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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女人故事

  女人抬頭瞧了瞧他,月光從窗外照來,隻是房間仍是昏暗,女子麵容顯得嬌俏又憔悴,唐寧這才發現,原來這女子竟也頗為娟秀美貌,隻是見過了孟軻丫頭、仙女師姐的絕世姿容,這等隻算得尋常人中頗為出眾的容貌倒也激不起他絲毫邪念。


  “我說,我那丈夫,是假的,”女子聲音更低道,“我們都是南方來的,沿途之中,許多人對我……對我有些念想……我一個弱女子反抗不得,所以那位公子便想著護我前來。”


  她頓了頓,才道:“原本我也想過,到了南疆,終究沒有依靠,不如就隨他一起生活罷了,卻不料……他竟慘死。”


  唐寧聽著,這才弄懂,原來那在城門口被打死的男子並非她丈夫,唐寧不禁問道:“那……之前那小姑娘,可是你女兒?”


  女人點了點頭,道:“月凝是我女兒,她父親乃是雷雲部親衛軍一名小隊長,曾經和我也算同鄉。後來雷雲部派遣諸軍壓製反叛,月凝的父親也隨軍出征,卻不曾想慘死在外。


  再後來,雷雲部開始大肆征賦,原本其部下對我母女頗為照顧,我們勉強也能生活,隻不過後來一個親衛軍副統領……瞧上了我……”


  她說到此處,就不再說了,唐寧卻已然明白,不過是權勢之人貪戀其美色,這女人又不願從了,便索性帶著女兒外逃,途中遇見城門口死的那男子,三人一路隨行,到了這城來,說起來,這女人倒也剛直堅韌。


  也難怪當初那小女孩兒眼見自己“父親”斃命,雖然慌懼悲傷,卻也沒有太過哭鬧。


  唐寧輕歎一聲,道:“生死有命,如今大荒戰亂不休,家破人亡的太多,你也無需太過傷懷,以後好好生活就是,我瞧那小姑娘機靈可愛,以後必然和你一樣堅韌。”


  女人抿嘴微微一笑,成年熟婦,容貌娟美,年紀又是如此年輕,笑起來倒是別有一番韻味,唐寧忙轉過頭去,心中暗道:“都說烈州美人天下聞名,果然個個魅惑無雙……”


  忽而回頭問道:“你今日和我說這些,不知是……”


  女人道:“我想讓我女孩兒隨你一同走。”


  唐寧一愕,問道:“隨我一同走?去哪兒?”


  女人道:“去哪裏都可以。”


  她頓了頓,又道:“如今烈州我們是回不去了,卻不知這南疆生活原來也是如此艱難,我已經經曆許多,便是即刻死了,也並沒太多遺憾,可月凝卻還年幼,我一個弱女子,帶著她,隻怕以後難保她平安。


  公子既然是那佘穀教門徒高層,想來在這南疆保住一個小女娃再簡單不過,還望公子憐憫,帶月凝走吧。”


  她說著,淚水盈然,站起身來就要跪倒。


  唐寧卻先一步扶住,道:“我說過了,不喜歡有人跪我。”


  “那公子可是答應了?”女人忙上前一步問道。


  離得近了,唐寧隻嗅著鼻尖淡淡馥鬱體香,瞧著她玲瓏身子,心中不由一震,忙後退兩步。


  女人這才發覺自己一個激動有些失了方寸,臉色登時暈紅。


  唐寧沉吟半晌,道:“這個我恐怕不能答應你。”


  女人聽著,身子一震,臉上暈紅消散,又是雪白慘然。


  唐寧道:“這其一,與你說了也無妨,我並非佘穀教門徒,更非什麽高層,那令牌不過是一些經曆得來,自然無法憑佘穀教的名頭保住你們。


  這其二,我身上還背負著許多大事,自己何日便身死異鄉還未可知,帶上你們,其實不過是徒增你們的危險,反而不如將你們安置在一處安全所在。”


  又道:“不過你放心就是,我既答應你要保你們母女平安,自會給你們尋到一個好所在。”


  女子隻怔怔半晌,才臉色淒然,福了福身道:“公子是大人物,奴家省得,公子願意幫助我們母女尋找居所,已是天大恩情,倒是奴家唐突,讓公子為難啦。奴家……多謝公子啦。天色已晚,公子若是無事,就早些歇息吧。”


  唐寧見她模樣,知曉她並不全信自己的話,不過自己與她萍水相逢,有些事情,實在難以解釋,隻能點了點頭。


  女人退出房去,又輕輕關上房門。


  房間登時靜謐下來,隻有空中淡淡馥鬱體香仍是飄蕩,透人心脾,也不知烈州是哪般好水土,竟連尋常人家也能養出如此知書達理、又容貌出眾的女子來……


  他苦笑搖了搖頭,將腦中亂七八糟的東西除去,索性合衣上床睡覺。


  ……


  第二日清晨,唐寧聽著房門推開,從床上坐起抬眼看去,見著正是那小小姑娘,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瞧著自己,既是親近又是害怕。


  唐寧笑著招了招手,女孩兒這才踟躕上前,嬌弱聲音道:“大哥哥,娘親……娘親做好了早飯,讓我看看你醒了沒,想喚你去吃飯呢。”


  唐寧一愕,笑道:“怎的客棧沒有酒飯麽?怎的需要你娘親自動手?”


  女孩兒嬌嫩臉蛋揚了揚,道:“娘親說,這南疆的酒菜貴得嚇人,我們身上的銀錢不多,就去買了兩尾魚和一些蔬果,娘親自己動手做飯啦。”


  又道:“那掌櫃倒是好心,說要白送飯菜,不過娘親拒絕了,隻是借了他家的灶台用,娘親手藝可好啦,以前爹爹就最喜歡娘親的飯菜,大哥哥也一定會很喜歡。”


  唐寧心中無奈想,這小丫頭喚她爹爹為爹爹,叫自己大哥哥,自己豈不是平白比那外麵的小娘子矮了一輩?

  他笑著撫了撫女孩兒蓬鬆發髻,笑道:“好吧,走啦。”


  說著,一把抱起女孩兒就往外走去。


  果然,兩間廂房中間的客廳圓桌上,已然擺放了四個小菜、一大碗湯水,香氣飄散,十分醒鼻。


  唐寧笑道:“好香。”


  正在擺放碗筷的女子聽了,抬頭瞧向唐寧,見他抱著自己女兒,女兒雙手擺弄唐寧那隨意披著的發髻,不禁呆了一呆,才對這女孩兒斥道:“月凝,快下來,怎的對大哥哥如此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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