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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第一次失敗

  白長壽主觀認為,女兒白雪正在青春,談戀愛是她生活的中心議題。高原既然不能入贅白家,那就掐斷這根線,女兒一定會另找新歡。


  讓白長壽沒有想到得是,自己動手親自掐斷了高原這根線,女兒白雪為此事,大病了一個暑假,幾乎丟了性命。學校開學後,白雪是帶著病上班。她不願意讓同行知道自己正生病。更不願意讓師生們知道自己患得是什麽病。她是硬撐著自己,兩點一線,上班到學校,下班就回家。從未在外麵多呆過一分鍾。


  過去,白雪象個百靈鳥,從睜開眼到閉上眼,時時都是她的笑聲,處處都有她的身影,她就象有同胞姐妹七八個。如今,這個家裏靜得很。下了班,除了吃飯,她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間裏,從未高聲過話,也從未多過一句話。現在的這個院落,就象是一座死宅空宅,既沒有半點生氣也沒有半點人氣。


  一,大雨傾盆,白雪冒雨下班回家,不僅淋了個水濕,還弄得滿身都是泥巴。不知她路上遇到了什麽事,在路上摔了多少跤,她竟然一聲都沒吱。媽媽看到了,心疼地跑過來問長問短。女兒隻是搖了搖頭,輕輕地了聲“媽,沒事”,然後就進了自己的房間。


  星期,白雪足不出戶,能在自己的房間裏呆上一整,你站在門外卻聽不到半點聲息,屋裏就象沒有人一樣。


  白長壽開始還認為,女孩家,孩子脾氣,用不了幾,就變過來了。沒想到,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多半年過去了,白雪除了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之外,再沒有任何變化,再沒有原來的一點影子。


  閨密、同學、同事有的新婚,有的喜添貴子。這些對白雪沒有半點刺激。白雪好象忘記自己是個女人,忘記自己是個未出閣的黃花大姑娘。她好象麻木到極點。


  看著女兒白雪這個脫胎換骨的大轉變,白長壽雖然心中也有一種酸酸的味道,但他是個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人。他認準的事,別管合理不合理,十八條牛也拉不回來。他心中還在暗暗盤算:你高原不願意入贅我白家,我一定要找一個願意入贅我白家的人,讓你高原看看,我白長壽決不是一般的人。


  白雪不關心任何有關婚姻愛情的事。她並不知道,她的父親白長壽,已經開始替她去征婚。


  新中國雖然實行新的婚姻法,實行自由戀愛,一夫一妻製,但真正實現自由戀愛,需要根除舊思想,需要建立新秩序,需要提供新環境。有關部門聯手,舉辦各種社會活動,為青年人征婚提供條件。


  這次征婚活動取了個非常好聽的名字“聯誼會”。俗語多個朋友多條路,經常會麵友誼深。聯誼會這個名字,很符合大家的心理。


  這次聯誼會現場分三個區域。一號區是青年人。二號區是中年人。三號區是老年人。白長壽在會場門口,先看了一下三個區域的地理位置,然後就直奔一號區。


  在一號區門口,正好站著一個服務人員。人家提醒:

  “同誌,你走錯門了。”


  “沒有錯。”


  “年齡偏大的到三號區。”


  服務人員盡量回避那個老字。白長壽:


  “我有老伴,我是替姑娘來征婚。”


  白長壽的這個回答,不光是讓服務人員驚奇,也讓其他人員感到驚奇。人家不住眼的上下打量他,而白長壽卻沒有半點感覺。他信心十足,覺得就好象是來逛商場,來購物,隻要自己想中了,哪怕出個高價錢,也要手到擒來,收入囊中。


  白長壽也注意到,也有不少家長來陪著兒女征婚,來替兒女征婚。可是,他卻沒有仔細觀察,那些來為兒女征婚的家長,特別是為女兒來征婚的,父母都是成雙結對。象他這樣,一個孤身老頭子來為女兒征婚,還真是獨一無二。


  在一號區,來征婚的男女青年人先進行登記。登記後,男孩發一個紅五星,女孩發一朵紅花作為禮品。這個禮品既是一份祝福,也表明了持有者的未婚身份。


  家長陪著孩子來征婚的,氣氛往往顯得更熱烈。家長們首先進行了溝通,曾有過一麵之交的家長也大有人在。家長們的相識為孩子們的牽手架起了橋梁,接著就是孩子們自己進行交流,這種模式,男女牽手的成功率更高。


  單身的女孩男孩相接觸,往往是男孩打主動仗。這很正常。男人麻,就應該敢擔當。


  白長壽在征婚的男青年中穿行。他是要先篩選一下,確定幾個目標,然後再來個麵對麵的溝通。你看他那表情,那真是神氣十足,這不是來談朋友找對象,而是來采購,隻要是他相中的,伸手就可以把它拿走,猶如探囊取物一般自信。


  有家長陪伴的夥子,白長壽一個不選。他專門找獨身前來的夥子。


  白長壽約見的第一個夥子姓張,也是一表人才。家裏兄弟六人,他排行最。從穿戴上看,他顯得比一般人都寒酸一些,明他家庭的經濟條件較差。


  白長壽開門見山,直接介紹自己的家庭、女兒等情況,然後:

  “我隻有一個條件……”


  這位張姓青年馬上把手一舉,就截住了白長壽下麵的話。他還回顧了一下四周,然後到:

  “如果是讓我更名改姓,走入贅這條路,免談!”


  那語氣斬釘截鐵,半點都不客氣,仿佛是受到極大的汙辱。他剛才抬頭看一下四周,也許是怕人聽見這件事,那太有損他的臉麵。隻見他把自己的胸脯一拍到:


  “我人雖窮,但我窮得有骨氣,窮得有誌氣。我不會更名改姓,不會數典忘祖。如果下的姑娘都是這樣霸氣,不知道自己能吃幾碗幹飯,那我就打一輩子光棍……”


  這硬梆梆的話,連珠炮般地就甩了出來。白長壽的嘴被封得死死的,張著口不出話,臉憋得通紅。這青年可沒有高原那樣的好脾氣。一看白長壽卡了殼,就知道到對方的心坎上,於是,站起身來,把屁股一拍:

  “再見”。


  人家頭也不回,甩手而去。


  這個拍屁股動作,表示了青年人極大的憤怒。因為是初次見麵,你的年齡又比較大,人家壓住了心中的怒火。否則的話,那巴掌早就扁到你的臉上。


  白長壽這一悶棍挨的,就象當眾被人打了兩個嘴巴。這個最要臉麵的人,又是上了點年級的人,卻被一個青年打了臉,心中不知道有多憋氣。過去,他光知道給別人發火。現在,對方並沒有發火,他已經感覺受不了了。


  白長壽剛一舉步就頭撞南牆,碰得頭破血流。他沒有自我總結,查找不足,而是心中來了個自我安慰:“你不願意走入贅這條路,總有人會願意走。我再另選新秀。”


  白長壽度著方步,大背著手,仍然顯得那麽高傲。他又會見了第二個青年夥子。


  這個青年人姓周,他臉上始終掛著微笑。他不斷地向熟人點點頭,臉微微紅一下。他可能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征婚活動,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或者主動來這裏找對象,有失自己的尊嚴。傳統的習俗都是人家登門給對象。有條件的男人,找老婆就不用自己操心。


  白長壽還象剛才一樣,先介紹自己的家庭情況。剛了一半,就被周姓青年打斷了:

  “如果是入贅的事兒,你就免開金口,少費口舌,節約點體力吧,我看你年齡也不算了……”。


  夥子話很文明,用字聽著很文雅,其實句句都是狼牙棒,打得他白長壽心疼。


  入贅,很多青年夥子都很難接受。不要去做,就是在他麵前提一提,都是對他莫大的汙辱。這位周姓青年也是一樣,他對白長壽連正眼都沒有再看一眼,隻見他腳一跺,手一甩,轉身離去。


  白長壽連打兩次敗仗,但他並不死心。他不覺得自己有問題,他倒覺這幾個年輕人眼光太差,他們看不懂自己與一般人不同。他們是看了自己。


  白長壽又信心十足地約會了第三個年輕夥子。這個青年人也是一表人才,不同的是,他坐在那裏在看書。好象是偏離了這次會議的主題。白長壽站到夥子麵前。夥子才抬起頭,還向白長壽的身後看了一圈。


  白長壽知道夥子在尋找什麽,馬上回到:


  “不用找,就我一個人。”


  這一回,夥子可是把白長壽上下打量個遍。他首先開口到:

  “若是找上門女婿那就免談。除非……”


  這頭一句話,就給白長壽來了當頭一棒,象一盆冷水澆了個透心涼。下麵這“除非”兩個字,又給白長壽帶來一線希望。白長壽也想了解了解這些男孩的想法。他馬上接過話茬兒:

  “除非什麽?”


  男孩微微一笑到:


  “除非上門女婿在家了算數,一切事務都必須按他的想法辦”


  這個男孩再也沒什麽,也再不睜眼看白長壽,而是把目光投入到自己手中的書上。


  白長壽這時才叫為了難。他想跟這個男孩再道道。看看那個男孩的表情,人家提出的條件就沒有商討的餘地。如果按人家得辦,那等於自己給自己再找個“爹”而且是個年輕的“爹”。白長壽知道,這個青年厲害,他比那些罵自己祖宗三代的人都厲害,他當著自己麵沒一個髒字,但他也把自己罵得最厲害……


  白長壽什麽話也沒,自己灰溜溜地退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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