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離別與決定
眾人最終在安德森的家裏待了五天的時間,除了前三天幾乎每個人都在養傷之外,第四天的時候傷都好的差不多了,就開始出門活動了起來。
今天是第五天,晨光灑向大地的時候。
房間內,顰娘毫無形象地伸了個懶腰,剛剛痊愈的身體發出了“哢哢”的響聲。
說起來已經她好久都沒有這樣放鬆過了,這幾天雖然都在養傷,但換句話說也是給她疲憊的身體一個休息的機會。
“明明是水屬性異能者,身體居然變得這麽僵硬……”顰娘吐槽了一下自己,整理好自己的東西之後她就準備推門出去了。
打開門的一瞬間,她便看到了宋靈兒。
宋靈兒應該是正好路過顰娘的門前,看到顰娘後她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還是一貫的冷淡作風,顰娘也沒有在意,這幾天雖然相處不多,但顰娘對宋靈兒也有了一定的了解,這家夥,能讓她說一句多餘的話基本上是難於登天了。
這兩人基本上就是一對反義詞,如果讓顰娘一整天不說話還不如殺了她算了。
所以陳宇從以前開始就覺得顰娘是個麻煩的女人,有時候她總能說一些讓陳宇不知道怎麽回答的話出來。
想一想還是艾可好,除了教導自己的時候,尋常的她就像是一隻安靜的小貓一樣,哪怕什麽都不幹,就那麽安靜的看著陳宇,這個男人也會感到心動。
劉馨晨從對門的房間內走出,看到顰娘後打了個招呼:
“早啊顰娘姐,今天天氣還真不錯呢。”
眾人在客廳集合,瓦娜莎忙活地準備著最後一頓早餐,吃完這頓之後很快眾人就要回去了。
雖然一開始有些誤會,但這幾天來和這幾個朝氣蓬勃的少女相處久了,瓦娜莎還是感覺到很開心的,總覺得和她們待在一起連自己也都變得年輕了起來。
當聽到眾人就要離開的時候她甚至還露出了舍不得的表情,顯然安德森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子的瓦娜莎,直到現在他還在懷疑是不是自己昨天睡多了導致今天出現了幻覺?
餐台上,陳宇手裏拿著一枚隻剩半截的法式麵包,嘴裏囫圇地說道:“安德森,我們今天就要回去了,你呢?是跟我們一起走,還是留在這裏?”
陳宇的意思很明顯,這是要安德森給他一個答案。
如果選擇跟他們一起回去,那麽就說明安德森已經接受了他的妻子可能是異能者的事實,從而選擇去麵對,反之則反。
聽到這個問題安德森尷尬地笑了笑道:“不……我覺得,暫時我們還沒有離開這裏的計劃。”
“是嗎?”
陳宇又咬了一口麵包,似乎也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多聊。
這是他們夫妻倆的事,陳宇一個外人也不好多說些什麽。
隻是這樣一來,餐桌上的氣氛稍微就變得有些奇怪了。
陳宇和安德森自不消說,宋靈兒本身就不愛說話,正安靜地收拾著一塊五成熟的牛扒;劉馨晨似乎察覺到陳宇和安德森的話裏有話,隻是作為兩人的“學生”她也實在不好說些什麽。
顰娘見沒有人說話,自己說話也不大好意思,索性也跟著憋了起來。
這種氣氛直到瓦娜莎做好一大盆番茄牛肉湯捧來的時候才稍稍得到了緩解,她拉起了眾女話起了家常,也不知道女人之間是不是永遠都有聊不完的話題,總之直到一頓極為豐盛的早餐過後,話題才終於結束。
陳宇打了個飽嗝,隨後對瓦娜莎說道:“好了,我們準備要回去了。瓦娜莎,這幾天還真是麻煩你的照顧了。”
陳宇說的是中文,安德森給瓦娜莎翻譯了之後,她才爽朗地擺擺手:“哪裏的話,和你們相處起來我也很開心,就別跟我客氣了——不過真的不再多留幾天嗎?如果隻是因為客氣的話那大可不必,安德森這家夥搗鼓出來的錢還夠花好一陣呢!”
安德森:???
劉馨晨笑著說道:“不是啦,我們是真的有事,瓦娜莎姐姐,等我們忙完了這一陣一定會回來看你的。”
眾女又圍在一起聊了一會,終於才到了要分開的時候了。
幾人輕裝上陣,並沒有帶很多行李。陳宇和劉馨晨隨身帶著空間戒指,顰娘的東西也都隨手丟到劉馨晨的戒指內了。
至於宋靈兒,她好像本身就沒有帶多少東西過來。
說起來她從一開始出現就兩手空空的,不知道她是真的沒有帶什麽東西還是像幾人一樣有著空間戒指這般的異寶,不過聯想到之前出現的那輛豪車,再加上她和凱恩教授之間的關係,想必後者的可能性其實並不小。
安德森夫婦將幾人送到了山腳下,臨走之前瓦娜莎還送給了劉馨晨一條她親手織的圍巾——在三個女孩之中瓦娜莎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年紀最小的妹妹了,按她的話說是劉馨晨長得很像她那沒有出生的妹妹,激起了她的保護欲。
四人給安德森夫婦打了個招呼,劉馨晨也依依不舍地收起了目光,最終眾人的身影還是漸漸在遠方消失不見。
安德森和瓦娜莎看著遠處,都沒有說話。
這兩人的心思各異,分別在想著不同的事。
瓦娜莎是沉浸在離別的小傷感中,而安德森則一直在想著陳宇臨走前所說的話。
自從那天陳宇和自己說過之後,安德森每晚都在思考著這個問題,誠然他也承認陳宇說的也許是對的,但想要過自己內心之中的那關,卻要比想象中的還要困難幾分。
粵西的天氣比莞市那邊還要冷上幾分,冷風吹的兩人臉上刺辣辣的疼,隻是對於瓦娜莎來說,最難受的其實並不是溫度還是風吹到臉上的疼痛,而是她的耳朵。
她總是在做一些料理,因為這樣的話她的耳朵會好受一些,聽著食物在高溫和油的作用下滋滋作響的聲音,那種聲音和其他嘈雜的聲音比起來簡直不要太美妙了。
而此時她則毫無遮擋的暴露在屋外,此時那些刺耳的聲音又開始鑽進了她的耳中。
“王阿姨!您今天的氣色好了很多了呀!”
“是啊!你也看出來了呀,哎呀,都怪我家那沒出息的,一見我那件睡衣就……哦謔謔,不說了不說了。”
“全場半價!全場半價!”
“緊急報道,昨晚在西郊外的無人倉庫處發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爆炸案,暫無發現人員傷亡,此時警方正密切地排查情況,初步認定為電器設備老化短路而引發的爆炸……”
各種各樣的聲音開始在瓦娜莎的耳朵裏交合起來,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有無數根針同時紮在了瓦娜莎的腦袋裏一樣,當下瓦娜莎便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耳朵,眼睛緊緊閉了起來,似乎是在承受著無法承受的痛苦一般。
看著瓦娜莎這樣的表情,安德森的表情終於變了。
從前的她是一個如此完美的女人,正是因為她身上的怪病……不!不是怪病,而是她那未能完全覺醒的異能力,才導致她成為了這樣一個臃腫親善的老婦人!
安德森,你到底是在想些什麽啊!
就和陳當時說的一樣,緊緊隻是因為你的執念,所以才活該讓瓦娜莎承受這般無盡的痛苦嗎?
此時的此刻,安德森才終於做出了決定。
他伸出手,嚐試著抓著瓦娜莎那隻比自己都還要大的手,結果還沒等他握住,瓦娜莎反手一把將他這隻想要作怪的手給牢牢鉗住!
“啊啊啊——!!!”
安德森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在他內心裏好不容易才凝聚出來的氣氛被瓦娜莎這反手一套給破壞的無影無蹤。
“安德森先生,請問你想幹嘛?”
瓦娜莎用著一張毫無感情的臉淡淡地對安德森說道,這幅表情讓人看了甚至會懷疑要是安德森說錯什麽話的話她就會毫不猶豫地朝著他痛下殺手!
安德森強忍著痛苦和委屈,我這不好都是為你好嗎?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啊!
於是,在這樣一種奇怪的情況之下,安德森用他那充斥著扭曲和痛苦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將他想要說的話一點一點地說了出來。
……
幾日後,粵西的一家普通的民辦小學內。
和其他的學生不太一樣的是,諾阿的頭發是金黃色的,皮膚也比一般的孩子們要白皙一些,所以他很容易就成為了同學們矚目的對象——盡管他自己並不這麽認為。
今天他還是像往常一樣從宿舍裏爬起來準備上課,今天的第一堂課是數學,是要花腦子的科目,於是他不得不在上課之前洗了把臉,就怕一會聽課的時候睡著了。
一路上走過都有人注視著他,這種情況哪怕他已經在這裏讀了兩年書了還是沒變。
剛離開衛生間,諾阿正想回去教室。忽然有一個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來。
“諾阿,有封信給你。”
回頭一看,說話的是他的班主任蔡老師,是一個老派的國語老師。
他手上還有一封造型普通的信,大概就是他說的給諾阿的信吧。
“謝謝老師。”
諾阿接過信拆開來看,臉上很快就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這兩個老家夥,真是想到什麽就去做什麽啊……算了,這樣也好,我也懶得回家裏去了,也不知道他們倆去州城那麽遠的地方幹嘛……難不成是背著我偷偷約會嗎?”
想了想,又覺得自己媽的形象無論如何也和約會扯不上關係,索性就不想了,眼看著上課鈴要響起來,便趕緊回到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