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獨行人的善良
被一個連新兵都算不上的毛頭小子喊“你很強”，不知道沈秋生聽了之後會是什麽感受。
不過，至少對陳宇自己來說，他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
沈秋生並沒有在意陳宇的話術，招呼著他們幾個坐下。坐下之後，跟在陳宇身後的“林卉”和劉馨晨也紛紛和沈秋生打了個招呼，算是認識了。
當顰娘聽說陳宇要請吃飯的時候死皮賴臉地跟了過來，而不知道為什麽，作為跟顰娘同意房間的劉馨晨聽說了之後也硬要跟來，情況就是這麽一回事。
而另一邊沈雲生則是找了個借口甩掉了許思晴，才偷偷溜到回頭客餐廳與陳宇見麵。
沈雲生大大咧咧地拿起了餐牌，然後叫來了服務員，毫不客氣地點了大量又貴又好吃的特色菜，也不管幾人吃不吃得下，反正點的是個氣氛。
陳宇看著大手大腳的沈雲生心裏一陣心痛。雖說他才在劉富春的委托中拿了80萬，那錢也不是這麽花的啊。
“不行！這筆賬得算在10萬的行動資金裏！”
陳宇心中暗自打定了主意。
“我可先說明，這可不算在你欠我的三頓飯裏麵哦！”
耳邊傳來了顰娘的聲音，對此陳宇隻能無奈地笑笑。
一餐飯就這麽吃著，包廂裏的氣氛卻有一些尷尬。除了沈雲生會時不時找他哥說會話之外，陳宇沒有想說話的打算，顰娘和劉馨晨這兩人也不知道怎麽了，從今天開始兩人都互相看對方不對付，也是自顧自地吃著。
漸漸地連沈雲生都沒有話題可以講了，這下徹底就沒人說話了。沈雲生發誓，這一定是他有史以來參加過的最尷尬的飯局。
最後一道菜也上來了，侍者給眾人做了個菜齊了的手勢，然後就悄然退下了。
這是一盤紅燒甲魚，甲魚的頭在擺盤下高傲地翹了起來，恰好擺放的位置就在沈雲生麵前，兩人就這麽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著。
陳宇疑惑地看著沈雲生：“怎麽？你倆認識？”
“咳……咳咳咳……”
沈雲生被陳宇的話給嗆到，劇烈地咳嗽著。一旁的顰娘忍俊不禁，連劉馨晨的嘴角也勾起了一絲弧度，顯然是被這句話給觸到了笑點。
讓陳宇這麽一鬧，氣氛也稍微輕鬆了不少。
陳宇忽然站了起來。
“去哪？我跟你去。”
看到了陳宇的動作，林卉頓時叫喚道。
陳宇對她翻了個白眼：“瞎搞，我去廁所你也跟著？”
“切。”林卉回敬了一個白眼。
“剛巧，我也想去，一起吧。”
說話的人是沈秋生。陳宇隻是對他點了點頭，隨後兩人便一前一後走出了包廂，包廂內頓時就隻剩下了沈雲生和兩個女孩了。
“額……嚐一嚐這條甲魚吧，看樣子很好吃的。”
林卉毫不猶豫地給了他一個嫵媚的白眼。
劉馨晨則是微微一笑，並沒有說話。
似乎覺得自己有機會了，沈雲生鬼頭鬼腦地把甲魚放到了劉馨晨的麵前，劉馨晨看了一眼這盤甲魚，忽然出聲笑了起來道：“你不覺得你們兩個很像嗎？”
沈雲生一愣：“誰？”
劉馨晨一指正昂首挺胸的紅燒甲魚。可別說，這個樣子和沈雲生剛賠笑的表情確實是如出一轍。
一旁的顰娘唯恐天下不亂，瘋狂地笑了出來：“哈哈哈哈哈！！沒想到劉馨晨你也……哈哈哈哈！沈雲生你這太逗了！”
兩個女孩非常默契地損了沈雲生一把，而沈雲生一窘，臉頓時成了豬肝色，這下子反而更像那條甲魚了。
……
出了門後的陳宇並沒有走去廁所，而是繞了一圈後找到了餐廳的一處陽台，此刻陽台處空無一人，正是談話的好地方。
在他身後的沈秋生似乎早就預料到陳宇說去廁所隻是個借口，隻是想找個理由避開所有人，要和自己進行一場隻有兩個人的談話——這一點在剛才吃飯的時候他就收到了陳宇的暗示，盡管兩人之間一句話都沒有說。
陳宇在陽台邊停下，看著窗外漸漸被夜幕籠罩的街景，點點燈光亮起，將整個部隊總部點綴的非常好看。
沈秋生在陳宇身旁停下，從懷裏掏出了一包香煙，抽出了一根遞給了陳宇：“抽嗎？”
陳宇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這根香煙，掛在了嘴裏。
沈雲生又掏出了一隻打火機，給自己點了根煙後將其遞給了陳宇。陳宇接過後點燃了自己嘴裏的那根，然後還給了沈秋生。
“我以為軍人會拒絕煙酒。”陳宇道。
“一直循規蹈矩，就算是軍人也會累的。”沈秋生狠狠地吸了一口，將香煙拿開。一大團煙霧從他的口鼻處冒出，隨後飄散在了四周。
“你想跟我聊什麽？”
陳宇看了一眼沈秋生道：“那我就單刀直入了。你對今天的比賽怎麽看？”
沈秋生道：“你是指哪方麵？”
“肖長信。”陳宇吐了一口煙霧，“你認為，烈正的實力和他比如何？”
“一年前的話，毫無疑問是肖長信，但是現在的話……烈正。”
沈秋生毫不猶豫地回答了陳宇的問題。
其實對於軍中的人來說，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雖然北方部隊一直壟斷著勝利的歸屬，但是由於年紀的關係，北方部隊的實力早就都到達了巔峰期，早已沒有多少提升空間了；而南方部隊雖然整理實力偏弱，但勝在年輕。
事實上，去年北區已經勝的很勉強了。一年過後南方所有人都有著飛躍性的進步，而北區卻始終在原地踏步。在大部分人看來，今年的勝利絕對是屬於實力更上一層樓的南區。
事實上正是如此，在烈正和肖長信這場比賽中，在那個詭異的瞬間之前，烈正展現的整理實力完全就在肖長信之上。
但是，他卻輸了，輸的莫名其妙。
陳宇道：“是的，從實力上看，現在的烈正卻是比肖長信強，這一點毫無疑問。不過，他卻輸了。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沈秋生搖了搖頭，同時他的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他已經知道陳宇想要和他說的是什麽了。
不過陳宇卻沒有順著自己的話繼續說下去，反而是忽然問出了一個看似非常荒謬的問題：“秋生哥，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有‘超人’嗎？”
“什麽意思？”
沈秋生有些不耐，但卻知道陳宇應該不會說這些無關緊要的話，耐著性子問道。
陳宇一笑，試圖讓氣氛輕鬆起來：“例如說，能夠發射出鐳射眼的，或者說能夠在天上飛的、能夠操縱人心的等等這種人類，你認為他們存在嗎？”
“我現在可沒空開這種無聊的玩笑。”
沈秋生對陳宇失望了，在他看來，這個小子從頭到尾都在耍自己玩。他繼續道：“如果你隻是想要找個玩伴聊這種異想天開的話，那麽你找錯人了——今天這頓算我請了，請恕我告辭。”
說完便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
陳宇看著沈秋生離去的背影，忽然笑了一聲，大聲說道：“你其實早就懷疑過這種可能性的，對不對！”
沈秋生離開的身影頓了一下，不過很快就繼續離開了。
眼看著沈秋生就要消失在拐角處，陳宇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為了你的隊員，明天的比賽，放棄吧。”
沈秋生這次沒有再停下，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處。
陳宇沒有再說話，而是將手中的香煙放在嘴裏，眼睛看向外麵的風景，不知道想些什麽。
……
當陳宇回到包廂的時候，裏頭就隻有林卉和劉馨晨，以及一頭霧水的沈雲生三人了。
至於沈秋生的話，不知道是被自己那些胡鬧的話給氣著還是因為什麽，在結過賬之後便提前和幾人告別，先是回去了。
沈雲生有些納悶地對陳宇道：“你和我哥說啥了？我從來沒看過他這個表情。”
陳宇並不打算將這次的對話和別人講，也幸好沈雲生這個人也挺單純的，陳宇隨便糊弄一下便把沈雲生給忽悠過去了。
回到了房間後，陳宇仔細回想了這一次和沈秋生的對話。
從沈秋生的反應上來看，毫無疑問，陳宇的猜測是對的。他一定是曾經有和異能者接觸的經曆，可是身為軍人，沈秋生表現出來的隻是固執地否認這一切罷了。陳宇相信，以沈秋生的頭腦，他終究會想明白的。
但對於接下來沈秋生的做法，陳宇目前來說並沒有半點頭緒。
是停止比賽，還是一切照舊？
“算了，我操心個什麽勁？該做的我都做了。這本來就不在我委托內容之內，接下來就隻能交給他們自己去解決了。”
想了一下陳宇還是決定不再插手這件事了。他並不是聖人，也沒有“聯盟”那種正義的理念，從根本上來說，他隻是一個普通的獨行人，一切以自己的利益為上的委托者罷了，他隻需要對自己的委托內容負責，這就足夠了。
想開了，陳宇心裏的擔子一下子少了許多重量，隨後他拋開了所有思緒，進入了冥想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