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我從沒碰過她
突然呆不下去，她就這樣拖著室外拖鞋，穿著睡衣，頭發還亂糟糟的，不顧形象的往小區外跑。跑得很急，差點連拖鞋都跑掉，也沒有絲毫停頓。衝到路邊上打車，在早上高峰期的時候，攔了好久才好不容易攔到一輛的士。
幾乎是立刻坐上去。她現在隻想看看他，確定他還好好的。順便狠狠教訓他一頓！他怎麽能這樣折騰自己？不顧自己的身體呢？
“小姐，去哪？”司機問。
那視線從她身上打量到下。
她這才猛然回過神來，就著對方的視線打量自己，突然覺得此刻的自己好笑到了極點。居然就這樣跑了出來，且不說身上就隻有幾塊錢的早餐錢，就算自己這副樣子到了他那兒，然後呢？
教訓他？又站在什麽立場上教訓他？時隔兩年，他們之間還能像若無其事一樣？
“小姐，到底去哪？”見她沒動，司機又耐心的問了一遍。她這才回過神來，有些抱歉的笑笑，“對不起啊，師傅，我不去了。”
在對方狐疑的視線下，她推開車門走下去。看著來來去去、形色匆匆的人群，她的心情莫名低落。沒什麽胃口，也就放棄了買早餐，拖著身子重新上了樓。
陳九將熱騰騰的早餐放在辦公桌上，擔心的看了他一眼，那雙眼裏的血絲太明顯不過。
“穆少，不會是昨晚又沒睡吧？”
穆北城隻含糊的‘嗯’一聲，道：“讓人衝杯咖啡進來。”
“宋秘書說的，空腹喝咖啡不好。今兒一早就打電話叮囑我買好早餐了，喏，您還是喝奶茶吧。”陳九將早餐推過去，穆北城將身上的外套脫下，聞了聞襯衫袖口上的煙味，邊搖頭，“沒胃口。先擱著吧。”
陳九看著他，一臉的不解，“莫小姐回來了，不是應該能好好睡上一覺了嗎？怎麽好像睡眠更差了？”
他正往休息室走，解著襯衫紐扣，便聽到陳九嘟囔的話，腳步微頓。沒說什麽，推開門進去，往浴室裏走，打算洗個澡，換身衣服。陳九突然道：“穆少，該不會是莫小姐知道你和陸瑩小姐……”
穆北城回過頭來，幽暗的視線掃過去，讓陳九硬生生打了個寒噤。幾乎是立刻捂住嘴，身子站直，“瞧我這張嘴！”
“讓人衝咖啡進來。”穆北城沒有再說什麽，拉上浴室門，走進噴頭底下。
熱水氤氳著身體，他閉了閉眼，腦海裏回蕩的是陳九最後那句話。時至今日，莫小果尚不知道自己和陸瑩的事，他甚至不敢想象，她知道後會怎麽樣。即使那張紙不過是一個牢獄的象征，即使這兩年來自己見陸瑩的次數少之又少，可是，在莫小果麵前，他還是一個已婚的男人！
這樣一個不完整的他，憑什麽擁有一個完整的她？又憑什麽想要牽絆自由的她？
“穆少，太太來了。”陳九突然折回來，敲了敲浴室的門。
抽回神，皺眉，“哪個太太？”
“還能是哪個太太啊？您母親大人啊！”
穆北城微頓了一下，抽了浴巾卷住性感的身體，“知道了，說我馬上出來。”
“好。”
一會兒後，穆北城剃了胡茬，換了白色襯衫和深色長褲出來，短立的發絲還濕漉漉的，沒有完全幹。雖然比先前看起來要精神許多，可眼裏的血絲卻依然沒有淡去多少。
俞蘭正坐在沙發上喝著咖啡，見兒子這副樣子從休息室裏出來，歎口氣，站起身來，抽了他手裏的毛巾，心疼的道：“去坐著。”
穆北城依言在沙發上坐下，俞蘭幫他擦著頭發。看他掩不住一臉倦容的樣子，心疼的問：“昨晚一夜沒睡？”
知道瞞不過母親，穆北城隻含糊的應。俞蘭揪著眉，“是不是又和陸瑩吵架了？”
“……沒吵。”他下意識不想提這個人。況且，和她之間，有什麽好吵的？隻有情侶才會吵架。他和陸瑩算什麽？
俞蘭垂目看著兒子，他麵上的反感太過明顯。她試探的問，“昨晚，你該不會是……睡在休息室裏的吧？”
“不是。”
“哦哦，那就好。”俞蘭以為他是睡家裏了，麵上稍有了笑意。穆北城知道她在想什麽，也不解釋。隻聽她繼續道：“北城啊，你最近要不要回老宅一趟，你爺爺奶奶身體越來越差，這如今是見一麵就少一麵了。”
穆北城從俞蘭手裏拿回毛巾，邊擦著頭發，邊不冷不熱的道：“不是有陸瑩嗎？你們那麽喜歡陸瑩，有她代替我去就行了。”
“你……你這話是氣誰呢？陸瑩是陸瑩，你是你，你才是他們二老的孫子，那陸瑩能比嗎？”
穆北城微掀目，抬頭看了眼母親，“媽，當年逼我娶陸瑩的時候，你們怎麽就沒這種覺悟？”
俞蘭一時語塞。如今這樣的局麵，可是任何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如大家所願娶了一個陸瑩，可是，果然如老太太當天所說的那樣，和孫子越走越遠……
又豈止是如此？
穆北城幾乎是和所有的長輩都越走越遠。連去年的春節他也隻是匆匆現身，匆匆離開。
“北城，家人畢竟是家人，當年也不是迫不得已才讓你娶陸瑩的嗎？”俞蘭握住兒子的手，語重心長的道：“現在既然都已經結婚了，陸瑩對家裏長輩也還不錯，那你就安安心心的和她過下去，不是很好嗎？”
穆北城並不答話。
俞蘭隻繼續說著：“你看，爺爺奶奶身體不好，你和小瑩兩個人年紀也不小了。尤其是小瑩，再過幾年就三十了。”
“媽，您到底想說什麽？”穆北城似乎並沒有太多耐心。
“當然是孩子了。小瑩說，是你要求要避孕的。我告訴你，我和你爺爺奶奶可都等著抱你們的孩子，不許再避孕了！無論怎麽樣，今年必須得給我將孩子生下來！”說到後麵，俞蘭的語氣又變得強硬起來。
穆北城卻低低的笑起來。俞蘭睨他，“你笑什麽？”
“她告訴你，我們有避孕？”穆北城問。
“難道不是？她騙我們？還是……她其實根本生不了孩子？”俞蘭臉色微變，連連問了幾個問題。
似乎因為想到不能生孩子的這種可能，她變得有些坐立不安。“不行，如果真是一直要不上孩子，我得親自帶她去醫院一趟。”
穆北城嗤笑一聲，“媽，您不必費苦心了。即使是去了醫院，她照樣也懷不上孩子。”
“到底是怎麽回事？”
穆北城緩緩站起身來，從上而下的看著她，神情平淡，沒有一絲感情的起伏。可是，說出的話卻讓俞蘭震得臉色慘白。
“我、從、沒、碰、過、她！”
似乎怕俞蘭聽得不夠清楚，他一字一頓，每一個字都咬得極重。
俞蘭震得瞠目，轟然起身，“你……你剛說什麽？”
一定是她聽錯了！
“媽，你沒聽錯。”穆北城神色自若的繼續：“我沒碰過她，將來也不會碰她。如果你們還想談孩子的事，就不用再談了。我讓陳九送您下去。”
穆北城說著，轉身就要去按內線電話。
俞蘭怒不可遏，更快一步的將他的手摁住。她瞪著他，“你……穆北城，你太讓我失望了！！”
穆北城笑了一下，緩緩轉目對上俞蘭的眼，那雙眼裏，卻沒有一點兒笑意。
“媽，是你們讓我失望在先。”
俞蘭一怔，有半刻說不出話來反駁。深吸口氣，才繼續道：“北城，古話說得好，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再不喜歡陸瑩，也不能這樣！”
“媽，現在您來和我談無後的問題，當初，小果有我的孩子時，你們有在乎過，有正眼看過嗎？如果你們真在乎孩子的事，當初怎麽會在明知道她懷孕的情況下，還拍那種照片陷害我？”
穆北城一連串的問題，讓俞蘭噎住。她一句話都答不出來，半晌，隻扭過臉道：“這都是幾年前的事了，現在她人都不在國內了，還談這個幹什麽？況且，現在你都和陸瑩結婚了，就算如今她回來你們也……”
穆北城眉目暗淡，將俞蘭的話直接打斷了，“我會和陸瑩離婚。而且，會盡快！”
“什麽？北城，你開玩笑的吧？”
“我像開玩笑嗎？”穆北城神情凝重，麵上寫滿了堅定。
“你爺爺奶奶不會準的。好，就算我們準了，你覺得你這個樣子對陸瑩，陸瑩能甘心和你就這樣離婚嗎？”
穆北城望著俞蘭，那眼神涼得讓俞蘭覺得心驚，“媽，如果您還想抱孫子，那就祈禱我順利離婚吧。你們能逼我結婚，但總不能替我生孩子。”
俞蘭無法接話。兒子的性子，她不是不了解。當初能逼得他和陸瑩結婚，她本以為往後她不用再操任何心，可是，萬萬沒想到，事情惡劣到這個地步。他怎麽那麽強？
陳九送俞蘭下樓，站在電梯內俞蘭還寒著臉，陳九一聲不敢吭。
“你是不是都知道？”突然，俞蘭問陳九。
“啊？太太說的是什麽事？”沒頭沒腦的話，陳九摸不著頭腦。
“當然是……”俞蘭剛要脫口而出，想了想，陳九又是個外人，到底沒說出口。隻道：“以後北城要是再不回家，你好歹也勸勸他！”
陳九麵有難色，但還是連連點頭。電梯恰巧到了一樓，這會兒門打開，俞蘭率先往外走。
走出去，腳步驀地一頓。
那年輕女子正快步走進另一座滿滿當當的電梯，門也立刻關上了。
“陳九，那人……是不是莫小果？”俞蘭抓住陳九，急急的問。陳九其實也早就發現了，現下俞蘭這樣一問，他立刻別開視線，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什麽莫小果？哪個莫小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