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一吻驚心
女子一驚,臉上第一次出現惶恐之色,手掌真氣凝結,下意識狠狠朝著唐寧胸口拍出。
唐寧側身一避,伸手捏住她下巴,伏身下去,登時吻在女子嘴唇,舌頭伸入她口腔,在她小巧舌尖一抹,瞬間卷住定海珠。
正此時,“砰”的一身悶響,女子重重一掌擊在唐寧左胸側麵。
唐寧此刻胸口早已沒了真氣防護,硬生生挨了這一掌,登時悶哼一聲,嘴裏鮮血噴出,卻正噴入女子口腔,順著她食道滑下。
唐寧在這重重一掌之下,身子登時倒飛而回,他嘴角卻全是笑意,卷入嘴裏、猶自芬芳馥鬱的定海珠被他咽入腹中。
“狂妄小子,找死。”
年輕將軍終於趕到,眼見唐寧輕薄了公主又瞬間退去,不由大怒失色,全身真氣澎湃湧入雙臂、長槍,而後大力一擲,長槍如龍飛出,金芒爆射,直追唐寧而去。
隻是沒了定海珠壓製,唐寧此刻全身真氣已然恢複些許,揮手間,數道氣刀斬出,生生將那恐怖金槍打偏,遠遠飛得不見蹤影。
唐寧落在地上,身子不禁一晃,嘴裏又是一口鮮血噴出,心中卻暗自慶幸,那女子也不知是修為畢竟淺薄,還是被自己一吻打亂方寸,方才那看似淩厲、真氣澎湃的一掌竟並不甚重,否則自己隻怕已然殞命當場。
他本來重傷未愈,如今又添內傷,再不敢多有停留,提了君尚就要離開,卻忽然聽見身後清冷中又帶著幾分柔媚的聲音微顫道:“你……你剛才為何不直接殺了我?”
說話的正是那女子,隻見她此刻白皙的臉上滿是古怪神情,仿佛又是羞惱、又是憤恨、又是茫然,其中還夾帶著三分不知所措,嘴角掛著唐寧噴出的些許鮮血,倒全然沒了之前的囂張跋扈和高貴冷豔。
唐寧一怔,才想起她指的是自己忽然暴起衝到她身邊,竟沒下殺手,反而生生受她一擊。
唐寧心覺有趣,咧嘴一笑,道:“天下美人不多,殺一個,便少一個,憐香惜玉莫過於此,又需要什麽理由?”
說著,再不停留,提了猶自沒能恢複的君尚,幾個縱躍,便從還未成型的軍陣上掠過,在一片吆喝叫罵聲中遠遠消失。
女子卻仿若呆住,舌尖被唐寧舌頭舔舐的酥麻感仍未消散,嘴唇、喉頭也盡是他血液的腥甜,空氣中徘徊著唐寧靠近時的男子氣息。
她腦中不停回轉著唐寧方才那霸道一吻和離開時的話語,她心下一時茫然無措、驚怒羞惱交雜。
可其中,卻又似帶著幾分她十餘年都從未體驗過的心悸、歡愉,尋常接觸之人,不是對她畢恭畢敬,阿諛奉承,就是別有目的。
相比之下,那道桀驁慵懶,揮手間氣刀縱橫、飄逸卻又不失蠻橫的身影,竟怎麽也甩之不脫……
直到青年將軍上前跪地,抱拳沉聲道:“屬下保護公主不力,還請公主賜死。”
女子緩緩回神,遠遠瞧了癱軟牆角,不知死活的兩位長老,又瞧了瞧腳下跪著的青年將軍,冷冷道:“一群廢物。賜死倒也不必,待此次事情結束,各自去族中祠堂領罰吧。”
青年將軍微微抬頭,似不敢相信向來狠辣的公主竟會有如此仁慈的一天,半晌,才磕頭道:“是,屬下領命。”
遲疑半晌,他又道:“那兩人如今仍在這碩陽城中,我這就下令封鎖四門,抽調周圍族中高手、兵力圍剿,定不讓他二人逃脫。”
女子低頭冷冷瞧了他一眼,淡淡道:“你這是覺得單你三人知道還不夠,想讓天下人都知道今日醜事?”
青年將軍聞言,額頭登時冷汗淋漓,磕頭在地,道:“屬下不敢。”
女子冷哼一聲,道:“今日之事,便當沒有發生過吧,若將來我從他處聽聞這件事情,你三人就不用活著了。”
青年將軍忙磕頭道:“是。”
女子瞧也不瞧他一眼,一雙清水眸子隻遙遙望著唐寧之前離開的方向,良久,才道:“這就出發吧,太歲靈柩也該到了。”
……
唐寧提了君尚,一路飛馳,在眾軍士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奪了兩匹軍用龍馬,隻一路往北狂奔。
日近正午時,君尚那被自己牢牢困住的經絡終於緩緩舒展開來,自己上了一匹龍馬,與唐寧同行。
“看來慢慢養傷是不成了,今日一戰,經脈真氣翻滾倒是更厲害了些。”唐寧歎了一聲道,“接下來打算去哪兒?”
他原本打算好好在碩陽城養好傷,便及動身前往祁水軒轅部盜取起死回生之術,如今看來,隻怕還得耽誤些功夫。
君尚仰頭看天,也不知在想些什麽,聞言道:“自然是先回金州,父親的狀況已經經不起耽擱了。”
唐寧點了點頭,笑道:“你當初出來,就是為了給你父親尋找救治之法?”
君尚搖了搖頭道:“算是有這個緣故,卻不全是。當初連金州諸長老都毫無辦法,我又能尋到什麽辦法?出來,不過是想要遊曆天下,將來若父親……父親不幸,那我起碼得有能力承擔起家族重任,不讓父親失望。”
說著,他微微一笑,瞧著唐寧的眼神滿是感激,道:“卻不知緣分有定,竟讓我遇見唐兄,唐兄大恩,君尚沒齒難忘。”
唐寧擺了擺手,道:“你早已經謝過啦,何況既然和我稱兄道弟,這些便是我該做的。隻是不知救活你父親後,又有什麽打算呢?”
君尚道:“父親若不能得救,我自然須得留在金州,守護家族,可如今父親有救,若一切順利,待得父親好轉,我自再出來遊曆天下。”
唐寧點了點頭,笑道:“也是,逍遙自在,自比權貴富庶來得更令人舒爽,我估摸著你是躲不開權貴富庶啦,能乘著年輕出來遊曆一番,也是好事。”
君尚笑道:“唐兄心胸廣闊,我自是不及的,隻是這許多年的閱曆,倒讓我覺得從前生活的地方原來是那麽小,天下五州四海八荒,處處寬廣無垠,還未完全走過,怎能就此困在金州?倒不知唐兄接下來有什麽打算?此番來中州,可是有什麽緣故?需要我幫忙麽?”
唐寧搖了搖頭,笑道:“哪有什麽緣故,不過是順道途經。我麽,孤魂野鬼一個,一般的遊曆天下,又能有什麽打算?”
他不願和君尚說出自己的目的,隻怕君尚這一根筋認死理、又耿直義氣的性子,聽了自己的目的,必要和自己前去龍潭一探,舍了性命不說,還耽誤他救治父親的大事,平白讓他背上不孝的罪名。
君尚正色道:“唐兄若將來一日累了,亦或者惹上什麽麻煩,倒可以去金州走一走,白帝城中,我君家、白家也都算有些分量。”
之前在宣漢山,唐寧便曾聽他自稱“白君尚”,隻道他是金州皇族白家子弟,倒也沒覺得什麽,此時聽他言語,不禁好奇笑道:“你這小子到底算是白家的,還是君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