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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誰簽生死簿子

  沒有家屬在場,這可是**煩,男醫生皺起了眉頭:“患者的情況很危險,手術風險很大,而且,沒有家屬在場,住院押金怎麽辦?手術誰來簽字?”


  舒婉婷醒悟過來,懊惱的說“我都急傻了,醫生,麻煩你去他身上找一下他的手機,找到他的手機不就聯係上家屬了嘛!”


  醫生說:“我們不能搜患者的身,還是你去吧。”


  人命關天,舒婉婷也顧不了男女大防了,她跑進急救室,摸遍了傷者全身,也沒有手機的影子,能證明她身份的身份證,駕駛證一樣也沒有。這可怎麽辦?婷心裏火急火燎,難道這個年青人真該命絕於今晚嗎?她走出急救室,低頭沉思了幾秒鍾,毅然抬起頭說:“醫生,他的危險程度你比我清楚,不能再拖了,他的住院押金我來交,手術我來簽字。現在情況下隻能這樣了。”


  醫生搖搖頭說:“你也知道,手術必須由家屬簽字,這是硬性規定,任何人不能違背,何況,他的手術風險性這麽大,沒有家屬簽字萬萬不行。”


  各個行業都有自己不能觸碰的嚴規條條,這一點,舒婉婷充分理解,可現在是和死神爭奪人命,她爭辯道:“這是特殊情況,特殊情況特殊處理,任何規定都有靈活性,就看人怎麽掌握。現在人命關天,不能抱著死條條框框不放!”


  醫生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這條規定碰不得,這不隻涉及我個人,如果隻涉及我自己,我馬上去給患者手術,一旦出現不理想後果由我自己負責,就是把我收進高牆,我也無怨無悔。事情沒這麽簡單,一旦出現壞結果,會把醫院卷進輿論漩渦,醫院可能會因此地震,很多人可能會因此丟掉飯碗。你要理解我,理解醫院。”


  醫生,見慣了傷病生死,真的麻木了?舒婉婷急得直搓手,她幾近失控,突然吼道:“醫院是救死扶傷的地方,你們就忍心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去嗎!你們的良心何在!”


  一個五十歲上下的男人背著一個滿頭白發的老者進了醫院,後麵跟著四五個吵吵嚷嚷的人。


  一個五十歲上下的女人對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嚷道:“你撞了人就得負責,休想逃避責任!”


  三十多歲的男人紅頭脹臉的辯解道:“給你們說了多少遍了,不是我撞得老人!我從那裏經過,看到老人躺在地上,怕老人出意外,就用老人的手機聯係了你們。要是我撞得,我想逃避責任,周圍一個人影都沒有,我早跑了,還等到你們訛我呀!”


  “哎呀呀!你挺會裝啊!撞了人,還裝出一副做好事的嘴臉,你這一套糊弄鬼去吧!”五十歲上下的女人怒道。


  一個二十歲出頭,火紅頭發的年青人揪住三十多歲男人的衣領,惡狠狠地說:“去交押金!”


  三十多歲的男人屈辱惱怒的紅臉變黑臉,近乎咆哮的叫道:“我沒撞人,為什麽交押金!”


  火紅頭發揮拳要打三十多歲的男人。


  五十歲上下的婦女拉住了火紅頭發:“兒子,你去先把押金交了,他跑不了!”


  火紅頭發凶狠地盯了三十多歲男人一眼:“你敢耍賴,我打斷你的腿!”


  誰都看得出來,這又是一出以怨報德的惡劇。


  醫生搖著頭,像自言自語:“這是什麽事啊!傷風敗俗啊!”


  這以怨報德的一幕,又讓林小雅擔心起來,她急火火的說:“舒總,你看到了吧?還是算了吧!萬一手術失敗,出現意外,你擔不起這個責任!你對他已經仁至義盡,別再堅持了。”


  舒婉婷苦笑了笑說:“小雅,不是所有人都這麽素質低下。”她轉臉對醫生說,“這樣吧,住院押金我交,手術我簽字,我再寫份保證書,出了事由我負全責,和你們醫院沒任何關係。”


  醫生覺得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真把患者拖死了,醫生和醫院都逃脫不了責任。舒婉婷說的對,特殊情況下應該靈活一些,現在有人自願承擔一切責任,這對醫生和醫院都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他作不了主,立刻打電話示院長。


  這種好事院長當然沒意見。


  舒婉婷把銀行卡交給林小雅說:“你去交住院押金。我簽手術單。”


  林小雅交了二十萬住院押金。


  舒婉婷在手術單上簽了字。


  傷者迅速被推進了手術室。


  林小雅把住院押金收據和銀行卡遞給舒婉婷:“舒總,二十萬呢!”她輕輕搖著小腦瓜,交了二十萬不說,再被訛上,真成了冤死鬼!

  醫院一個女工作人員把舒婉婷帶到醫生辦公室,讓舒婉婷坐下,把紙和筆放到舒婉婷麵前,讓她寫保證書。


  舒婉婷看著桌子上的筆,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她認為,人,隻要保住一點兒人之初的亮點就夠了,並不需要人為塗抹的高尚之類

  醫院工作人員見舒婉婷看著筆發愣,以為舒婉婷要反悔,本來嘛,和患者不認不識,給他交了二十萬押金,還要為他承擔一切手術風險後果,任誰也不肯幹這種傻事,可舒婉婷不寫保證書,醫院就要承擔一切後果,她催促道:“你還等什麽!快寫吧!”


  舒婉婷笑笑說:“你放心,我不會反悔的。”


  舒婉婷寫完保證書,遞給女工作人員:“你看這樣可以嗎?”


  女工作人員很認真,語言能力也不錯,她逐句逐字的推敲,認為不妥的地方讓舒婉婷改了幾次,覺得醫院把責任推得幹幹淨淨了才算完事。她笑著向舒婉婷伸過手來:“我敬佩你的勇氣和境界!”


  舒婉婷覺得好笑,責任推幹淨,良心也隨之複活。她還是伸過手去,和她握了握。


  走出醫生辦公室,舒婉婷來到手術室外,默默為傷者祈禱。


  下起了大雨,“轟隆”一個炸雷,震得醫院大樓直搖晃,閃電撕裂夜幕,黑暗的大地一片光明,瞬間夜幕閉合,大地複歸昏暗。在手術外等待手術結果是最難忍的煎熬,那種焦急似抓心扯肺,人無法自控的想象著手術室裏,醫生用刀剪和死神搏鬥的場麵,場麵血色殘酷,舒婉婷不停的在手術門外轉著圈子。


  四個小時過去了,手術室的門仍然緊閉。


  林小雅坐在手術室門外的椅子上睡著了。


  夜晚氣溫低,剛下過一場大雨,氣溫愈涼。舒婉婷和林小雅都隻穿單薄的襯衫,連件給林小雅蓋上保暖的單衣都沒有。她怕林小雅受涼感冒,推醒了林小雅。


  林小雅揉著惺忪睡眼問道:“舒總,還沒手術完呢?”


  舒婉妨婷的手機響了,她掏出手機看了下屏幕,是母親鄭瑞霞打來的,她接通了電話。


  電話裏傳來母親的聲音:“婷婷,你在哪裏?怎麽這麽晚了還不回家?”


  舒婉婷沉默了幾秒鍾說:“我在公司,你不用惦記,我沒事。公司有點兒事,還要晚回去一會兒。”她怕母親擔心,沒有說實話。


  鄭瑞霞還是不放心繼續追問道:“公司有什麽事還要熬通宵?是不是遇到什麽麻煩了?”


  “沒有,你就放心吧,我一會兒就回去了。我先掛了。”舒婉婷掛斷了電話。


  手術室的門開了,醫生走出來。


  舒婉婷急忙迎上去問道:“醫生,病人怎麽樣?”


  醫生顯得有些疲憊,他抬起右手抓了抓後脖梗子,仰了仰頭說:“手術很成功。”


  舒婉婷一陣喜悅,這個年青人終於逃過一劫。護士把傷者推出了手術室。


  舒婉婷看了一眼躺在手推車上,頭上纏著白紗布的傷者問道:“他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這很難說,這要看他的體質情況,恢複情況。”醫生說。


  舒婉婷的喜悅驀地飛散了大半,她擔憂的問道:“你的意思是,他可能醒過來,可能永遠醒不過來,也就是成為植物人?”


  醫生看著舒婉婷的眼睛說:“據我看,他的身體素質很好,完全康複的機率很大。這麽說吧,再晚到二十分鍾,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了,他傷得這麽重,還能堅持到做手術,沒有強健的體力無法想象,如果換了一般人,根本堅持不到這裏,但你們也要有心理準備,畢竟他傷得太重,什麽事都可能發生。”


  一切都是未知,舒婉婷又墜入擔憂的泥坑。


  醫生忽然眼睛放光,一臉真誠的說:“姑娘,你為一個素昧平生的人出錢擔責,我敬佩你的人品!”


  醫生的讚揚並未讓舒婉婷感到欣喜,她關心的是傷者能不能康複,她苦笑了笑說:“你別這樣說,換了別人,也不會袖手旁觀。”


  醫生搖了搖頭:“幾個小時前在這裏上演的醜劇我們都看到了,說什麽呢?”他轉身而去,他的腳步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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