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 閉幕式

  回到家,小八撲騰著他那圓鼓鼓的大身子跑到我腳邊蹭啊蹭。我看著這一大坨白白的糯米團子,不禁有些擔心。


  “陸柏青你就不能少喂他吃點兒,看他都胖成什麽樣兒了!”


  正在換鞋的陸柏青聽到這話立馬不淡定了:“誰喂的?”


  我有些心虛,抱著小八窩到沙發裏。剛剛打開一個貓糧罐頭,給陸柏青抓了個現行。


  “他不能再吃了,我每天喂的量都是配好的,你還每天晚上偷偷起來給他加餐!”


  “我我我、我哪有!”死不認賬。


  陸柏青氣呼呼的進了廚房,小八爬到我的臉上嗅了嗅。


  “就是你喂的……”我擼了一把他的腦袋,小八像是回應我似的十分受用的在我手心裏蹭了蹭。


  陸柏青在我拍戲的時候已經自作主張換了一間更大的房子,這間房很好,裝修好,地段好,也很安全。公寓裏有鋼琴,有沙發,有小八,還有他。


  去年3月在越南殺青回來以後,電影進入了漫長的製作周期。按理說,我在李明亮的電影裏飾演過女主角,殺青以後應該會有很多項目送到手上才對。但在這漫長的製作周期裏,我沒有收到過一個通告,隻能在李明亮的手底下接一些散活兒做做,也讓我有機會能把《惡人傳》寫完。


  和北京的生活一樣,有項目我就做一做,沒項目我就在家。有時候能一下賺很多,但更多的時候是持續幾個月沒有收入。奇怪的是,我們並沒有因為經濟收入出現過爭吵,而我也沒有因為他在負責大的支出而感覺過不自在。


  陸柏青在紐約的一家風投公司,我不是很清楚他的工作內容,賺的雖然不算少,卻也隻夠我們保持這個層次的生活質量。


  盡管如此,我們都覺得足夠了。


  這樣勢均力敵又邁向成熟的相處狀態,好像成為了我們平淡生活的調和劑。


  在劇本即將完工的時候,我回波士頓找過emma,她已經回了法國。


  有些人終究還是不幸淪為了彼此生命中的過客,但相遇總是有原因的,不是恩賜,就是教訓。


  雖然和阿曼達同一個行業,但一直沒有機會再見她。倒是馬一瑞有事沒事就來家裏晃悠,嫌棄這個嫌棄那個,最嫌棄的是我們家居然隻有一個房間,她每次來紐約都隻能住酒店,害的她的小姐妹以為她說在紐約有個親戚別人都在笑話她。


  我想,這個劇本一定要賣出去,我們該搬家了。


  在片場最開始還是會經常做噩夢。後來越來越忙,越來越忙的時候,就變少了。


  晚上口渴醒來,我揉著眼睛貓到客廳,見陸柏青一個人在廚房裏對著水壺發呆。


  我從後麵抱住他的腰,腦袋在他背上蹭了蹭:“在幹嘛?”


  “吵醒你了?”他回過身,把我摟在懷裏。


  “你大半夜不睡覺跑這兒發什麽呆?”


  “嗯……想一些事情。”


  他的樣子懶懶的,同樣困得眼睛都睜不開,就是不明白怎麽還有力氣跑出來發呆。


  想到他那個磨人的方案,我一陣心疼,“合同的事情?”


  “不是工作。”


  “那……跟我有關?”


  “嗯。”


  “你說給我聽聽。”我把臉埋在他懷裏,懶懶的說。


  他的手放在我腰上掐出一把寬鬆的衣料。


  “在想,怎麽樣可以把你喂胖一點”


  他的話讓我有些泄氣,因為阮夢筆的人物設定是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女孩兒,再加上藝伎的身份對於身形的要求也特別嚴格。我原本體重正好的,但是上鏡之後就顯胖。


  減肥的那段時間很痛苦,足足減了十二斤,而且到現在都沒再胖起來過。


  看陸柏青苦惱的不成樣子,我一陣好笑,同樣勒了一下他的腰,“你什麽時候可以先把自己喂胖一點。”


  他泄了口氣:“那小子為什麽就這麽胖呢?”


  “你看養個孩子多不容易,從牙縫兒裏摳出來才能把它喂胖。”


  陸柏青聞聲笑了笑,氣音在黑夜裏尤其的突出。他重新將我摟在懷裏,就這麽一直靜靜的抱著。


  ……


  閉幕式開始的這天,陸柏青陪我一起前往洛杉磯。


  周圍的世界仿佛都忙碌了起來,我還在房間裏做造型,李明亮導演和男主角kevin已經整理完畢,在走廊裏配合媒體拍照。


  李明亮導演在美國的聲望不比中國小,甚至更大。今年他與奧斯卡時隔8年再次會麵,一次性入圍了14個獎項,關注力度堪稱全場最佳。


  我的造型師是馬一瑞給我聯係的,她今年以品牌形象推廣大使的身份受邀參加了閉幕式,所以她稍後也會出席紅毯。造型師給我準備的是一條藍色的裙子,十分輕盈又舒適,將頭發盤起來後整個人的儀態更是好了不少。


  酒店裏圍著的都是裏三層外三層的工作人員,準備專訪稿的,調試相機的,還有造型師的助理,陸柏青則搬了個小凳子乖乖的守在一邊看我化妝。


  “這個要怎麽辦?”


  他看我的造型基本完工,但是脖子上的疤痕還赤裸的露在外麵,有些擔憂道。


  他說完,我也詢問的看向造型師。造型師顯然十分為難,猶豫了許久最後從衣架上取出一條藍色的絲巾,“雖然有點多餘,但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造型師係好絲巾後,我在鏡子裏上下打量了一下,確實顯得十分多餘。雖然我現在已經不在意這條疤痕,但這麽隆重的場合,總不能就這樣把它露出來。


  “就這樣吧,我覺得挺好的。”


  話音剛落,馬一瑞踩著她的高跟鞋大步邁進了我的房間。


  “死丫頭你好了沒呀,ming和kevin的專訪都做完了就等你了!”


  我回過頭,看到她一身黑色羽毛小禮服,大老遠看起來跟隻鬥雞似的。往上看,就是一張咄咄逼人臉上寫滿了不耐煩的表情。


  “哎你穿的啥玩意兒?”


  我抱怨完,她驕傲的衝我抬著下巴,“哎我這是品牌方特意為我準備的高定好不好,會不會欣賞?”


  我暗戳戳“戚”了一聲,正要反諷,她急忙過來抓住我,“你趕緊的你們劇組就等你一人呢!”


  造型師在我的頭發上噴完最後一點發膠後給我挪了位置,“ok了。”


  我起身時陸柏青也跟著站了起來,我抬手摸了摸他的臉

  “你在房間等我,我結束了就回來。”


  他扶上我的手,放在臉上蹭了蹭,“我為什麽不能進去?”


  “片方報上去的名額就那幾個,都給攝影師了,乖啦,大概就四五個小時,很快就結束了。”


  他躬著身子把額頭抵在我額頭上,噘著嘴。


  周圍的工作人員們見我們這麽膩歪,全都識相的把頭轉向一邊,在馬一瑞的幹咳聲下,我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別鬧啦,大家都看著呢”


  說完,見陸柏青沒有放開的跡象,反而撒嬌似的蹭了蹭我的額頭,我輕輕把他往外推了一點,微怒道:


  “陸柏青,你再鬧一個試試?!”


  他耷拉著腦袋,十分不情願的把我放開。


  “嘿喲趕緊的吧,你們家小祖宗丟不了!”


  馬一瑞不耐煩的走上前抓著我往前走,衝陸柏青拋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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