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賄賂他
雖然對艾瑞克懷有怨氣,但一想到他說陸柏青要走,還是先把陸柏青安撫住再說吧,要不然艾瑞克還真的跟我沒完了。
和師父相依為命的這些年,盡管他有個很好的學曆背景,早期為了生活也屈尊幹了不少苦活兒。在德國的時候我還有艾瑞克照料,假期裏回國師父不放心我一個人在家,隻能帶著我跑劇組。劇組不負責非全約工作人員的吃住,師父的錢包也薄的可憐,最慘的時候我們偷偷在片場裏睡過一個星期。
我在艾瑞克家裏住過,自然是知道他家庭情況有多優渥。我師父僅僅是因為隻能住宿舍而無奈將我托付給他。
我們的情況在一年後得到好轉,師父去美國跟項目拿了一筆不錯的薪酬,第一件事就是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在跟組的期間,也有能力擔負我們兩個人的住行自由。
才到了師父今天能在偌大的影視市場裏占有微弱的一席之地。
艾瑞克是無需經曆這些的,他根本體會不了我說的這種生活。所以對於他“高傲”標簽我很不服氣,當然我也不會怪他。
所以在艾瑞克很認真的問我到底喜不喜歡電影的時候,我隻是微笑著告訴他“我喜歡,但我得先生存。”
回到家,沒來得及換衣服,先貓著走到陸柏青房間門口,輕輕的敲了門。不就道個歉嘛,我臉皮最厚了,沒什麽好難為情的。
“艾瑞克我現在不想講話。”陸柏青的聲音從裏麵傳來。
我頓了頓“是我”
陸柏青隔了好久回我“有事嗎?”
我小心的說:“我回來的路上電視台的王師傅給我揣了兩顆棒棒糖,一顆是草莓味的,一顆是橙子味的,你要哪一顆?”
陸柏青:“……我不吃棒棒糖”
“那可不行,就隻有兩顆,你不吃可就被艾瑞克搶了,趁他還沒回來,趕緊的!”
陸柏青:“你給他吧,我不吃。”
我耍賴似的“不想給他,就要給你,快開門,你不開我自己進來了啊!你要沒穿衣服可別怪我。”
說話間我就要開門,手剛抬起來,門從裏麵開了。
“嘿嘿”我狗腿的朝他笑著,覺得自己這會兒特別像個奴才。
“你有事?”陸柏青高高的個子堵在門框裏,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我把手抬起來,掌心靜靜的躺著兩顆棒棒糖。
“我不喜歡草莓,你幫幫忙。”我笑嘻嘻的看著他。
陸柏青就這麽默默的看著我,像是要用眼睛把我鑿出兩個洞來,我被他看著脊背發涼。把手裏的糖殼兒拆了,就要往他嘴裏塞去。他伸手要擋,我個子矮,隻能跳起來,差點把糖懟他眼睛裏,他愣了一下,我趁他發呆,趕緊塞進他嘴巴裏。
“你……”陸柏青被我搞得莫名其妙。
我自己也挺莫名其妙的。
我轉過身不好意思看他“你,你吃了我的糖,就是答應跟我和好了啊,你現在不要講話,我不喜歡聞草莓味,你把糖吃完了在跟我說話。”
我語速很快,不給他說話的機會“還有,那個,對不起,是我八婆了,我,我沒有嫌你礙事,也沒有討厭你,我以後不欺負你了,你,你別生氣了!”
說完迅速往房間跑。
我第一次麵對陸柏青這種性格的人,比我見過的任何大牌明星還難搞。其實也是第一次這麽鄭重的道歉,說完後還是怯的不行。不斷的在回想我剛剛的話有沒有漏洞,說圓滿了沒有。又糾結他會不會接受我這麽無厘頭的道歉,想到腦子都快擰成一團。
房間的敲門聲響起,我以為是艾瑞克回來了,趕緊去開門。
打開門是陸柏青站在那裏,我以為他要說什麽,定定的看著他,結果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吐出一個字來。
玄關的大門又被打開,艾瑞克提著東西走進來,看著我們兩座門神愣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就掩蓋過去
“alier你也太不夠意思了,走了也不跟我說一聲,害我找你半天”
我接過話“對不起,我本來想打電話告訴你的,但我手機沒電了”
艾瑞克憤憤的說:“得了吧,晚飯也不買,我看你成心要餓死我們”
我這才注意到他拎著袋子往廚房走,我想快速逃離戰場,於是追過去“我來幫忙!”
和艾瑞克擠在廚房裏,他湊過來小聲問我:“怎麽樣?”
我往外瞧了一眼,確定陸柏青沒有跟過來,才小聲回複他:“我也不知道效果怎麽樣,你這個大侄子還挺難討好的,根本摸不清他腦子裏在想什麽。”
“我看你——”艾瑞克正要說什麽,我看到陸柏青走過來,趕緊示意他閉嘴。
一頓飯吃下來氣氛也是怪異到不行,我簡直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艾瑞克想強裝鎮定也無力抗壓,畢竟陸柏青身上的氣場不是我們兩個人能鎮得住的。大家隻能草草吃完逃離戰場。
我在洗碗的時候陸柏青走進來。
我看了他一眼,他抿了抿嘴,說“我來幫忙。”
“哦,那你把盤子擦了吧。”
洗完碗,我把水龍頭關了,和陸柏青安靜的擦著碗。我覺得這個氣氛壓得我實在難受,必須得說點什麽了,於是小心的湊過去
“陸柏青,我們倆算和好了吧”
他也不看我,別扭的應了聲“嗯”
我喜出望外,說話的聲音也不壓著了“那,那你吃了我的糖,就是受了我的賄賂,以後就是我的人了啊,不許幫艾瑞克欺負我,也不許嫌棄我不洗頭,不化妝,不——”
話還沒說完,他把手裏的帕子往我臉上蓋“知道了”
我也不生氣,拿下臉上的擦完布,瞧著他表情柔和了不少,終於鬆下心來。原來道歉真的不是什麽太難的事兒。
終於把這個小祖宗安撫下來,我覺得天氣都明朗了不少。第二天一大早踏著清晨的陽光又開展了新一天的工作。
可算絞盡腦汁的把陸柏青安撫下來,艾瑞克又開始給我搞事情。他把之前“不小心”拍下的陸柏青這段告白翻車視頻做成笑料不斷地回味。
我當然是瘋狂製止,不過他說“忘記傷痛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麵對傷痛”。我覺得他說的哪裏不太對勁,但又想不出來,看他一臉的肯定,隻能將信將疑的加入他的陣營。
熟練使用微信後的艾瑞克瘋狂迷上了表情包,尤其是我們宣傳片拍攝小組的工作群裏,因為全是學校同學大家都比較活躍,艾瑞克熟能生巧的用表情包彌補了他語言交流上的問題,毫無障礙的與大家聊得風生水起。
於是,陸柏青當時紅到發紫的冷漠臉也沒能逃過艾瑞克的魔爪。艾瑞克把這一段截屏下來,放大陸柏青的臉,然後配上“我是誰?我在哪兒?”的文字,各大話題皆適用。甚至炸出了在群裏常年潛水的陸柏青。
【群聊:校慶宣傳片拍攝小組:】
【“唐兒”邀請“eric”進入群聊】
【“eric”邀請“lawrece”進群】
【動畫-王瑞:@唐兒唐乙學姐,明天下午的拍攝幾點鍾集合,我要先去一趟學院。】
【eric:(圖片表情我是誰?我在哪兒?)】
【學生會宣傳部吳立剛:哈哈哈哈哈】
【學生會外聯部楊雪:哈哈哈哈哈】
【播音-肖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舞蹈-李夢雨:哈哈哈哈哈】
【音樂-謝子惠:照片上的男生是?老衲看他骨骼精奇,濃眉大眼,掐指一算,是個好料子。如若有人將他微信奉上,老衲必定將他修煉成人,造福社會!】
【美術-張爽:師太您可拉倒吧!傳送門在這裏,私我收獲女友一枚,私我走向人生巔峰!】
【學生會文藝部-汪慧茹:樓上的,我已截圖,你們對象的聊天窗口也已經準備好了,除非明天一早我能看到東區食堂的紅燒肉,否則免談!】
【學生會文藝部李想:are you jealous of his beauty? eric?】
【學生會宣傳部吳立剛:不許拽英文】
【學生會外聯部楊雪:不許拽英文】
【播音-肖飛:不許拽英文】
【舞蹈-李夢雨:不許拽英文!】
【學生會文藝部李想:你在嫉妒他的美貌嗎……】
【學生會文藝部李想:我拜托大家,照顧一下外國友人好不好。】
【 lawrece:……】
【播音-王潔:……】
我洗完澡拿起手機,微信提示10分鍾以前的抄送,點開後感受到群裏長達十分鍾的靜謐,尤其是陸柏青和王潔同時發出的省略號我打了個冷顫。
艾瑞克自殺的行為讓我差一點把這起案件性質變成“他殺”,當然凶手是我-_-||,不過我看陸柏青狀態還不錯,沒有一點兒生氣的跡象,急忙開啟我活躍氣氛的小雷達。
【群聊:校慶宣傳片拍攝小組:】
【唐兒:(轉發表情包我是誰我在哪兒)】
【唐兒:@動畫-王瑞 ok噠,你晚點來沒問題,我和eric還有陸柏青明天早上8點會在藝術學院大廳整理東西。】
發完後我感覺這個群名稱有點太刻板,於是改成了“100年衝鴨”
【群聊:100年衝鴨:】
【體育-石睿:哇!!我明天沒課,可以一早來幫忙。】
【音樂-謝子惠:我也可以來幫忙。】
【美術-張爽:我也可以來幫忙!!】
【學生會文藝部-汪慧茹:還有我還有我!!】
【動畫-王瑞:……你們到底是想去幫忙還是想去看帥哥…………】
【音樂-謝子惠:咳咳】
【美術-張爽:尷尬……】
【學生會文藝部-汪慧茹:(嗤笑)】
【學生會組織部部長-王磊:大家別瞎湊熱鬧,不要幹擾拍攝!】
【唐兒:咳咳……不至於啦,8點鍾太早了,大家沒課還是多睡會兒吧,我們明天隻是踩點,等到正式拍攝時工作量會很大,大家哭還來不及呢。所以抓緊時間享受最後的溫存吧~~帥哥不會跑的啦。】
【學生會宣傳部吳立剛:嗯嗯】
【學生會外聯部楊雪:嗯嗯】
【播音-肖飛:(乖巧)嗯嗯】
【舞蹈-李夢雨:好滴】
【學生會文藝部李想:嗯嗯】
【音樂-謝子惠:唐乙學姐人好好哦(*^▽^*)】
【美術-張爽:好噠】
【學生會文藝部-汪慧茹:收到~】
【唐兒:對啦,eric最近在學中文,而且他會用百度哦,大家正常聊天幫助一下他吧(*?▽?*)】
【學生會宣傳部吳立剛:沒問題】
【學生會外聯部楊雪:好嘞】
【播音-肖飛:(乖巧)嗯嗯】
【舞蹈-李夢雨:好滴】
【音樂-謝子惠:好耶好耶】
【美術-張爽:好噠】
【學生會文藝部-汪慧茹:嗯嗯~】
【學生會文藝部李想:eric這個名字好好聽哦~】
切,這麽普通的名字有什麽好聽的?這和馬克,瑪麗,康迪不都是一樣的嗎?
【學生會外聯部李慧:我覺得陸柏青的名字更好聽誒~】
嗯,總算來了個識貨的,但是…這兩位直接這麽明目張膽的調戲,是當他們兩個是死人嗎?我伸出腦袋,看了下還在衛生間的艾瑞克和安靜坐在我旁邊的陸柏青,嗯……不在線確實跟死人差不多。
我腦補了一下陸柏青要是看到這個,也跑去和李慧生氣的樣子……
太可怕了,我趕緊搖搖頭。感覺整個世界都開始玄幻起來,趕緊用表情包把話題蓋過去。
【學生會文藝部李想:唐乙姐你們很早就認識了嗎?】
噗,我盯著這個“姐”不知所措,冷不丁把水全噴出來,陸柏青不知所以,給我遞了紙。我接過後不禁感慨,我已經是當姐的年紀了啊……這種落差感還蠻大的。我從小跟在師父身邊跑劇組,劇組裏除了小演員跟組的就屬我最小,所以不管去哪兒都是被照顧的,以至於我以為在我之後出生的人都是……不存在的…………
“陸柏青,我能不能問問您今年貴庚?”我試探的把頭伸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