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以茶代酒
“你別說這一套睡衣了，現在就算陸瑩脫了衣服站在北城麵前，說不定他眉頭都不挑一下。我和您說，他能倔兩年，也不在乎多幾年。您說吧，兩年前他聽你們的，娶了陸瑩。可這兩年，您見他笑過嗎？這兩年，您，爺爺、奶奶，陸瑩，誰好過過呢？都兩年了，你們怎麽一個個都還看不開？是不是真得逼得北城和這個家脫離關係了，您才罷手了？”
俞蘭當下被女兒一連串的話噎得說不出話來。突然，一道僵硬的女聲插入彼此的談話中，“姐姐，你這樣說是不是對我太不公平了？”
穆芯和俞蘭齊齊回頭，就見陸瑩正站在她們身後。那張描繪得精致的臉上，還掛著淡淡的一抹笑，但笑意明顯不達眼裏。“姐姐的意思，難道是希望北城和我離婚嗎？”
俞蘭忙道：“小瑩啊，你別誤會，你姐姐她不是這個意思。”
穆芯撇撇唇，睨了陸瑩一眼，“媽，誤會的是你，我剛剛就是這麽個意思！”
陸瑩臉色乍青乍白，俞蘭拉了女兒一把，穆芯卻沒有要收斂的意思，隻是將俞蘭手裏的睡衣一件件又掛回去，“我勸你們都別白費心思了，還看不出來嗎？北城對你根本沒興趣！陸瑩，你也別怪姐姐我把話說得這麽直接，今天會弄成這副樣子，也是你當初執意要嫁給北城的後果。還有媽，你和爺爺奶奶，叔叔嬸嬸一個個都脫不了幹係。”
穆芯說罷，轉臉看著一臉慘白的陸瑩，似是不忍，語氣稍微緩和了些。
“陸瑩，你年紀也不小了，一定也不希望自己就耗在這種看不到頭的婚姻裏。你也是個女人，一定也會希望做媽媽。所以，如果你聰明的話，聽我一句勸——和北城離婚吧，你條件這麽好，沒了北城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而且真心愛你的男人。”
陸瑩緊緊捏住手裏的包，指甲幾乎要掐進肉裏去。
“姐姐，如今你可以這樣理直氣壯的勸我，教訓我，那麽，我倒想問你一句……”陸瑩深吸口氣，定定的望著穆芯，“那麽你呢？你年紀也不小了，都這麽多年了，為什麽還不放棄魏良晨？他結婚過了吧？他有孩子吧？他也沒說過愛你吧？你怎麽就能堅持這麽多年？我們都是堅持，憑什麽在你看來我就是犯賤，你就是高尚癡情？”
陸瑩的話，直接戳在穆芯的心事上，臉色微僵，但很快又恢複自若，“至少，我從沒有想過要卑鄙的綁架任何人的感情！”
“我現在要綁的是我丈夫的心，其他任何女人再摻入我們中間，都是可恥的‘第三者’！”陸瑩理直氣壯。
穆芯剛要繼續說話，俞蘭拉了她一把，“行了行了，你們倆都少說兩句。小瑩說的是事實，不管什麽綁架不綁架，他們都已經結婚了。誰再想破壞他們，都是可恥的行為！”
“媽，你現在繼續幫著她吧！回頭，等你60歲了，還抱不到孫子的時候，您別後悔！”穆芯又看了陸瑩一眼，“還有你，如果你打算好一輩子獨守空房，那你就繼續這麽無意義的耗著。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男人呐，就算是到了50歲，要找個20多的女孩子那也是件容易的事，不過女人到了50歲，恐怕就隻能找個60歲的老頭子了！”
“你這孩子……說的什麽胡話！”俞蘭捏了穆芯一把。
“你們逛吧，我還有事，不陪你們了。”穆芯提了包，轉頭就走。她實在想不通，事到如今，兩年過去，長輩們怎麽還沒想明白！
轉眼，一天過去。
夜，已經降臨。
莫小果接到同事們的電話，便也打了的士到他們定下的燒烤店。這是一家大排檔。燒烤味熏天，但是熱鬧非凡。因為很久沒有感受過國內這樣的氛圍，所以一個個都興致勃勃，莫小果也覺得吃得暢快極了。
IG公司項目部的經理給他們一個個倒了酒，而後一個個敬過來。莫小果的酒量和兩年前在國內的時候沒什麽兩樣，但今天興致高，也沒有推脫，暢快的喝了一口，喉嚨嗆得快辣出火來，麵上卻還掛著散不去的笑。
抬手找服務生想要拿瓶水漱口，一轉頭，眼裏忽然出現的身影讓她整個人懵了一瞬。
是自己喝醉了嗎？
不然……
那個隻會出現在夢裏的人，為何此刻會出現在這兒？
“穆總！”IG公司的人此刻也見到了他，一個個統統站起身來。
穆北城就站在燒烤店的外麵。春天的季節，他穿了件藏藍色薄衫，素色長褲。和白天不同，晚上的他是很隨性的打扮，可是，站在夜幕下，卻是那樣絕俊英姿。
連同A市來的同事都一並站起身，衝穆北城打招呼。隻有她……呆呆的坐在那，呆呆的看著他。在眾多站起的人中，她倒顯得有些突兀。
一旁的Anli掐了她一下，“快起身！就你一個還坐著呢！”
莫小果這才回神，慌慌張張站起身來。他含著淺笑，從外走入。視線環顧眾人，而後，頓在了莫小果麵上。
隻是輕淺的一瞬，便移開來。但，目光深深，莫小果清楚的感受得到。
Anli探頭笑著和莫小果細聲開玩笑，“平時沒發現原來你這樣花癡啊！誒，你別說，這穆總是蠻帥的哦，年紀也不大，應該還沒結婚吧？”
“……你別胡說八道了。”莫小果臉頰都紅了。自己見到他發呆的樣子，連Anli都發現了，想來他也一樣看得清楚。
Anli歪頭看了眼穆北城的手指，和莫小果笑著耳語，“沒見帶戒指，那看來是還沒結婚。”
莫小果也下意識朝他的手指上看過去。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不曾有那種璀璨的飾物。她莫名的掀唇笑了一下。
正出神間，那抹身影竟然站定在她身邊。
IG公司的項目經理正巧坐在莫小果另一邊，見此情形，立刻識趣的讓出個位置來，“穆總，坐這兒！坐這兒！”
“嗯。”在莫小果驚詫的視線下，穆北城貼著她身邊坐下了。
……
整個氣氛，安靜了不到一分鍾，而後，因為有了穆北城的加入，立刻掀起新的一輪高潮。
穆北城酒杯裏倒了酒，有人勸喝，莫小果下意識偏頭看了他一眼。昨晚他一夜沒睡，又抽了那麽多煙，肝髒已經承受不住了，現在他再喝酒的話……
心思翻湧。
卻沒想到，這會兒他的視線也正巧朝自己看過來。四目相對，彼此皆驚。心一跳，莫小果幾乎是立刻別開臉去，裝成自若的樣子夾著菜吃。卻耳尖的聽到穆北城拒絕他們的話，“一會兒還要開車，我就不喝了。不過，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他舉著杯子，站起身來。大家又紛紛客氣的起身，這邊，一時又隻剩下莫小果在狀態外。
穆北城好笑的看著她茫然的樣子，忽然俯首，“莫顧問，不打算陪我喝這一杯嗎？”
他離得不算很近，但氣息還是拂在耳畔。沒有煙酒的刺鼻味兒，和過去一樣清冽。其實這樣的舉動，不算很曖//昧，可是眾目睽睽之下，她莫名就紅了臉。端起酒杯來，和穆北城碰了碰杯，像其他人一樣要一口喝盡。
酒杯才碰到唇瓣，卻被一隻手忽然伸過去，更快一步的劫走了。莫小果瞠目看著他，隻見他自若的將她手裏的酒換做了茶。
一瞬間，在場所有人都安靜了一瞬。連Anli八卦的視線都直朝她掃射過來。她有些尷尬的捏著那茶杯，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卻自若得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泰然的和大家碰杯。
他如此大方，任大家再有八卦之心，也不好意思挑明來問，隻得哈哈笑著，心知肚明的將這異樣的氣氛一笑帶過。
這樣的大排檔和穆北城其實有些格格不入，可是，他卻很好的融入其中，整個氛圍都和樂融融。原本莫小果還能和大家聊上好些話，可自從他出現後，她就傻傻的坐在那兒不太接話。偶爾視線落到他身上，便膠凝在那像是挪不開。
Anli時不時朝她投射過來含笑的眼神，笑得她低著頭，不敢再往穆北城那兒看。吃過夜宵，一群人打算去俱樂部。
“穆總，一起去嗎？”經理熱情的邀請。
穆北城其實真的是累了。一夜未眠，又忙了一整天的工作。莫小果也知道，她甚至希望他拒絕。可他的視線，忽然轉過來看向她，而後，淺笑頷首，“好啊，一起去。”
保齡球俱樂部，喧鬧衝天。大家一進去，一個個的都玩HIGH了。唯獨隻有穆北城，正安靜的坐在藍色沙發上。沙發很大，他整個人是嵌在裏麵的。迷醉的燈光下，他微閉著雙眼，讓人看不清楚他到底是半掀眼簾在看誰，還是在安心休憩。
莫小果拎著保齡球，下意識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也沒動，麵上有了些許的倦怠。
“怎麽還不出球？”Anli笑了一下，“又看呆了？”
“別笑我了！”莫小果不知道怎麽解釋，也索性不解釋，低頭拋出球。球‘咕嚕咕嚕’滾過去，打倒了三兩個瓶子。Anli大聲笑，“以前看你和客戶玩的時候可不是這種水平啊。”
莫小果抿著唇，沒說話。雖然沒回頭，可是，腦海裏轉著的總是穆北城疲倦的樣子，心裏有些不好受。
“Anli，你們幾個玩吧，我剛想起我還有點事，先不陪你們了。”她突然道。
Anli奇怪的看著她，“都這麽晚了，還能有什麽事兒啊？約會？”
“你見過約會這麽晚的嗎？”莫小果嗤她一聲，也沒再說什麽，從沙發上拿過包背到肩上。穆北城就坐在她對麵，依然垂著眼，沒有動靜。看起來，似乎真的是睡著了。
自己要不要叫醒他？
這麽吵鬧的地方睡下去，應該會神經衰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