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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太極之下 二

  荀安聞言,默然半晌,道:“原本我們隻是來探聽黃龍宮變動的,好為後麵的朋友帶一帶路,沒曾想三位聖使竟願意如此相助、唐小兄弟修為也如此高絕,竟能鬧出這般動靜。”


  他苦笑一聲:“隻是……古怪的是,之前一起的那些兄弟朋友也不知出了什麽變故,竟一直不見到來,若單憑我們四人,又都是如今這副狀況……想要逃脫陰老賊手下高手的追捕,隻怕還有些困難。”


  “我不喜歡聽這些廢話。”濤羽月希冷道。


  “老頭兒你直接說自己沒辦法不就成了?”鍾芝雅道。


  荀安臉上更是尷尬莫名,心中暗道:“早聽聞教中四位聖使都是不好招惹相處的人物,起初見她們都是模樣溫和清雅,倒忘了那些傳言。”


  轉頭看向湖中浸泡著的唐寧,心中補充了一句:“果然,這些溫和都是對唐小兄弟而言的,他一昏過去,我這日子可就難熬了……”


  荀安默然半晌,道:“其實也不是毫無辦法,若能找到地宮之中那一眾朋友,合眾人之力,倒也能和陰天正鬥上一鬥。”


  濤羽月希嗤笑一聲,嘲諷道:“說來,荀長老還不是想要先救出方教主,好聯合諸豪傑將士與陰天正爭鬥?”


  荀安倒也不否認,點頭道:“我們勢單力孤,若能歸入方教主麾下,自然能集眾人之力,再不懼追殺。”


  鍾芝雅搖了搖頭,道:“我們與方教主雖然沒甚大仇,可月希姐姐說得不錯,以陰教主偏激的為人,當日陰天正作亂,我們沒能出手想幫,已經算是結仇,他若是重新掌權,不殺我們已是難得,又怎會幫我們。第二個法子呢?”


  荀安沉吟半晌,道:“這第二個法子,便是我們自己聯合諸位英豪。如今噬日母蠱已經死了,蠱毒解藥卻唯有黃龍宮有,想必**現下已經不少人想要潛入黃龍宮,爭奪解藥。”


  濤羽月希笑道:“荀長老這是想要重新去和陰天正鬥上一鬥?”


  荀安胡須微微一抖:“……所以,這個隻做備選法子。”


  濤羽月希正要說話,卻都覺周遭什麽東西有了變化,心中一驚,放眼四顧。


  此處幾人都是一等一的修行高手,自然都察覺了此時異動。


  “是靈氣,靈氣暴動……是哪位前輩高手在再次修行突破,還是有神器抑或神獸誕生?”鍾芝雅皺眉道。


  靈氣暴動,乃是那看不見、摸不著、卻又無處不在的靈氣自行運轉,發生動蕩,而能引起靈氣暴動的,除了罕見的天災,便唯有人物突破本體形狀,化作高階才能引起。


  然而這靈氣異動似乎越發猛烈,眾人心中一驚,能引起這般靈氣暴動的,若非天下決定的前輩高手突破,便是有絕強的靈獸入世、亦或者絕佳的神器誕生。


  幾人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更眼中驚愕,正要說話,卻隻聽池邊閔月聲音傳來道:“唐……唐公子這是……怎麽了?”


  眾人看去,不由都是一震。


  唐寧原本被閔月將大半截身子浸入水中,唯有口鼻露在外麵,此時他卻緩緩升騰,懸空躺臥,之後背部衣衫貼著水麵,可他雙眼緊閉,顯然仍是昏迷。


  他周遭是絲絲綠色光彩自那池中升騰,繞著他周身旋轉不已,而周圍靈氣更仿若不要錢般的飛速湧入他周身各處,在他肌膚之外幾寸幾乎凝結成實質。


  碧綠潭水之中,一輪黑白分明卻又互相融合的圓環幽幽轉動。


  那圓環模樣渾然天成,半黑半白,模樣古怪,氣息浩瀚蒼老,仿若與天同壽……


  “這是什麽……”荀安雙眼圓瞪,愕然問道。


  三名女子卻都是默然不語,疾步走到小池之旁。


  鍾芝雅道:“莫非,是什麽人種在他體內的禁製法陣?”


  閔月滿臉憂色,搖頭道:“不是陣法的氣息,更像是……本源真靈。”


  “本源真靈?那不是晉升神級修為才能窺探一二麽?”荀安愕然,“唐小兄弟年紀輕輕,且修為雖強,卻不至於……不至於就能感悟天道吧?”


  四人聞言,都是默然。


  是啊,古往今來,修行人中天賦絕頂的不在少數,其中更有許多名耀萬世的恐怖存在。


  可唐寧分明不過二十左右年紀,即便是在娘胎裏就開始一日千裏的修行,也不至於……就能悟道封神?

  可周圍靈氣波動卻越發強烈,起初不過是周遭百餘丈的靈氣波動,到得後來,靈氣波動的範圍越來越大、動靜也越來越大。


  林中無風,樹木花草卻莫名的微微擺動,極負韻律,星空、大地都像是蒙上了一層淡薄輕紗,瞧不真切。


  荀安瞧了那黑白圓圖許久,身子猛的一震,喃喃道:“合道不語天命、修行莫取真靈、古來三萬歲月,法源陰陽正形,不道天蒼地老,唯我気脈通闕,待得神降天覆時,自有太極初成……”


  鍾芝雅皺眉道:“你嘰裏咕嚕說些什麽?”


  荀安卻仿若魔怔,忽而全身一震,麵色又是狂喜,又是恐懼,又是驚愕,又是躊躇,滿臉顏色,竟複雜得辨不出真形。


  “這是天道正圖,這是天道正圖,巫神教的天書正圖!他是巫神教真傳!”


  說著,荀安竟噗通跪倒,嘴角仍自喃喃道:“是了,是了,大祭司言行錄中有過記載,融黑白陰陽之法身,便是天下真正的修行正道……當年巫神教河鼓大祭司不過摸到門檻,便能與那代東皇平分秋色,獨立我**千載。唐小兄弟,他……他竟然修行的是**巫神教秘法!”


  此話一出,三女都是臉色微變。


  再看向唐寧身下、水潭之中浸潤轉動的黑白圖形,竟都是神色複雜已極。


  巫神教……不,如今已經沒有巫神教了,隻有巫族,而當年巫神教的覆滅……幾乎是所有**人一起的“功勞”。


  如今巫神教真傳弟子現世,他是來找誰尋仇?又是要做什麽?巫神教還有殘留,那殘留的人又在哪裏?

  隱隱一柄冰寒利刃滑落在濤羽月希手心。


  “月希姐姐,你做什麽?”鍾芝雅伸手捏住濤羽月希握刃的手臂。


  濤羽月希神色冰冷,看向鍾芝雅道:“巫神教……當年是神話,如今,卻是**之災,這小子……不能留。”


  閔月臉色微變,退後兩步,攔在唐寧身前。


  “兩位妹子,你們讓開,我族中早有箴言,巫神教血脈重現之日,便是**覆滅之時……我們,留不得他。將來孟姐姐要怪罪,讓她怪罪我好了。”


  話音才落,忽然白衣一抖,那冰寒利刃立時激射而出,直擊唐寧脖頸。


  然而待得利刃抵在唐寧喉頭三四寸處,卻忽然像是定住,再無寸進。


  濤羽月希看向閔月,隻見他手中一顆瑩白玉石緩緩轉動,白芒微動。


  “妹子,此人留不得,你救他,是要毀了**?”濤羽月希秀眉皺得厲害,清脆的聲音也顯得有些沉鬱。


  閔月低了低頭,再抬頭時,一雙清亮的眼睛裏盡是毅然:“他不可能是巫神教血脈,否則孟姐姐不會與他……與他定情,我不準你傷他。”


  “你……”濤羽月希微怒,“我們雖然背棄陰天正,卻終究是佘穀教的人,當日入教,我們都是在大月神麵前立過血咒的,你忘了嗎?”


  “或許,我們該等唐公子醒了,好好問他一問。”鍾芝雅忽然輕聲道。


  “鍾妹妹,你怎麽也糊塗了?”濤羽月希更是急怒,“巫神教的人傳聞個個詭秘莫測,手段無窮,等他醒了,我們都內傷未愈,如何製得住他?”


  “我來。”閔月咬了咬唇,沉聲道:“我為他施加封印,即便是傳聞中的巫神教血脈,也不能輕易突破。”


  濤羽月希怒道:“他是巫神教血脈,又有東皇太子的名頭,若是之前那劍客尋來,亦或者他還有什麽幫凶,你們……”


  閔月道:“月希姐姐,求你……給他一點兒時間。”


  濤羽月希瞧著閔月眼角忽然緩緩淌出一滴清淚,心中突然微微一軟,旋即憤憤道:“好,這是你們自己做的決定,若出了事故,你們便是佘穀教、**的罪人,我不管啦。”


  說著,一躍而起,踏樹而行朝東南奔去。


  “姐姐,你要去哪兒?”鍾芝雅忙叫道。


  濤羽月希卻答也不答,片刻便再不見身形。


  ……


  一顆古怪的石頭。


  有時約莫手掌大小,有時又像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大石山。


  可唐寧知道,這是同一塊石頭。


  是的,正是當初令得自己墜落懸崖殞命的那一顆。


  他明知自己是在夢境之中,可卻醒不過來。


  站在這通天巨石之下,他忽然想:莫非,是要撞“死”在這上麵,才能蘇醒?


  也不知外麵是怎樣的情形,自己在黃龍宮同時硬接了兩名當世高手全力偷襲一擊,雖然說不得舉重若輕,卻也應該不至於一擊就死,甚至應該頗有回旋餘地……


  那股強行鑽入腦海,打斷自己經絡運行,強行令自己暈厥過去的氣息,到底是什麽?是誰在暗中偷襲?這世間,當真有人單憑念力便能輕易取自己性命?


  他回頭四顧,這裏像是一片虛無,可腳下卻是真真的黃土,隻是這黃土地構成的平原蔓延無際,中間沒有絲毫遮掩,卻仍是一眼竟看不到盡頭,而黃土地上,除了這通天巨石,再無任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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