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分歧 二
唐寧轉頭看向那人笑道:“敢問前輩大名?”
“老子方忠勝,當年南之山三大惡人之首便是老子啦。”那人笑道。
眾人都是微微愕然,有人低聲道:“原來是他,當年他打死當地守衛將軍,又率眾攻打南之城,軍伍百姓死傷不下萬人,聽聞後來被俘,他竟還沒死麽。”
“我瞧著倒是相像,說起來,那地宮之中,關押也不隻是我等長老,許多大奸大惡、本領高強之徒也是有的。”
“哼,這種滅絕人倫的惡徒,該當五馬分屍,黃龍宮既抓了他,又留他作甚?”
“誰知道呢,也許是陰天正想要馴服這些人,留作己用。”
那些長老曾經都是本領高深、位高權重,自然不懼這一方豪強領袖,說話聲音並未刻意掩飾。
方忠勝聽得眾人之言,不以為恥,反而哈哈笑道:“原來老子這麽有名?哈哈哈,一幫老家夥,當年你們派大軍圍剿南之山,卻損失慘重,長老之中也死了二三位,怎的,現在才從牢獄之中出來,隻會說風涼話了?”
眾長老大怒,一人站起冷聲道:“你找死麽?若是閑活得長了,老夫送你一程便是。”
話音才落,人群之中卻又站起幾人,紛紛走到方忠勝身旁,隱隱護衛,竟像是他的隨從。
方忠勝笑道:“一群老家夥,你們關押的時間可比我們久,雖然曾經我修為也許不及你們,現下打起來,卻難說得很。我這幾位兄弟,也都是真仙級的人物。”
所謂“真仙”,一般指介於真級與仙級之間的修士,不過世人多愛誇張,這“真仙”二字隨便亂冠,後來倒成了修行人的統稱,再無具體意思。
可此時自方忠勝嘴裏說出,其中意義自然大有不同。
眾人聞言,都是一凜。
方忠勝麵露嘲諷,看了地上眾人一眼,笑道:“不過你們人多,一起上,也許還有機會。”
長老這邊足有四五十名,且既然能晉升長老之位,必定身懷絕技,若要一同衝上,擊殺方忠勝等人其實不過是舉手之勞。
隻是眾位長老雖然現在落魄,可畢竟都曾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做得出這種事情。
方忠勝見狀頗為得意,哈哈笑道:“一群……”
話沒說完,隻聽方禹一聲怒喝,陡然衝天而起,大喝道:“一群真仙真仙也敢猖狂,救你出來,豈是讓你在此侮辱諸位長老,做這等耀武揚威之事的?”
話音落下,鬥大的拳頭已經狠狠朝著方忠勝砸去。
方忠勝一驚,之前畢竟見過方禹憑借肉身之力便拉拽千斤鐵索,他急速後撤幾步,同樣重重一拳揮出。
隻聽“砰”的一聲悶響,方忠勝又是退後數步,胸口氣息阻塞。
他心中大駭,暗想:這小子不過二十年紀,怎的力氣修為如此霸道。
念頭還沒落下,方禹已經踏前兩步,又是重重一拳揮出。
方忠勝再不敢留手,周身真氣鼓蕩,化拳為掌,猛然拍出。
“轟”的悶響,方禹平平無奇一拳砸到,方忠勝掌風真氣陡然潰散,“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你……你……你小子是誰?”方忠勝抬手指著方禹駭然道。
他看得出方才方禹那一拳並未動用絲毫真氣,可就是這樣的一拳,卻仍是恐怖如斯。
方禹冷道:“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方忠勝臉色漲紅,卻終究不敢說話,他身後幾人也都是麵色駭然,隻紛紛扶住方忠勝,不敢上前。
然而人群之中卻有了騷動。
唐寧知曉這百餘人,其中並非原佘穀教主坐下的長老將軍的倒占多數,既然能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重防之地,想必曾經都是和方忠勝一般的一方豪強。
這樣的人,原本個個都是人傑高手,雖可能品行不一,可此時正要用上。
方禹兩拳擊敗方忠勝,看似取勝,可卻也令得這些人心中生出忌憚,忌憚過多,便不會再真心相助。
他站起身來,高聲道:“我這位兄弟性子如此,諸位莫怪。隻是他的話卻沒錯,救諸位出來,一來是想要還諸位自由之身,二來,卻是需要諸位攜手勠力,共克時艱。不是讓諸位來內鬥、壞事的。
如今陰天正統禦南疆,一年多來,隻怕培養的黨羽無數,若我們這些許人還要內鬥,如何才能扳倒他?”
一人冷笑道:“且不說我們都有傷在身,修為所剩無幾,就算諸位全都是全盛時期,又如何鬥得過那陰天正老賊?嘿,如今我們已得了自由自身,就此散夥,各奔去路得好。”
眾人聞言,心中雖然也有異動,可畢竟過河拆橋太過不齒,不由臉露糾結。
方禹聞言,更是眉頭一豎,臉色怒氣勃發。
唐寧走上前,拍了拍方禹肩頭,讓他壓抑怒氣,這才朝眾人笑道:“好,的確很好,大荒之大,無窮無盡,諸位又都是大荒少有的高手,想要扳倒陰天正很難,可想要逃出南疆、自謀生路卻不難。”
那人笑道:“小兄弟是個明白人,這話就好聽得多了。”
唐寧看向人群中說話的清瘦男子,忽然嗤笑一聲,臉上閃過一絲明顯的不屑,道:“可言語這東西,好聽不代表好用。諸位都是成名的高手,卻囚禁在這暗無天日的牢籠之中少則數月,多則數十年,修為為此喪盡不說,以後遙遙數十年人生,諸位隻怕也隻能找個窮鄉僻壤,當個縮頭烏龜啦。”
“你什麽意思?我們如何就得做縮頭烏龜了?”那清瘦男子冷冷道。
唐寧笑道:“如今南疆正值大典、大荒百族匯集,乃是陰天正賺取臉麵的時候。諸位卻毀了地宮,逃出地牢,讓陰天正在百族麵前臉麵喪盡。
逃出南疆於諸位而言固然簡單,可今日諸位令陰天正難堪,隻怕以此人心性,從此必定對諸位窮追不舍、趕盡殺絕。諸位單槍匹馬,自然不可能鬥得過他,從此隻怕諸位都必須隱姓埋名,再不能露頭,膽戰心驚度日啦。”
眾人默然不語,臉上大多有些隱憂,畢竟唐寧所言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