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兩敗俱傷
“當年太歲憑此功法橫行中州，隻是這幾十年倒是不曾見過了，我還道是他年老體衰，已經用不出這般剛強真氣，如今看來，竟是他藏了拙。”
旁邊一人嗤笑一聲：“的確是混元真氣，隻可惜，這中州至強功法神通，竟被用來對付兩個毛頭小子，中州太歲，從此隻怕再無臉麵啦。”
群豪議論紛紛，太歲功力過人，自然聽到些許，心中更是又羞又怒，手中加勁，但求一擊斃命。
正此時，卻陡然隻見唐寧二人所在處，一道碧光衝天而起，“咧”的一聲鳥鳴響徹天際，空中竟隱隱浮現出一道白色鳳凰虛影。
“死。”唐寧爆喝聲音傳來。
與此同時，唐寧所在，忽然暴起一股碧綠真氣洪流，純淨至極、也磅礴至極，直射太歲所在。
太歲想要避閃，卻發現那碧光之中，竟含著某種威勢赫赫的法陣效果，將他牢牢困在原地。
“這是……東皇扶桑真氣……”群雄中有人見多識廣，不禁駭然道。
“東皇竟在他身上留了一道真氣，東皇果然未死……”
太歲卻哪裏顧得上這些議論。
那道碧光給他一種幾近死亡的威脅，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這種感覺了，登時汗毛炸立。
再也顧不得留手，他瞬間將龍頭杖橫立身前，咬破舌尖，一口血噴在那龍頭杖上，口中急速念決，一道磅礴真氣從身上發出，又洶湧注入龍頭杖中，一道巨大灰土色法陣驟然成型，威勢竟絲毫不比這困住金鵬的大陣為弱。
轟然巨響，碧光、法陣登時相撞，真氣亂流四射。
龐大的動亂將四周相思紅繩攪得一團稀爛，連那口十餘丈的青銅巨鼎也掀翻在地，龐大青火四處蔓延，幾乎燒青了天際，群雄驚呼四處閃避。
金鵬本已接近脫力，趁此良機，陡然大翅一展，身上金光爆射，撕裂頭頂紅網，衝天而起，滾滾吼聲響徹九天。
群雄盡皆駭然不語。
這是大荒至強者的對決！
地麵被那碧綠真氣流劃下一道深達數丈、長達數十丈有餘的可怕鴻溝。
而鴻溝盡頭，一道傴僂身影衣衫破裂，大氣喘喘，身上血跡彌漫，那柄上品神器龍頭杖也寸寸碎裂，散落一地。
而鴻溝這一頭，灰塵落下，卻哪還有半個人影。
遙遙可見數裏外，一個青年攙扶著另一個人影飛速狂奔，忽然躍上一頭從林中衝出的龐大怪獸。
那怪獸帶了二人，狂奔之間，有如黑色閃電，竟瞬息消失於群峰之間，
“死，我要你們死，死……”太歲浮空而起，向著二人離開方向狂暴怒喝，天象巨變，風聲厲厲。
可下一刻，他陡然一聲劇烈咳嗽，一大口鮮血噴出，傴僂身影自空中墜落，“轟”的一聲砸在地上，爬將起來，神色更是狼狽猙獰，嘴角冷冽道：“死，即便你們逃到天涯海角，我也必殺你二人！”
……
空中兩輪明月高懸，耳旁風聲呼嘯，腳下巨獸腳步滾滾。
君尚隻覺今日有如夢幻。
這頭名叫盤睨的巨獸速度的確迅疾，之前輕易便甩開軍隊圍剿，又片刻將宣漢山拋在數十裏外。
眼見四下皆是叢林，再無一個人影，料想那些人必追不上來，君尚才道：“嘿，慢一些，你主人可受不得這種顛簸。”
盤睨竟聽得懂他的言語，腳步果然放慢，且刻意走得更加平穩。
君尚低頭看向旁邊緊閉雙眼躺在盤睨背上的唐寧，心中不禁複雜已極。
他身份特殊，自小便與諸兄長姐妹不和，後來流落在外，更是受盡欺辱威壓，不曾當真有過一個真心朋友。
可這個才相識不過數個時辰的男子，卻讓他覺得，此生有此生死知己，已然無憾。
可，唐寧現在的狀況著實奇怪，雙目緊閉，呼吸微弱，心跳更是微不可聞。
說是重傷垂死吧，他身上也沒有什麽太重的傷口，也無內傷征兆，可就是這樣情況詭異的昏迷著。
遙想起之前唐寧捏碎一個玉鐲，竟發出那至強一擊，連中州成名高手太歲也大受創傷，心下不由又是驚異，又是感激。
感激的是，當時他分明看出唐寧對那玉鐲的不舍，可為了救他，竟不惜將此神器毀壞。
直到此時，唐寧右手仍捏著一片玉鐲碎片，即便劃傷手掌，血流不止，他也仍昏迷不醒，可唐寧那支手臂有如鐵鉗，仍牢牢捏著它，由此更可見得這玉鐲於他的珍貴。
“若今日不死，我白君尚這條性命，從此便與唐兄相連，此誓言天地可鑒。”君尚低沉聲音道。
盤睨奔行一夜，終究有些疲倦，當日頭東升，眼前赫然是一條大河。
那大河寬逾數裏，河水濤濤，兩旁林木茂盛，茅屋棟棟，煞是美觀。
君尚對這裏也算頗為熟悉， 不由臉色微沉，苦笑道：“沒想一夜奔馳，竟到了祁水，那太歲正是祁水九部的重量人物，如今可算得自投羅網啦……”
隻是看了看唐寧，覺得他氣息竟更弱了些，心中暗想，若再不收集藥材救治，隻怕他性命難保。
背了唐寧從盤睨背上一躍而下，又對盤睨道：“往東十餘裏，便是一片無人大澤，你主人如今性命垂危，我得帶他入大城救治。你終究太過顯眼，隻怕招惹麻煩。你若聽得懂我說的話，便去那大澤暫候，待我將你主人救活，再讓他前來尋你。”
盤睨低嘶一聲，靠近唐寧，用巨大鼻尖輕輕蹭了唐寧手臂，這才對著君尚嘶吼一聲，其中隱隱含有威脅之意。
君尚倒也不惱，反倒心中羨慕唐寧竟有如此靈獸相伴，輕笑一聲，道：“你放心，若救不活他，我便將這條性命賠給你就是。”
盤睨嘶鳴一聲，聲音已頗為溫和，又拱了拱唐寧，這才轉身，一步步朝著東方而去。
見著盤睨走遠，君尚這才背起唐寧，朝著遠處一座若隱若現的土黃大城而去。
這裏算是祁水九部外圍的一座小城，名叫碩陽城，城高兩丈，浩土累成，堅不可摧，城中人口約莫萬餘，乃是周圍十餘小鎮中心，雖算不得繁華，卻也五髒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