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藏在軍營裏的人
袁成能不能找到這些人，或是找到歐陽澤，對淩征來說都無關緊要。
但淩征找不到歐陽澤，任務就無法完成，就會被淘汰出局。
“如果歐陽澤沒在這裏，我就隻能從那個曾與淩小魚有過交集的人入手。”
那個人，又是誰呢？
淩征開始在淩小魚的記憶中快速搜索。
這時，傳令兵在一處大帳外停下腳步，對淩征說道：“都統大人就在裏麵，進去吧。”
大帳裏外，已經安排了數百名殺氣凜凜的士兵嚴陣以待，看樣子，隻待袁成一聲令下，便要出手拿人。
袁成坐在大帳正中一把寬大的座椅中，臉色仍然有些陰沉。
豐樂王餘黨，是當下朝廷中一道絕對不容逾越的生死紅線。
誰沾上了邊，誰的下場就會無比淒慘，更會牽連家庭妻兒，甚至九族。
現在關於劫匪的可能性隻有兩種。
一種是豐樂王餘黨假扮冒充，跟驍騎營完全沒有關係。
第二種，就是他的手下確實有人與豐樂王餘黨勾結。
第一種對袁成來說當然最好。
如要是第二種，袁成就必須在上麵追查此事之前，盡快把這些人給找出來，給上麵一個交待，才有可能最大限度推脫責任。
看到淩征進來，袁成欠了欠身，道：“你說看到過那些人，我便把今日所有因各種原因出過大營的士兵與軍官全部都清查了一遍，總共八十三位。”
“另外，考慮到如果內應真的在大營裏，未必會說實話，還可能做偽證。”
“所以我又篩選了一百一十七位嫌疑較大的，一並讓你辨認。”
袁成招了招手，讓部下帶人進來。
帶進來的第一批，是清查出來今日出過大營的八十三位士卒與軍官。
淩征站在這些人麵前，一個一個看過去。
袁成站在他的身後，目光異常犀利。
“不過，我也要提醒你，現在左帳先鋒營已經封鎖全城，正在嚴密搜捕。”
“如果你在這裏胡亂指認，他那邊一旦找到人犯，你就是在作偽證！”
淩征想了一下，道：“萬一左帳先鋒營那邊沒有找到，而我這邊也沒有認出來呢？”
袁成語聲森然道：“如果真是這樣，我會給你定一個欺妄之罪。”
“你要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我是不可能讓任何人認為我與亂黨有任何關聯的。”
“哪怕隻是懷疑，也絕對不允許！”
淩征撓撓腦袋，道：“敢問袁大人，這個欺妄之罪，要受到何種懲罰？”
袁成冷笑道：“那就看我的心情了，少則鞭刑三百，重則割舌挖眼或斬去手腳。”
淩征歎了一口氣，道：“都統大人真是英明神武！”
淩征已經幾乎可以認定，威猛大漢的內應，就在這七十三個出過大營的人之中。
而那個威猛大漢也很可能已經在縣城裏興風作浪，洗清這邊同夥的嫌疑。
所以，現在的淩征，幾乎就是在刀尖上行走。
左帳先鋒營的消息隨時可能傳過來，但他這邊卻有可能根本找不到要找的人。
更何況，係統給出的任務是讓他“獲取歐陽澤的信任”，就算他真能找到威猛大漢的內應，難道還能當場指認不成？
那對方還不得把他恨之入骨，殺之而後快？
還談什麽獲取信任？
現在的情況對淩征來說，真是進無可進，退無可退！
淩征感覺到頭皮一陣發麻，連額頭上新處理好的傷口，似乎都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怎麽？”
袁成察覺到淩征情緒的變化，冷哼一聲道：“是不是認不出來？”
“如果你認不出來，那我就隻有定你的罪。”
淩征知道自己陷入兩難境地，在沒有想到好的脫身辦法之前，隻能假裝在人群中尋找目標。
“大人稍安勿躁，小的這不是正在認嗎？”
忽然，淩征的目光落在一個人的臉上。
那是一個大約三四十歲的男子，幹幹瘦瘦。
在淩征此前看到他時，他臉上還留著亂糟糟的頭發和胡須。
現在他臉上的胡須全部被剃去，頭發也作過整理，看上去容貌變化非常大。
要不是淩征曾與這個人同處一室，麵對麵看過好幾個時辰，猛地一下，差點還沒有把他認出來。
宋瞎子！
淩征迅速不動聲色地把目光從宋瞎子臉上移開，轉而看向別處，心中卻一陣怦怦亂跳。
“宋瞎子，竟然就是歐陽澤？！”
不得不說，這個家夥的演技，還要在他之上。
大牢之中呆了那麽久，淩征根本沒有看出這個人有任何異樣。
那種因為被冤枉等死而絕望灰心的狀態，完全入木三分。
甚至在離開大牢之前，還對自己下了一番讖語。
說什麽自己先是黑氣不散，後來又紅光亮堂……
這一瞬間，淩征也想明白了所有的關節。
營救成功之後，歐陽澤確實沒有離開。
但是他的身份特殊，需要有一個地方安置。
當下官兵四處搜捕，最安全的地方，莫過於就是軍營之中。
可要在軍營中完美的藏身，歐陽澤還需要一個足夠可靠的身份。
這幫營救他的人在出營之前，想必就已經想到了這一點。
所以他們提前安排一個跟歐陽澤容貌體型年紀都比較相似的內應一同前往，營救成功後，歐陽澤便與那人互換身份，代替他回到軍營之中。
這些人為了歐陽澤幹冒如此大險，想必已經把生死都置之度外，何況是一個身份？
但也因為這個原因，在袁成清理排查今天所有出過大營的人時，歐陽澤便被清理出來，站到了這裏。
雖然已經站到這裏，而且歐陽澤一定比淩征更早地認出了他，但他自始至終，都表現得非常淡然，沒有絲毫異樣。
或許，是他的演技依然高超。
或許，經過大牢的事件後，他對淩征已經抱有了相當的信任。
但淩征卻越發頭痛起來。
自己要怎麽樣做，既能對袁成交待，又能保下歐陽澤呢？
淩征心裏不停算計，眼神漫無目的地在人群中掃視。
就這時，他又看到了一個人。
嚴格來說，是看到了一雙眼睛。
一雙帶著靈動的眼睛。
那個他曾在大牢外麵，見過的小兵！
那個與威猛大漢一起去劫牢的小兵！
淩征幾乎快要崩潰了。
敢情這裏麵藏的人還不止一個！
而是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