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中計
清晨,天空中下了點小雨。
圍繞著福寧酒樓的四周都是濕粘粘的,微風淺起,撲麵而來的泥土芬香讓人精神一振。
給大夥做完早飯的子慶黑羽,便相攜出去采辦下頓飯要用的新鮮蔬果。雖說次出征的將士們都帶足了要吃的糧食,但大多是幹糧和米豆,根本就沒有新鮮的蔬菜果實。二人想到平日裏男將為了提防女匪的突然侵襲,大家精神時刻緊繃防備,而他們守在韓瑾身畔,卻什麽也幫不了忙。於是也隻能把心思,放在男將們的火食上麵。希望大家一天在緊張之餘,還能夠吃到可口一點的飯菜。這也算,他們唯一能做點什麽了。
二人一大早出去,卻到午時才回來。
回到福寧酒樓的時候,韓瑾見二人滿身是泥,且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不由問道:“你們不是上街買菜嗎?為何弄得這般狼狽?”
二人聽到韓瑾的質問,各自苦不堪言的對視一眼。隨即搖晃著背簍裏那不知名的青綠菜葉,語調納悶道:“三少君你別提買菜了,這大街上就沒看見幾個人影。今天也不知道是什麽日子,老百姓們個個閉門不出,就算拿黃金去換菜,人家也不屑。”
聽罷子慶的話,韓瑾若有所思的蹙了蹙眉。
這時黑羽道:“還好,這些鄉間野菜可以食用,且不說不用銀兩,而且異常可口入味。”
“所以,你們今天親自到了田間采摘野菜了?”
“嗯!”
二人同時點頭。
韓瑾看著他們略微沾泥的臉上,仍有掩不住出的清俊和秀麗,不由滿意的笑笑道:“你們先下去吧。”
“好,三少君我們這就去給將士們做飯。”
待二人欣然離去後,韓瑾收起柔和之色,冷眸朝側畔的一抹暗影凝去。
“出來吧!”
話罷,一抹清俊而靈敏的頎長身影便灑脫而利落的降落在她的眼皮子跟前。
陽光下,薑成俊顏無雙且剛毅的望著韓瑾,語氣有條不紊道:“薑成參見女君大人。”
“怎麽樣?”
韓瑾並不廢話,而是沉穩的望著他,一字一句問道。
薑成臉上流露出一抹欽佩道:“正如女君大人所言,兩位公子今日一直被人跟蹤。那些人看似喬裝成農婦繡娘,實則一個個步履深穩,身手敏捷,一看就是練家子。按薑成猜測,十有八九是青蜂寨的人。”
“這一路跟來,估摸有多少人?”
“這個薑成無法計算,但按薑成揣測,對方不下百人。”
韓瑾聽罷,秀麗的臉上閃過一抹冷意,隨即笑道:“看來,惡戰即將開始。馬上吩咐下去,讓厲風軍團按照計劃埋伏。”
“是!”
就在薑成準備離開的時候,韓瑾又沉聲喚道:“等等。”
薑成冷毅的臉上滿是堅定道:“女君大人還有事要吩咐?”
韓瑾有些不安的點頭道:“畢竟這是男將們第一次麵臨這種情況,你身為他們的隊長,千萬不可露怯,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薑成聽完韓瑾的話,忠誠的臉上露出大義凜然的表情道:“女君大人放心,若女匪前來,我一定身先士卒,寧死不退。若有半點違背,女君大人可以即刻軍法處置。”
“嗯,薑成,我相信你,成敗,在此一舉。”
……
冷月秋偽裝成了農婦的模樣,正帶著青蜂寨大批女匪悄悄的朝福寧酒樓靠近。雖說她弄得滿身破舊,一臉病態,但那充滿貪婪與凶殘的雙眸,卻一覽無遺的暴露了她土匪的本質。
“寨主說讓我們午時三刻進行,說是到那時會讓人來接應我們,可老娘已經等不及了。”
冷月秋對著旁邊另一位黝黑的婦人說道,那婦人身才中等,長相平平,那黝黑的膚色讓她看起來多了幾分狠色。
她也算是青蜂寨一個了得人物,人稱——赤練娘子,是出方圓百裏內出了名的毒辣女匪。
聽罷二當家冷月秋的話,那黑婦人也點點頭道:“是啊,擺平這群男兒軍還用得著接應嗎?正是太看輕我們了。看來,寨主還是不太相信我們兩的實力啊。”
冷月秋聽到這裏,心中不由有些不是滋味了。自己的實力其實與刀三娘不相上下,就因她比她早入夥幾天,自己就得事事聽她的,什麽好東西都是先呈給她。今天好不容易她能獨自帶著姐妹們幹一票,已經有十足的把握了,這怎麽還要聽她指揮?
當下板著臉,有些不屑道:“赤練,你說我們這次要不要自己行動啊?”
赤練想了一下,黝黑的臉色有些為難道:“這……這要是成功還好,若不成功,寨主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哼,難不成,你還怕了這群男子軍?”
黑婦人當下撇開臉,冷笑道:“我赤練娘子,還根本不知道怕字怎麽寫。”
冷月秋笑笑道:“那就對了,你沒看到剛剛那倆個小公子,真是俏到人心坎裏去了。”
“是啊是啊,寨主說了,這次我們不光要搶金搶銀,還可以搶人。剛剛那倆小公子,可真是看得我眼睛都饞了,不愧是京裏來的男人,就一個絕色二字了得啊。”
“這倆你就別想了,估計啊到了寨主那裏,是要拿去當壓寨夫君的。”
“唉,是啊,我們也隻有看看。”
“所以啊,美好的東西都是讓她挑著,我們就幹看著。這次,我們一定要按照自己的意思下手,就算事後會被寨主責罰,但在姐妹麵前,也不至於被她們看扁。”
“好吧,二當家,這次就聽你的。說幹,老娘我們就幹吧。”
“走,帶姐妹們,現在就衝進去。反抗的就殺了,長得俊的就擄回去。”
“好,走!”
“砰——”的一聲,一道驚天巨響。
福寧酒樓年久失修的大門在寒風中搖搖欲墜,卻仍舊沒有脫落。倒見門隙兩畔,灰塵灑落。
看著空空如也的院閣,安靜得似乎連隻蟲蟻也不曾踏足,冷月秋臉色一冷,笑道:“人呢?”
身後的赤練娘子得意的笑笑道:“莫不是那群男兒軍知道我們要來,都嚇得躲起來了?”
冷月秋也是這個想法,當下轉身對著身後百名笑得貪婪猥瑣的女匪道:“給我搜,今天要人的搶人,要銀的搶銀。”
“ 是!”
得到響應之後的女匪們,個個跟惡狼一樣的朝前堂方向衝去。
這時,卻聽得天空中傳來一道詭異的嗚咽之聲,像是烏鴉的哀泣之語,又像是某種駭人的暗哨。
就算女匪們心中有些不安,可還是不由自主齊齊抬頭。
一陣冷風揚過,寒意似能滲透骨髓。
這時,漫天的黃沙,如雪山之巔的銀瀑,刹那間傾刻而下。
冷月秋當下瞳眸一縮,暗驚不妙,正要開口命令,不料卻吃了滿嘴泥沙,連眼珠子也睜不開了。
不僅是她,其它女匪因為也是仰視天空,嘴裏鼻眼裏,全是沙。一時間,大家都放下了手中寒光乍現的利刃,不由自主的揉弄起眼睛來。畢竟,眼睛是人的心靈之窗,一但它無法看到東西,人就會極度的變得沒有安全感。
就在她們兵刃落下之後,不僅是黃沙,連盆口大的岩石也從天滾落而下。
眸間,院閣之中哀聲一片。
“大家快撤,我們中計了。”
冷月秋不顧眼中的沙子以及被砸傷的手臂,捨起地上的利器就開始命令起來。可當她率先衝到門畔時,卻發現剛剛被自己一腳踹得搖搖欲墜的大門,此刻卻被什麽東西堵得死死的。
整個人,瞬間陷入了空前的絕望。眼下,沒有出路,四周好像都被堵得死死的,也看不到敵人的所在,能看到的,就是降落在地的流沙和滾石。
從未有過的害怕,在她胸腔蔓延。女匪們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情況,一時間慌了神,無法出逃,眼下隻能揪出敵人的所在。發現男兒軍們都盤旋在屋簷之上,用暗計傷害她們,她們雖是女匪,也是女人,想到被男人這般欺負,陡然怒不可遏,欲要攀牆行凶。可是還沒爬上去,又被滾石砸下來。
轉眼,看黃沙滾石都用得差不多了,女匪心中漸升一抹希望,打算用最殘忍的方法回報對方時,也不知空中是誰點燃了綿花,陡然順著火勢朝她們扔了過來。
刹那間,似乎弄出了連鎖效應。原本空洞的院閣,似有陣陣流星劃過,那些火苗落在女匪們身上,先是點燃了頭發,又點燃了衣服。
驀地,痛得她們滿地打滾,遍體鱗傷的身子又撞了剛剛落下的石頭上,更是苦不堪言。
望著原本跟鬼子進村般的囂張女匪,轉眼就成了落水狗,韓瑾即刻揮手命令道:“把她們全部綁起來。”
聽罷指揮後的男子軍們,滿臉鼓舞的從屋頂一躍而下,利落的走到那些渾身是傷的女匪身邊,二話不說,就將早已準備好的繩索,將她們嚴實的綁了起來。
在他們看來,這群女匪是如此的讓人聞風喪膽,如此的讓人膽顫心驚。但經過今日一戰,他們才發現,原來他們真的可以戰勝這群女人,而且還是這群窮凶惡極的女人。
這也是第一次,他們開始相信韓瑾的話。
男人的力量若可怕起來,遠遠超過女人。
望著身下這群已經毫無回擊之力的慘敗女人,幾乎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久違 的笑意。
三個月來,他們盡心竭力的操練,無時不謹慎小心擔驚受怕。如今,總算有所回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