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棋逢敵手 將遇良才
見莫沉如此勉強，褚升胸有成竹，信心百倍地清清嗓子：「咳，咳。你師叔我呢，因為墨水喝得比你多，所以不會太為難你。咱爺倆呢，就背誦一首詩，然後呢，讓對方說出該首詩的作者以及題目。全對者，為贏，反之則為輸。」
「可以。不過，褚師叔，晚輩想問一下。所背誦之詩，古今中外，都行嗎？」莫沉在挖坑。
「當然，只要是書籍出版和在報刊上發表過的就可以。」褚升還是很自信自己的閱讀量和記憶力的。
「褚師叔，您這麼厲害，如果參加央視詩詞大會的話，準保拿冠軍。」莫沉為對方送上了兩個大拇指。
「那是自然。不過，老子一考慮，自己長得這麼帥，又這麼有才氣。把主持人冬青給迷住了怎麼辦？我可不願意做緋聞的男主角。」褚升又習慣性地捋了捋鬍子。
我的天！
我的累個天！
聽了這個褚升的話，林杉杉五個人差點沒笑出聲來。
臉皮厚，用槍打不透。
童謠，瞬間掠過了每個人的腦海。
這老爺子也夠幽默的。林杉杉對褚升的印象不錯。
「褚師叔說的是，如果晚輩是女生現在就和您去開房，不過，您可別想歪了，當然是向您請教學問。」
聽了莫沉的話，林杉杉等人有種吐的衝動。
不帶這麼恭維人的好不好！
「哈哈哈！莫小子，就沖你這好學勁兒，等比試結束后，老子就好好輔導輔導你。也好讓『老不正經的』明白明白，他的徒兒今後正式拜老子為師了。」
褚升似乎看見了「老不正經的」無比沮喪、痛苦、悲傷、無奈的表情。
「莫小子，老子也不欺負你，背誦詩你先來！」
「褚師叔，晚輩被您的氣場震懾住了，有點懵圈，還是您先來吧。」
「哈哈哈！好，那老子就拋磚引玉了。」
褚升說罷抑揚頓挫地背誦起來：「『半生落魄已成翁，獨立書齋嘯晚風。筆底明珠無處賣，閑拋閑擲野藤中。』請問莫小子，該詩出自哪位文人之手，詩之題目是什麼呀？」
褚升歪著腦袋，頗有點自鳴得意。在他看來，莫沉一定是與其他詩詞愛好者一樣，只能熟知唐詩宋詞什麼的。所以，沒按套路出牌，而是弄一首不是很常見的七言絕句。
可他哪裡知道，莫沉可不是一般的博學強識，這還是沒開啟大能識海的情況下。如果開啟大能識海，那些詩詞作者自己就蹦出來了。
莫沉想都沒想便回答道：「褚師叔，如果晚輩沒記錯的話，此絕句乃明朝嘉靖四十年之舉人徐渭徐文長的《題墨葡萄詩》。不知晚輩可答對否？」莫沉也轉了一下。
「然也！然也！看來，莫小子也是諳熟徐渭詩文啊。」
褚升頗感意外，沒想到自己以為的冷門，就這麼輕易地被這小子搞定了。
「不錯。莫小子，現在輪到你了。希望能難住你師叔我哦。」
你雖然答上來我的問題，老子也同樣能答上來你的問題。接下來，由我繼續出題，到時候你就……嘿嘿。
褚升仍很堅守著自信。
「好的，那晚輩背誦一首五絕：風停雪未溶，曠野寂寥松。石徑無僧掃，誰敲古廟鍾？請褚師叔回答，該首詩的作者、題目？」莫沉的聲音很有磁性且洪亮悅耳，一點不亞於那些名嘴。
「這個，我好好想想…這個…」褚升腦門見汗了。
這回特么丟人丟大發了！老子也可以說是博覽群書了，尤其是詩詞歌賦更不是常人能夠企及的。
褚升還真不是吹牛，央視的詩詞大會，他每屆都看，冬青所出的題目，他均能夠在第一時間回答上來，在時間上看，至少要比場上選手快上兩三分鐘。
如果不是礙於自己出色的形象，褚升真打算去展示一下自己，最終因為害怕現場選手昏厥，電視劇觀眾砸毀電視機而放棄了想法。
「怎麼？褚師叔，記憶力磨損了？還是生鏽了？」莫沉調侃道。
「你先別著急，讓老子再想想。」
「不著急，反正咱也沒時間限制。」
聽了莫沉的話，褚升有點佩服自己的聰明了。還好，比試前沒限定時間，不然的話立刻就輸了。
「對對，沒時間限制。容老子再想想啊。」
「褚師叔，您慢慢想。晚輩和朋友們斗一會兒地主。」
「這小子！故意氣老子！」褚升急得抓耳撓腮。
這要是帶求助親友團的就好了。
或者是帶詢問度娘的也行。
「哎，莫小子。」
「怎麼？褚師叔想起來了？」
「沒有。你把剛才那個五絕再背誦一遍。老子一著急給忘了。」
「好。風停雪未溶，曠野寂寥松。石徑無僧掃，誰敲古廟鍾？」
「好詩！好詩！」褚升一會兒用右拳輕搗左掌，一會兒捻捻鬍鬚，「這首詩的作者是誰呢？題目又是什麼呢？要不讓那小子換一首？不行，那特么更丟人。」
老子還真就不信了！
這一邊褚升冥思苦想，絞盡腦汁。
那一邊莫沉不住竊笑，他當然不會真的去買撲克鬥地主，調侃一下師叔可以，真那麼做就有些過了。
「莫小子，老子實在是想不起來了。」褚升終於放棄了，而且很虛心地問道，「敢問該首五絕的作者和題目分別是？」
莫沉微笑道：「回褚師叔的話，該首詩的作者就是晚輩莫沉，題目是《冬雪古廟圖》，發表於上個月28號的《龍國日報》大地副刊。」
莫沉的一番話，不僅震驚了褚升，也震驚了在場的林杉杉等五人。他們對莫沉的感覺，已經不只是敬佩，而是崇拜了。尤其是林杉杉，她考大學時可是林北省的文科狀元，對詩詞歌賦也頗有心得。唐詩宋詞記住的自然是不少。
但能像莫沉這樣深諳格律，落筆不凡卻未必能夠做到。
「莫小子，果然高才。詩意盎然，而且極富畫面感。老子佩服！」褚升倒也坦蕩。
但其不服輸的性格，仍讓他對莫沉繼續挑戰：「莫小子，自古文人，都願意以聯會友，今兒，咱爺倆也切磋一下。不過，不像以往那樣，我出上聯，你對下聯。老子有個新主意，既能反映所讀之書的多寡，又可知道作對兒的水平。咱爺倆就把耳熟能詳的名聯接續起來，不知你小子敢應允否？」
「晚輩願意領教。」初戰告捷，莫沉對自己更加有了信心。
褚升慢吟起來：「『風吹水面層層浪；』」接著一指自己的臉「層層褶皺。」
「好！」莫沉心裡暗自讚歎，「該上聯中的『風吹水面層層浪；』是現成的上聯，後面的『層層褶皺』是褚升自己的接續，而且自然熨貼。」
但莫沉畢竟不凡，從容應對「『雨打沙灘點點坑』」說完用手一指褚升的麻臉「點點瘢痕。」
「絕了，絕了！」莫沉自己都不住地讚歎自己，「『雨打沙灘點點坑』系褚升所出上聯的原下聯，絕就絕在他後面接續的『點點瘢痕』」。
褚升也暗自讚歎莫沉，繼續道：「『朝霞似錦，晚霞似錦，東川錦，西川錦』」說到這他手指著林杉杉的秀腿說，「錦麗正配美腿！」。
「『新月如弓，殘月如弓，上弦弓，下弦弓』」莫沉一指褚升的後背，「弓彎偏鑲羅鍋！」
「你小子！」褚升並不怪莫沉掂對自己，反倒覺得這小子有點「老不正經的」風格。
「再來，『綠水本無憂因風皺面』，面前長輩；」褚升有點將遇良才的感覺。
莫沉同樣有棋逢敵手的興奮：「『青山原不老為雪白頭』，頭上青天。」
「『柳影入池魚上樹』，樹上鳥仍唱；」褚升提高了聲音。
「『槐蔭當道馬登枝』，枝間蝶在飛。」莫沉拔起了調門。
「好！」褚升調侃道，「兩猿伐木山中，小猴子對鋸（句），鋸鋸（句句）西歪東倒。」
莫沉也詼諧地隨口對出：「一馬陷足泥里，老畜生出（蹄）題，蹄蹄（題題）七亂八糟。」
「哈哈哈！爽！老子輸了！」褚升開懷大笑。
「褚師叔，承讓了。」莫沉佩服老人家贏得起也輸得起的坦蕩性格。
「老子認賭服輸。說道做到，現在，就帶你去見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