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騎牛老頭
幾個人也算是見多識廣的知識分子，從骨子裏是不會相信神仙這個東西是存在的，那麽眼下這個騎牛老頭到底是怎麽回事。大家一時拿不定主意，隻能呆呆的看著這個小老頭一個勁的怒罵。
“中華，這個是人嗎？”胡宇對著一旁呆住了的文中華問道。
“是神仙吧。”文中華已經有些癡呆了，在宇宙虛空中見到各種外星事物並不奇怪，大家也都多多少少接觸了六七個文明的生物。但是在這種虛空中見到一個青牛的老頭子怎能不讓人驚奇，這個老頭沒有穿著任何防護服，頭部和雙手都直接暴露在宇宙真空中卻沒有任何不適，反而好像非常有精神的在罵街。
“兩位院士，你們覺得呢，這個是人嗎？”
“看外形確實和我們是一樣的，隻是聽不見他在罵什麽？”肖院士說道。
“我覺得他好像是要進來。”曾院士猜測道。
“進來？能行嗎，我們是地球第一批走入宇宙的人，除了我們之外難道還有其它地球人嗎，這個人雖然外形像人，但是我總覺得不太妥當。”
“老胡，要不我們幹他一下子，看看有什麽反應。”回過神來的文中華建議。
此時那個白胡子老頭仿佛罵得更厲害了，隔著幾米厚的舷窗都能感覺到唾沫直飛，口水亂濺，而且還在牛背上直跳，就像一個被激怒到極致除了卻又沒有任何辦法的人。
“不要貿然發動攻擊，我們還不清楚來者是什麽，有什麽意圖，起碼現在他除了罵人沒有對我們造成任何威脅，不過還是要命令獵殺者艦隊做好攻擊準備，一旦他有任何異動馬上進行攻擊。”
“我同意曾院士的猜想，他確實想進來。”肖院士觀察了一會兒說道。
“讓他進來。”胡宇思考了一下，決定道。
“老胡，這可是科學艦，重中之重。”
“不要緊，如果他實力強並且想對我們不利，在外麵和在裏麵沒多大區別，如果不夠實力即使進來了也掀不起多大的浪花，我們就看看他到底要幹什麽。”
兩位院士點點頭，同意了胡宇的說法，胡宇走到舷窗邊，打開了艦體氣密室和外界的艙門，那個老頭果然停止了罵街，調轉牛頭飛進了氣密室，胡宇關閉了艙門，打開氣密室和休息室之間的門，這個門比較小，青牛根本過不來，老頭拉扯了幾下也不管了，自己一個人快步走進了休息室，也不管胡宇幾人，直接一屁股坐在桌子邊，抓起桌子上的食物不管不顧的大快朵頤起來。
幾人隻得看著他一個勁的胡吃海喝，仿佛幾年沒吃東西一樣，幾分鍾就把桌子上的食物消滅得差不多了，看這個樣子離吃飽還差得遠，胡宇隻得叫後勤人員又準備了更多的食物端上來，老頭子就這麽吃吃喝喝的一直不停，把周圍的幾個人當空氣一樣，半個小時後，老頭子好像終於吃飽了，拿出掛在腰間的葫蘆，一股酒香漂了出來。
老頭子灌了幾口酒，抹了抹嘴巴，嗝~~~
“剛才是哪個混蛋說要幹老夫一下子的啊？”
老頭酒足飯飽，終於說話了，雖然吐字發音有別於普通話，但是幾人還是能聽個八九不離十，這是一種介於湖北和四川之間的口音，比較好聽懂。
對於老頭的問話，文中華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腦袋，沒有回答，現在大家基本上能肯定這個老頭是人類了，雖然還有很多疑問，但是從感情上已經認同了他的身份，一樣的外形，一樣的飲食習慣，以及一樣的語言。
“如果老夫沒記錯的話，是你這個小混蛋說的吧。”老頭子一口一個老夫，指著文中華又要開始罵了。
“嘿，老頭，別得寸進尺啊，你吃我們的東西，占我們的地方，我還沒盤查你的身份來曆，你反倒質問起我來了。”文中華也不服輸，直接懟了過去。
“還有你們幾個小子，老夫在外麵叫了半天你們都沒發現，害老夫追了那麽久。”
“你個老東西，敢對我們院士不敬，信不信我揍你。”文中華拉了拉袖子，舉起拳頭嚇唬道。
“喲，論打架，老夫還沒怕過誰，不過君子動口不動手，老夫是來和你們講理的。”
“老先生息怒。”肖院士拉了拉文中華，示意他別衝動。“老先生，我們剛剛在研究問題沒有注意外麵的情況，請問您來自哪裏，為何會說我們的語言？”
“老夫來自哪裏？老夫不是人類嗎，這種問題還要問，現在的小輩都這麽弱智嗎？”對於肖院士的示好這個老頭並不買賬，而肖院士也是哭笑不得，自己也是一把年紀幾百歲的人了，還要被這個老頭羞辱。
“老先生，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您怎麽一個人在這宇宙中，你看我們都需要借助飛船才能生存下來。”肖院士繼續說道。
“唉，都怪老夫倒黴，算了，吃人嘴短，看你這個小輩態度還不錯，老夫就告訴你，老夫的青牛其實是生物機械牛，和你們的飛船是一個道理，平常老夫都在牛肚子裏，偶爾才會出來透氣。”
“透氣？老先生，您就不怕被凍死嗎？”文中華嘴裏譏諷道。
“無知還得意，老夫就不能用力場製造一個小型生存圈嗎，空氣，能量都環繞在老夫周圍，看樣子就知道你們還沒達到這個高度，沒出息。”
原來是這樣，幾人這才算明白一開始所謂的神仙本質，艦隊已經可以精確控製磁力線，如果用磁力線打造一個虛擬圈，把空氣和能量固定在裏麵，人類完全可以不用穿著宇航服就能在宇宙真空中生存，圈內的能量不會外泄，溫度得以保持，隻需要維持氧氣濃度就可以了，看來這個老頭子懂得還真不少。
“老先生，不知怎麽稱呼您，還有，您來自哪裏，現在要去哪裏？”一旁沒有開口的胡宇問道。
“小子，剛剛是你同意讓老夫進來的是吧，老夫對你有點好感哦，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周道是也，別人都會尊稱老夫一聲道子先生，乃是大周天子域下楚國人士，不過看你們的裝束就知道周朝完蛋了，現在是哪個朝代了？”
“什麽？你是道子？寫大無道經的道子？”幾人驚道，對方竟然是春秋時代的道子，這可是將近3000年前的人物，而且還是大名鼎鼎的名人，號稱道德始祖，都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是也，有何不妥，大無道經確實老夫所撰寫。”
“老胡，這老家夥肯定是個冒牌貨，能寫出大無道經的人怎麽會是這副德性，一點道德都沒有。”
“小混蛋，沒完了是吧，自己不學無術還說老夫是冒牌貨，第一，老夫寫大無道經是被逼的，尹亮那小子沒道德，不寫不讓老夫出關，所以老夫寫了一本書叫大無道經，名字就是諷刺他沒道德，第二，老夫的道德經是講要崇尚自然，一切美醜善惡皆是相輔相成，存在既是合理，與老夫自己道不道德一點關係都沒有。”
“道子先生，後人都傳當年您騎青牛，西出嘉峪關，霞光萬道，再後來就沒有了您的消息，到底是怎麽回事？”胡宇問。
“唉，當年老夫對周室失望至極，就想到處走走，走到嘉峪關又被逼著寫了本大無道經，好不容易自由了，剛剛出關，就被外星文明劫持了，世人愚昧，霞光萬道不過是外星文明飛船發出的光而已。”說到這裏，老頭子的情緒緩和了一些，語氣也好了很多。
“那後來呢？”
“一開始老夫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一個處於農耕時代的人如何能理解這種外星科技，老夫以為是神選中了我，誰知道根本不是那麽回事，他們把老夫和其它一些被劫持的人類以及其它文明生物帶到了一個陌生的行星係，然後和我們一起搞搞研究，不過其他人都在研究中死去了，最後活下來的就隻有老夫一個，原本老夫也是要被銷毀的，還好那個文明的領導者不知是何原因保住了老夫的性命，還讓老夫跟隨他身邊，並且學習了他們的部分科技，一直到大約一千年前左右，老夫找準時機，乘坐自己製造的青牛飛船逃了出來，隻不過老夫的青牛速度慢，而且需要經常到各個行星補充能量，斷斷續續的飛了一千年，還沒有回到家園，這不，剛剛老夫發現一隻艦隊，飛近一看裏麵竟然是人類，可把老夫高興壞了。”
“道子先生，我看你是一眼就看上我們桌子上的美食了吧。”
“明人不說暗話，的確如此，老夫已經三千多年沒吃過家鄉的食物了，能不想嗎，你小子，去，弄多點塞到青牛肚子裏去，老夫要在回家的路上享用。”道子指著文中華說道。
“道子先生，家，已經沒有了。”曾院士歎了口氣。
“老夫知道，周朝腐朽無能，遲早要滅亡，這幾千年改朝換代都應該有很多次了吧，老夫的家人又沒有基因技術肯定也不在了，沒關係，隻要地方還在就行了，這麽多年，老夫什麽都想透了。”
“不是，道子先生，我是說，我們的行星係已經不存在了，所以我們才流浪到此。相信您也應該聽說過銀河係蟲族的事情，在一百多年前，蟲群降臨到太陽係，我們曆經千辛萬苦才逃了出來，再後來銀河巡視者和毀滅者為了消滅蟲群，直接打爆了我們的太陽，您不用太難過，太陽不在了，地球應該還在宇宙中流浪，如果您真的想家的話，我們可以告訴你地球的流浪方向。”
“啊！怎麽會這樣，不應該這樣的，老夫熬了快3000年了，就為了回家看一眼，現在家園近在咫尺，你卻告訴老夫沒有了，嗚嗚~~~”老頭子一聽地球沒有了，竟然開始抽泣起來。
老頭沉默了一下，抹了把老淚，再次抓起葫蘆罐了幾大口。
“算了，這也是自然之道，沒什麽大不了的。”老頭很快緩了過來。
“老頭，如果沒地方去的話，就留在艦隊，不收你的住宿費，但是得幫我幹點活才能有飯吃。”文中華繼續挑逗著說道。
“混蛋小子，想當初老夫去哪裏都是別人求著請我吃飯，老夫吃你們的東西便是看得起你們，你還想找老夫要飯錢，簡直豈有此理。”一聽有人抬杠，道子又來勁了。
“老胡，兩位院士，你們看，這老小子騙吃騙喝還有理了，用那個誰的話說，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幾人強忍著要笑的衝動，看來這個傳說中的聖人也不過如此，雖然當時作為一個古人，他的思想確實非常先進，但是在其它方麵也不過是一個平常人，尤其是此刻，隻不過是一個固執暴躁的小老頭。
“行了行了，中華，別鬧了。”胡宇招呼著：“道子先生，您暫時就留在艦隊吧，反正您也沒地方去，在艦隊我們也好照顧您。”
“老夫果然沒看錯人，當時你說讓老夫進來的時候老夫就知道你小子良心還算不錯。”
“對了，當時你在外麵如何聽到我們說話的，是什麽科技？”胡宇問道。
“科技個屁，老夫看你們的嘴型而已。”道子沒好氣的回道：“不過老夫才懶得留在你們艦隊，一點意思都沒，既然家園沒有了，老夫就到處走走看看。”
“老頭，我開玩笑的，你不會這麽沒肚量吧，想留就留下來，別抹不開麵子。”文中華勸道。
“老夫沒肚量？你以為老夫會和你們這些小輩計較，老夫會在這裏停留一天時間，青牛你們拿去研究，但是不要弄壞了，老夫能弄到的科技就這麽多，對了，這是一個小星區高級文明的產品，雖然老夫學得不多，但是對於你們來說應該是很不錯了。作為回報，你這個混賬小子要好吃好喝的伺候老夫，明天這個時候，你的苦日子就結束了。”道子指著文中華陰笑道。
“這，謝謝先生了，文總參謀聽命，24小時內，給我老老實實的伺候道子先生，如果先生有一絲不滿，重打五十大板，叫你還嘴賤。”
“不用謝老夫，老夫知道這是你們最想要的，怎麽說你們也是老夫的後輩，在這裏遇見也是天意使然，反正對老夫又不會有任何損失，對了，明天還老夫青牛的時候，青牛肚子裏的空間除了留個睡覺的地方，都給老夫塞滿食物，艦隊的夥食還是不錯的，那個混蛋小子，過來給老夫捏捏腿，老夫在外麵站得太久了，現在腿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