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姬氏兄妹 二
莫問正運氣給閔月、鍾芝雅調理身子，外麵腳步聲響起，一個老者聲音道：“師尊，姬氏兄妹帶到。”
軒轅離淡淡道：“進來吧。”
不多時，白袍老者領著一對少男少女走進門來。
與一年前相比，姬野更壯碩幾分，冰冷戒備少了幾分，卻多了幾分沉穩內斂，而姬野身旁，姬若衣翩然而立，一席粉色長裙、肌膚若雪、身姿窈窕，比之一年前，竟仿若換了個人，幹癟的身子初顯玲瓏，少了幾分稚氣，多了幾分女兒家的淡雅出塵。
上次在中州丘山相見倒沒細細觀察，如今近距離瞧著，兩人倒都是一等一的模樣。
兩人一眼看見軒轅離，忙上前，躬身行禮道：“小子姬野（姬若衣），見過尊者。”
軒轅離淡淡抬眸瞧了姬野一眼，輕笑道：“數年不見，你個毛頭小子倒頗有幾分長進。”
轉眸瞧向姬若衣，他“咦”了一聲：“你是姬家那丫頭？怎麽長成這副模樣？”
姬若衣愕然瞧了瞧哥哥，又瞧了瞧軒轅離，呐呐道：“我……我……”
軒轅離搖頭道：“幾年前見你這丫頭，還精靈古怪，十分可愛，這幾年長大了，便不可愛啦。”
姬若衣癟嘴，頗有些難過模樣。
姬野道：“前輩，我與舍妹此番來湯水城，是想求前輩出手……”
不等姬野說完，軒轅離擺手道：“湯水城曆來獨立權勢之外，你可知道？”
姬野點頭道：“小子知道，隻是此次事關重大，大皇子……”
軒轅離擺手打斷，道：“陣門有規矩，非滅族大禍，湯水城不會出手。如果你們隻是來求我關於諸位皇子相爭的事情，恕老頭兒我管不著啦。”
他說話語氣生硬，全無回旋餘地。
姬野聽了，臉色不禁微微黯然，卻聽姬若衣“咦”了一聲。
“你是……唐大哥？”姬若衣訝然道。
姬野順著姬若衣的視線瞧來，這才注意到軒轅離身旁座位上，正坐著一個年輕人，約莫二十來歲年紀，劍眉星目，微微笑意卻有些說不出的……欠揍，不是唐寧還能是誰？
“你怎麽在這裏？”姬野也是瞠目結舌。
唐寧沒好氣的瞧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怎麽不能在這裏？”
自己對這小子說起來有救命大恩，上次在丘山，他便唯恐自己拐走他這位妹子，如今相見，唐大哥也不叫一聲，忒也想揍他。
姬野倒也反應過來，抱拳道：“姬野見過唐大哥。”
唐寧點頭：恩，這樣瞧起來，就順眼多了。
姬若衣卻兩步走到唐寧麵前，咧嘴笑道：“唐大哥，你怎麽在這裏？我還當上次一別，再難有相見之日，沒曾想我們緣分不淺，竟又見麵啦。”
唐寧隻覺一股淡雅響起縈繞鼻尖，抬頭瞧見姬若衣那嬌柔小臉，不禁笑道：“的確緣分不淺，我來求莫仙尊救人，你們又來幹甚？”
“救人？”姬若衣轉頭看向莫問，又看向床榻上的鍾芝雅、閔月。
她一向自認容貌出眾，可眼前這兩位女子，竟都是天仙般的人物，相形之下，自己年紀不足，反倒少了幾分韻味，有些比不過。
想起這是唐大哥帶來的，必是關係匪淺，心下竟有些失落難過。
姬野卻才看見莫問，忙躬身道：“小子姬野，見過醫仙尊者，先前不曾瞧見，還望恕罪。”
莫問卻哪有功夫理他，隻皺眉給鍾芝雅二人順氣。
姬野也不覺尷尬，畢竟醫仙的古怪性情，中州無人不知。
姬若衣道：“唐大哥要救的，就是這兩位姐姐嗎？”
唐寧點頭：“是，她們是我在南疆認識的朋友。”
姬野皺眉道：“這紅衣服的這位，倒像是在哪兒見過。”
頓了頓，他忽然身子一震，駭然道：“她是南疆紅衣聖使？”
唐寧一愕，笑道：“你見識倒是不錯。”
姬野不自禁退了一步：“非我見識不錯，而是當初中州、東夷聯盟會場，此女馭使蠱蟲毒蛇，將會場攪得一團亂麻，手段著實不凡。我當時年紀尚小，跟隨大哥才得以安然脫逃，自然印象深刻。”
唐寧倒不知道還有這番故事，隻淡淡點了點頭。
姬若衣皺眉道：“是大荒四大妖女之一的龍牙山鍾芝雅？那旁邊這位，莫非就是四大妖女之一的玄衣聖使閔月？”
唐寧眉頭微皺，姬野也連忙拉了拉姬若衣袖口。
姬若衣回神，看了看唐寧臉色，自知失言，忙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既然是唐大哥朋友，那自然是好人，隻是……隻是……”
唐寧輕歎一聲，搖頭道：“不怪你，她們以前在佘穀教，的確做過不少惡事，隻是從今往後，我不希望聽到貶低她們的話。”
姬若衣眸色微黯，又是委屈又是難過，點頭道：“是，若衣明白。”
唐寧正要說話，眼角餘光隻見一道身影衝入殿中，卻是“啪”的一聲砸在地上，竟是個死人。
殿中幾人瞧去，隻見那人全身黑衣，臉上也蒙著麵紗，瞧不清容貌，隻是胸口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刀痕，傷口處卻又似火灼一般，黝黑一片，不見絲毫鮮血湧出。
旋即一個灰袍老者走了進來，在軒轅離麵前躬了躬身，道：“此人想要潛入湯水宮，被弟子捕殺，特來回稟師尊。”
“什麽身份？”軒轅離道。
那灰袍老者道：“看內衣族徽，該是大長老龍應台的人，之前跟隨姬家兩位的人中，正有此人。”
姬野上前幾乎，伸手掀開他麵巾，皺眉道：“是龍應台的人，沒想到我們都離開的丘山，他們還是不肯收手。”
旋即站起身來，朝著灰袍老者躬身道：“多謝前輩出手，此人修為頗高，沒想到竟被前輩輕易斬殺，小子佩服。”
灰袍老者理也不理，向軒轅離道：“龍應台的人擅闖我湯水宮，是否需要弟子派人去討個說法？”
軒轅離道：“除他之外，湯水宮外還有多少人？”
灰袍老者道：“還有三個暗諜，不過其中一個修為甚高，也不似龍應台的人，身上有軒轅神殿的氣息。”
“神殿？”軒轅離微微皺眉，沉吟半晌，才道：“將另外兩人殺了，和著此人屍首，一起送回丘山，至於那神殿的人……不用理會。”
灰袍老者躬身道：“是。”轉身出門去了。
唐寧疑惑道：“軒轅神殿？那不是曆任聖皇閉關的地方嗎？隻是不是傳聞聖皇已經……”
軒轅離輕歎一聲，搖頭道：“誰又知道呢？按理說，聖皇不管事的情況下，軒轅神殿都是關閉狀態，不會派人出來行事，隻怕丘山又有什麽變故了。”
姬野見二人對話有如同輩，心下驚疑不定，瞧了唐寧半晌，才道：“稟尊者，因大皇子下令，祖宗之法全部廢除，軒轅神殿、紫金禁地、息壤山、歸海樓等，都不再獨立，統屬聖皇麾下，大皇子又暫代聖皇之職，隻怕正因如此，才有了此番神殿做派。”
軒轅離瞧了他一眼，搖頭道：“不可能。”
姬野不解，疑惑看向軒轅離。
軒轅離道：“別說紫金聖地、息壤山、歸海樓，便是軒轅神殿，也絕不可能受大皇子操控。”
他頓了頓，又道：“不過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出手，你們走吧。”
姬野忙道：“前輩，我們此來，並非代表我們兄妹兩人，而是代表整個姬家，以及姬家身後百萬軍中兒郎，前輩若再不出手，大戰驟起，隻怕中州生靈塗炭。”
他跪伏在地，道：“還望前輩看在我姬家為中州千年承平所作的功績，替我姬家出手。”
“你要如何？”軒轅離道。
姬野忙道：“希望前輩親自出手，擒拿龍應台、大皇子軒轅承巳。”
“然後呢？”軒轅離又道。
姬野道：“而後便是我姬家的事情了，我們願扶持三皇子軒轅承野等上聖位。”
軒轅離嗤笑一聲：“莫不是因為你們名字裏都帶了一個‘野’字？”
姬野一愣，搖頭道：“大皇子多陰謀詭計、為人狠辣；二皇子愚頑不通，難成大氣，唯有三皇子生性溫和，多有謀略，乃是聖皇最佳人選。”
“這些話，誰教你說的？”軒轅離笑道。
姬野默了半晌，道：“家叔姬長征。”
“我就知道是那小東西，”軒轅離冷笑道，“十幾年前，天降異寶，諸族明暗紛爭不斷，姬長征那小子便趁機出兵，橫掃北域二十餘族，名為奪取異寶，實則乃是趁著諸族自顧不暇，挑動紛爭，趁機牟利。
那時我便知道，姬家終究有些人物。嘿，今日又派你二人來我湯水宮。我若應允你們，你們自然皆大歡喜，我若不應允……”
他頓了頓，淡淡瞧著姬野，道：“我若不應允，他必有囑咐，讓你們仍要滿臉笑意出去。便大可借著外麵那幾人的嘴，給龍應台他們一種我們已經結盟的錯覺，想必……他還有許多後續。”
姬野聞言，身子一僵，滿臉愕然。
唐寧心中暗笑：“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你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在這種老妖怪麵前玩心機，何等低俗……”
“唐小兄弟覺得很好笑？”軒轅離忽然道，“那不知麵對此種情況，唐小兄弟以為，老朽該如何應對，才能擺脫困境？”
唐寧沉吟半晌，笑道：“尊者功法通神、又頗有權勢、手下高人無數，其實，這對尊者而言，根本算不得什麽困境，即便尊者什麽都不做，也沒人能動尊者一分一毫。除非他們想要玉石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