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我會娶她
穆北城和穆芯對視了一眼，便拉開門跟著父親出去了。穆芯則上前一步摟住哭倒在地的俞蘭，“媽，您別激動，別傷了身體……”
俞蘭趴在女兒肩上痛哭，“我這輩子怎麽就這麽命苦？你看看你爸……她人都死了，他還要惦記著……他從來就沒有愛過我……”
穆芯實在不知道說什麽才好。這份深愛卻不可得的痛苦和艱澀，她已經在魏良晨那兒嚐遍了。她想，如果自己再不要臉的纏下去，最終落的結果也許連如今的媽媽都不如。
“媽，您別這樣想，就算沒有爸，你不是還有我和北城嗎？”
俞蘭完全聽不進她勸解的話，隻哭著，“你說……就他這副樣子，我怎麽能讓那女人的女兒進門？老公和兒子全被她搶了去，回頭等我死了……那女人在陰間都會嘲笑我……”
“媽，您想太多了。”穆芯很是無奈。
陸甜慧這三個字，就是媽媽心裏的一根刺。隻要和這三個字掛上鉤的，她都沒辦法容忍。
穆北城跟著穆誌貴的腳步追出去，“爸。”
穆誌貴將剛行李放到車上，聽到聲音，回過頭來。“您現在打算去哪？”
“哪裏不能住？”穆誌貴隻反問一句，抬目看一眼兒子，眸色微深，“別管我的事，你呢？雖然不管你叔叔的事，大家會覺得你不近人情，不過……”
穆誌貴頓了一下，語氣微沉重：“爸不希望你走我這條老路。”
穆北城笑了一下，有些嘲弄。“試問這個家裏，誰拗得過這群長輩？在他們眼裏，他們永遠都是對的，我們當晚輩的什麽都不用想，照著他們畫好的路走就對了。”
穆誌貴望著兒子，拍了拍他的肩，“爸希望你可以什麽都不顧，隻做自己想做的事。有時候，真希望你其實不生在這個家，這樣也就不用被這層層關係所累。”
穆北城雙手兜在口袋裏，望著父親，眼有堅定，“我現在要做的就是讓他們知道曾經他們的決定錯得有多離譜！”
“所以，你……”
穆誌貴的話還沒問完，穆北城已經頷首，麵色暗沉，“沒錯，我會娶她！娶陸瑩！”
二十天後。
弗羅裏達。
莫小娜心情好到了極點。最近莫小果從紐約過來，她們兩姐妹在一起，仿佛又回到了過去的日子。一起瘋瘋笑笑，一起躺在床上做麵膜，一起逛陌生城市的每一條大街，看形形色色的白人黑人。過去因為穆北城鬧出來的不愉快，誰也不曾提過。仿佛從沒有發生過那些事一般。
多半的時候，莫小果都是開心的，雖然，比起之前確實瘦了一大圈。隻有偶爾，莫小娜半夜醒來能感覺到脖子間有濕潤的涼意。她趴在她背上睡著了，而且……夢裏，還在流淚……
這種事，莫小娜隻當做不知道，更不會再問。時間可以帶走一切，總有一天，那些傷口都會結疤，而後被時間掩埋。
這一天，一大早。莫小娜邊啃著番茄醬吐司邊上網和國內的同事聊msn.‘嘀嘀’兩聲，有一條消息蹦出來。
“今兒穆總結婚了！”
莫小娜怔了一下，下意識朝對麵正蜷縮在沙發上寫寫算算的莫小果看過去，才敲出一排字，“哪個穆總？”
“還能是哪個？不就是以前對你有意思的那個，穆北城啊！”
心，微顫。簡單的敲下兩個字，“和誰？”
“以前的未婚妻。嘖，到頭來還是門當戶對。”語氣裏不無酸意。
莫小娜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想起曾經俞蘭那樣尖刻的說永遠不會讓莫小果進穆家的門。所以，這丫頭是不是又在國內受了委屈，才跑到紐約來療傷的？
“我和你說，你不在國內，真是錯過一場精彩絕倫的婚禮。新郎居然在牧師宣誓的時候，說不願意！不單單新娘的臉丟光了，連她整個家都沒麵子。”
“那然後呢？”莫小娜皺眉，“到底有沒有結成？”
“當然有咯。不過是婚禮出了洋相而已。不過，等著看吧，這種婚姻能維係幾天呐？整個婚禮穆總都沒見笑過，說了‘不願意’三個字，甩下一眾人，轉身就走了。嘖嘖，你沒看到真是太可惜了。”
那邊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話還沒完，還在繼續。
“姐。”這邊，莫小果已經從沙發上起身，朝莫小娜走來。莫小娜一驚，也顧不得關msn，隻“啪”一下將電腦合上了。
“怎麽了？”莫小果被莫小娜這副模樣嚇了一跳，狐疑的看了她兩眼。
莫小娜仍然心有餘悸，隻問：“你……你叫我幹什麽？”
“哦，我就是讓你幫我查查這個單詞。”莫小果將寫滿單詞的本子遞給她，一雙眼還在莫小娜麵上流連。“姐，你在心虛什麽？”
“什麽心虛？我哪裏有心虛？”莫小娜不予承認，“我電腦出問題了，沒辦法上網。你……你去拿自己的查。”
她推了莫小果一下。
莫小果無語，拍了拍她的電腦，“沒辦法上網？可你的msn還在不停的響，騙人！”
莫小娜語塞。
莫小果來了興致，“讓我看看，你在和誰聊天。聊什麽了？”
“別湊熱鬧了。”莫小娜推開她湊過來的臉。
莫小果歪著頭，“我不能看的？”
“……不是。”是，就是她不能看的！
“不是？那你為什麽不給我看？”莫小果更是好奇了，一雙眼緊盯著莫小娜，盯得她心裏發毛。
半晌……
她突然眯眼，“我知道了！”
莫小娜心一緊，手緊張的握緊電腦，才問：“你知道什麽了？”
“是不是你和人在談戀愛？中國人還是美國男人？嗯？”莫小果八卦的問。
原來如此！
莫小娜繃緊的心，驀地一鬆。這邊也放鬆了警惕，道：“沒那回事，隻是個朋友而已……誒，莫小果！”
電腦，下一瞬，已經被莫小果機靈的拿了過去，當下作勢要將電腦打開。莫小娜驚得連呼吸都屏住了，可她卻調皮一笑，又將電腦推了回去。
“逗你玩的，你的隱私嘛，我不會偷窺的。”
電腦又安然無恙的回了自己手上，莫小娜才長鬆口氣，輕惱的拍了莫小果一下，“就會鬧！”
莫小果抓著單詞去開自己的電腦了，衝她調皮的笑，“談個戀愛，還這麽神秘。將來不遲早要給我看的嗎？”
“去去去，忙你的去。”莫小娜將她支開。
確認莫小果不會再過來，她才重新小心翼翼的打開電腦。那邊的同事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婚禮上的細節，她卻已經無心再去看，下了msn，沉默的關上了電腦。
心情，微沉。
時間，白駒過隙。回首，離莫小果離開的日子竟然已經是兩年後了。
這兩年的時間，仿佛發生了許多事，比如，他和陸瑩結婚；比如，穆誌富安然無恙；比如，爸和媽分居；比如，魏良晨回了國內，穆芯取消了訂婚，他們已經隱隱要在一起的苗頭；再比如，穆妙去國外念書了，許磊一個人在國內鬱鬱寡歡。
但，似乎這兩年來，又什麽事都不曾發生。他還是那個他，心裏還是一如既往的住著一個人，從來沒有變過。那張陳舊的照片，他小心翼翼的壓在錢包裏，從不翻開來看。他怕，有些記憶的閘口一旦打開，便再也關不上。
穆北城才到辦公室，就接到穆芯的電話，“今天爺爺80大壽，你不來？”
“禮物我已經挑好，讓陳九送過去了。”
穆芯歎口氣，“你真要這樣？你已經有半年多沒回老宅了，前兩天奶奶還提前以前你每周都回來陪他們的事。”
“我有點忙，晚點再說。”穆北城無動於衷，要掛電話。穆芯也煩，“好了好了，隨便你。反正陸瑩會出現的場合，你肯定不會到就對了！”
抱怨一句，穆芯‘啪’一下斷了電話。
穆北城麵無表情，翻開文件忙自己的事。
另一邊，老宅。
今天是老爺子的80大壽，一大家子的人全都在。兩個兒子，兩個媳婦，孫女穆芯，孫子穆昊宇，就連孫媳婦陸瑩也都在。這樣的場合該是熱熱鬧鬧的，可是，偏偏氛圍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老爺子板著臉坐在那，以至於誰都不敢吭聲。
“老爺，要開飯了嗎？”張嬸走到老爺子和老太太中間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其實，早已經過了飯點，但老爺子沒開口，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老爺子還繃著臉，沒回張嬸的話。老太太看了他一眼，揮揮手，歎口氣道：“再等等吧。”
一行人都在等穆北城，當媽的俞蘭臉麵上有些過不去。看了眼對麵的陸瑩，“小瑩，給他打電話了嗎？他到底是怎麽回事，這麽重要的場合都不到！”
陸瑩咬了咬唇，“他……沒聽，直接把我電話掛了。”
俞蘭噎了一下，重重的看了眼陸瑩，像是失望，又像是無奈。那眼神看得陸瑩覺得難堪極了。仿佛綁不住老公是一件多麽大罪過的事。
“我剛和他通過電話了。”穆芯適時開口，也看了眼陸瑩。
隻見陸瑩臉色更不好看了。
“他不會來了。禮物會讓陳九送過來。”穆芯環顧一圈眾人，“你們都很清楚，有陸瑩在，他根本不會出現。”
陸瑩一震，擱在腿上的手緊緊揪在一起。很好！這兩年來，他每次都用這樣的手段，將她拋在風暴中心，也用這樣的行為報複在座的每一個人，告訴他們，當年逼著娶她，是個多麽錯誤的決定！
不單單陸瑩臉色不好，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不那麽好看了。老太太歎口氣，眼神從陸瑩身上流連而過，似有後悔的樣子。這讓陸瑩覺得傷自尊極了。
“行了行了，那就開飯吧。”老太太輕道一聲，張嬸應了，這才忙吩咐廚房去忙了。
全程，大家都默不作聲的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