又急又怒，這廢物居然當著她的麵跟婉茹眉來眼去！
可惜，當老爺子麵也不能說什麽，隻恨廢物到底走了什麽狗屎運。
“我……”
彭雪峰正打算再找點詭辯的話避免破財，忽然可怕的力量席卷而來，他冷汗直冒差點跪在地上。
抬起頭就對上了冷光的眸，那雙眼透射的寒冰氣息讓人如墜冰窟！
咕嚕！
彭雪峰駭然，急忙掏出手機掃碼付款爾後喪家犬般逃出了門，更跟活見了鬼似的。
楊婉茹不解，發現高彧清並無異樣，可剛才彭雪峰什麽表情？
她當然不知道，其實剛剛高彧清開了靈眼，以勢壓製，區區凡夫俗子豈能抵抗。
對付像彭雪峰這樣的潑皮無賴，有時就必須要用點極端的手段。
“哈，十萬到手。”
拿到錢的楊婉茹洋洋得意，昨天走了一遭撿了便宜不說還額外賺了十萬。
當然這一切都是高彧清的功勞。
若不是他慧眼識珠……
“不錯嘛。”寧逢春罕見的誇人，還不等高彧清有所表示，就見他滿臉譏諷“你小子走了狗屎運，但這種運氣不可能一直跟著你，你好自為之。”
丟下冷冽的話他揚長而去。
高彧清的笑容僵住了，嶽父對自己的成見不是一般的大。
“小高，幹得不錯，以後寧貴閣就靠你了。”寧百濤不吝讚美，高彧清不卑不亢道“謝謝您，我會努力的。”
“哼，廢物。”
榮婷依舊不屑，她打骨子裏瞧不起高彧清這樣的泥腿子，等到老頭離開就“啪”地一聲將拖把丟到了高彧清身上，譏笑道“廢物永遠是廢物，雖然不知道你用了什麽上不得台麵的手段騙了老爺子，但你想打我寧家的產業，做夢！”
高彧清垂下眼簾沒言語，楊婉茹欲言又止，最終搖搖頭和榮婷上樓去了。
接下來的時間高彧清打掃了寧貴閣，不至於滿心戾氣但不痛快是真的。
主要是老爺子頗為看中自己，否則寧家完全沒必要待下去。
清理工作完成也到了傍晚。
神秘老頭到了，見到修繕的盤盉讚不絕口，又瞧瞧高彧清剛放下的拖把便忿忿不平，如此年輕人傑在寧貴閣不被供起來也就算了，居然當下人使喚！
高彧清感謝他抱打不平，不過小錢錢還是要得，一分都不能少。
老頭笑哈哈的留下了五萬塊外加自己的聯絡方式，並道以後可以常聯係，可以合作。
高彧清對他所謂的合作不感興趣，隻想知道五萬塊裏有多少是自己的。
恰好五髒廟翻騰想吃點東西。
聞到飯香追尋，上樓卻發現母女倆吃的差不多了。
榮婷直接無視了他。
寧婉茹有些尷尬，攏了攏鬢發，“不然你出去吃點？”
其實她是打算等著高彧清一起吃飯的，可惜母親不讓。
“我去吃碗麵。”
高彧清掉頭要走忽然被榮婷攔下，“錢呢，剛才那老頭買下了銀盤盉的五萬塊錢拿出來。”
她敲敲桌子極不耐煩。
卡遞給寧婉茹，不等她接就被榮婷一把奪了過去，不耐煩的揮手道“你可以滾了。”
高彧清沉著臉轉身離去。
寧婉茹蹙眉“媽，要不是他從黑市找到了盤盉，也就沒有後來的這些事了。”
榮婷瞪眼怒斥“你懂什麽！他就是瞎貓撞上死耗子，一個廢物還想上天不成！”
寧婉茹無言以對，再看看略顯落寞的背影心裏很不是滋味。
……
高彧清在附近的小餐廳吃了碗麵就回去了。
等回到房間發現清絕窈窕的身影立在窗前不由打趣道“等我呢？”
“你想多了。”寧婉茹回眸，麵容清寡，“我隻想告訴你，我不打算去帝都了，會常住滬市。”
高彧清大感意外，此前她可一直想要去帝都發展，為何忽然改變主意？
難道是因為自己？
突然寧婉茹走近了些，高彧清虎軀一震精神倍增，不等說話就見她嫣然一笑“我要休息了。”
“我呢？”高彧清指著自己的鼻子。她抿唇嘲弄，“當然是睡沙發，不然你還想睡哪？”
“又睡沙發，我年紀輕輕睡壞了腰可怎麽辦？”
一席話其實很單純，但寧婉茹卻想歪了，俏臉登地嗔怒抬手便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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