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聖教令
那女子見唐寧發問,又見那老者口中鮮血橫流,隻嚇得麵色慘白,惶惶道:“我……我聽見響動,怕……怕公子受傷,這才出來看看。”
唐寧心中微動,搖了搖頭道:“以後再有這等事,你好好等著便是,莫要傷了自己身子。”
女人怔了半晌,才點頭道:“是,我知曉啦。”
眾人見到那熟悉身影,都是滿臉驚駭,瞧著方老隻受這一招便及重傷,隻怕性命難保,個個大呼小叫,潮水般往身後林中跑去。
唐寧掃了一眼,見竟是來了二十幾人,其中大多數瞧著眼熟,都是白日在城門口見著的黑衣人,不禁冷哼一聲:“既然來了,還想去哪兒?都留下吧。”
他長袖揮舞,又是一道氣刀橫橫斬出。
那氣刀寬逾二十餘丈,明明不過是大荒常見的氣刀,卻有如當真的鋒銳刀劍。
眾人大駭,眼見躲藏不過,身手快的,或是匍匐在地,或是縱身躍起。
然而半晌才發現,那氣刀周遭竟是蘊含磅礴真氣,被氣刀掃中的固然登時化作兩截,鮮血噴濺,另一些幸而避開的,隻是被氣刀周遭氣浪稍稍卷中,也登時如如遭大石撞擊,骨折經斷。
這一招之間,二十幾人齊齊斃命,凶煞暴戾,駭人聽聞。
那女子隻瞧得麵色慘白,嚇得連連退後,隻是轉念一想,這年輕公子乃是為自己等人出手,這才招惹的麻煩,如今出手也是為了保護自己,心中登時又大定,隻一雙目光呐呐瞧著唐寧,不敢說話。
唐寧緩步走到那老者身前,低頭看去,老者憑借頗強的修為,即便全身都已殘廢,卻仍是強撐著吊住半口氣在。
眼見著唐寧走來,在他身旁立足不動,老者眼神之中盡是怨毒惶恐,聲音有氣無力,顫巍巍道:“我是……我是聖教弟子,你若是殺我,也定然……定然走不出南疆。”
唐寧皺了皺眉,倒是好奇,問道:“聖教?莫非就是南蠻佘穀教?”
老者見他發問,隻道他終究忌憚,斷斷續續道:“自然是,我……我南疆之地隻有一個……一個聖教,正是佘穀聖教,你……你小子殺了這許多……許多聖教弟子,惹下天大麻煩,隻怕南逃……一死。”
旋即又道:“不過念……念在你天賦不錯,若……若願意歸順我教……”
說著,又費力轉頭瞧了唐寧身後跟來的女子一眼,眸中淫穢光彩閃過,接著道:“再將這女人送到聖教謝罪,我自可……自可替你求情,保你一命。”
唐寧回頭瞧去,隻見那些死去的黑衣人衣襟右胸之上,果然都是和之前在碼頭見過的那些黑衣人一樣,繡著個黑色古怪獸頭,想來便是那佘穀教的印記。
他冷笑道:“佘穀教果然在南蠻好大的名頭,隻可惜,好好一個教派,被你們這等人攪得如同汙泥,也有辱佘穀教他人聲名,著實該死。”
唐寧所說的“他人”,自然正是指孟軻,他喜歡孟軻那丫頭,連帶著愛屋及烏,以前從來對被譽為魔教的佘穀教抱有幾分好感,隻是自進入南蠻以來,所見都是佘穀教仗勢欺人,心中有些落差,自然頗為不忿。
忽然,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褐色木牌,遞到那老者眼前晃了晃,問道:“這東西,你可認得?”
那老者見著,登時神色又驚又駭,顫聲道:“是……是聖教令?”
唐寧一愕,之前得了一個聖皇令,還沒來得及還給那金剛塔老頭兒就被推出塔來,如今又來了個聖教令,嘿,倒是有趣。
這是之前孟軻在準備逃出迷離穀時,混著那一堆丹藥塞給自己的,隻怕也是準備有一日自己來南疆尋她,方便一些。
那老頭兒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唐寧,竟頗有幾分火熱崇敬,強撐一口氣顫聲道:“不知尊者是聖教使者,有失禮數,老兒該死,那些混賬也該死。”
唐寧見他之前還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這會兒卻連說話都順暢起來,心中不禁暗自感歎那佘穀教在這些教眾心中,分量當真可怕。
唐寧身後的女人聽說救自己的這位公子竟是佘穀教高層,臉色卻一陣白一陣紅,一雙水眸之中複雜已極。
隻聽唐寧問道:“我乃佘穀教雪嶺峰孟聖使親衛,常年在外遊曆,如今回了南疆,卻認不清雪嶺峰在何處,你可知曉?”
那老頭兒聽說這小小少年竟是佘穀教四號人物孟聖使親衛,不禁又是驚駭又是振奮,又瞧著那孟聖使的聖教令決然不假,當即點頭如蒜,道:“知曉,弟子知曉。”
唐寧點了點頭,探手入懷,丟出來時,卻是一顆藥丸。
隻聽他道:“這是孟聖使親自練成的丹丸,服下自可保你一命,養好身子,再來找我。”
說完,唐寧轉身,揮手之間,空中忽然飄起無數紫色光芒,落在那些死去的黑衣人身上,那些人身上登時飄起詭異的紫色火焰,不過刹那,便燒得屍骨無存。
“這是……這是雪嶺峰的幽冥紫火……您……您果然是聖使門徒!老兒有幸,竟能在有生之年見到聖使門徒,老兒……老兒死而無憾啦。”
唐寧聽著那老頭兒稀奇古怪的叫喚,理也不理,隻朝著廂房而去,那女人聞著空中飄蕩的屍體燒灼的刺鼻氣息,隻嚇得渾身顫抖,臉頰雪白,忙跟在唐寧身後。
回到廂房,唐寧故技重施,將那瘦小黑衣人屍體燃燒殆盡,又真氣一吐,將房中那刺鼻氣息全然推出窗外。
回頭一看,卻見那女人欲言又止的跟了進來,正站在門口處駐足不動,也許是瞧見自己燒屍的動靜,嬌柔的身子微微震顫。
唐寧暗歎一聲,問道:“姑娘可是有什麽事情嗎?”
女人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
唐寧瞧著她雪白的臉上頗有為難神色,隻將桌旁兩張椅子順了順,道:“過來坐吧。”
女人這才踟躕上前,在椅子邊緣坐了下來。
唐寧給她倒了一杯水,這才道:“可是聽聞我出自佘穀教,有什麽疑慮?”
女人張了張嘴,半晌,才低聲遲疑道:“我那丈夫,是假的。”
唐寧一愣,問道:“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