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 庇佑
次日……
燦爛的陽光穿過樹葉間的空隙，透過早霧，一縷縷地灑在了韓府整個角落。
韓瑾起了個大早，滿心掛記征兵之事的她，連早膳也沒用，就匆匆洗漱一番，朝韓府大門方向離去。
途中，正在苑間修剪花葉的黑羽子慶二人，看到清雅出塵的韓瑾朝自己方向而來，瞬間唇角上翹，露出歡喜之色道：“三少君，你起來啦？”
“嗯！”韓瑾輕應一聲，便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
“三少君，你喜歡什麽樣的花啊？我和黑羽剛還商量著，給你房間布置一下，讓你一回房就能嗅到自己喜歡的花香，以此減輕疲勞。”
“隨便吧，你們看著辦，我還有事，先走了。”
留下這句話，韓瑾又是悶頭悶腦的，頭也不回就轉身離去了。
留在原處略顯僵硬而失望的二人，你瞧瞧我，我看看你，眉上頓顯苦澀。
子慶輕歎一聲道：“這三君到底對什麽事這麽上心啊？連你我二人和好了都不知道。”
黑羽怔愣的望著她遠行的背影，神色顯得哀怨道：“估計，她很忙吧。”
“可是……有什麽事會讓她忙成這樣？我都好幾天沒能跟她好好說話了。”
“……”
黑羽更是無言，隻覺沒有她在，不知何時，連明媚的天空都變得黯然失色了。
韓瑾走到韓府大門外的時候，正看見韓慧帶著一群女侍，正嚴肅的朝韓藝和韓瑄交待什麽。
韓瑾也沒多想，直接過去就朝韓慧行了一禮道：“參見母親大人……”隨後，淡瞥了韓藝韓瑄二人一眼，用一種極為溫吞的語調補充道：“兩位姐姐早！”
韓藝和韓瑄斜視著她，似乎不想理會。但礙於韓慧在此，也隻能勉強點頭回應。
尤其是韓藝的眼神，冷冰而駭人。思及昨日韓瑾給她和青雲公主的難堪，到現在她還想廢了她。
“老三你來了？”韓慧目光柔了幾分，親和的語氣，讓老大老二略顯嫉妒。
韓瑾倒沒放在心上，隻是對著娘親恭敬的點點頭道：“母親大人既然在跟姐姐們商量大事，孩兒也不打擾，再說瑾兒不家自己的事要做，就先告退了。”
韓慧理解的點著頭道：“嗯，你去忙吧。”
“對了，母親你可別忘了答應孩兒的事啊。”
本欲退去的韓瑾，臨了卻調皮的轉身，衝韓慧回頭眨眼，同時露出撒嬌的憨厚可掬撩人姿態。若得韓慧無比慈愛一聲回應：“放心吧，母親都給你辦妥。”
“謝謝母親大人，孩兒先走了。”語落，韓瑾無視韓藝韓瑄那快要瞪出來的眼眸，直接像兔子般，一蹦一跳的走人了。其實，她早就看出，韓慧雖說威儀不凡，但終歸是個女人。其柔慈的母愛之心，天地可鑒。隻要放低姿態，軟磨硬泡幾句，這個好母親怎會不答應呢？畢竟說來，她可也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啊。
隻是，以韓藝和韓瑄的古板思想看來，她們還並沒有發現這一點。從小就在母親的嚴格要求下，她們早已將母女的情懷，煉化成了一種不可逾越的君臣之禮。
眼下，看到韓瑾竟然用這樣潑皮無賴的方式跟母親大人說話，而母親大人還回以最柔和與親切的麵容應答。隻能說，這一刹那，二人皆不淡定了。
身為韓家最受寵的長女韓藝，難免平衡不了的蹙眉道：“母親大人，這一大早的老三是要去哪裏啊？而且，她說你答應了她的事，那是什麽事啊？”
“對啊母親，你看她那吊兒郎當的樣子，像辦正事的人嗎？”韓瑄也跟著嘟囔幾句，明顯表現出了自己心裏的不自在。
韓慧卻當兩個女兒耍小性子，並沒有放在心上，神色恬淡道：“別看老三這個樣子，誌氣倒是不小，娘打算替她辦成一件大事。”
“大事？”
韓藝和韓瑄同時皺眉不解。片刻後，韓藝似乎想起什麽，臉色慌亂道：“母親大人，你說的大事兒，不會是跟方才你說要我們放了昨日所抓的所有女丁有關吧？”
韓慧收起了慈母之容，變得一本正經而肅穆道：“不錯，此事以後你們要多關照一下你的妹妹，這可是她經成人禮之後，第一個坎啊。”
“母親大人，這也太胡鬧了吧？這女丁可是我們千辛萬苦招來的，雖說母親大人的話我們照做了，但你讓三妹折騰什麽？”
聽著韓藝有些過激的言語，韓慧並沒有發怒。女兒會這樣，她能理解。畢竟昨日初聽韓瑾說起，自己的心思也曾一樣。
當下，她隻是冷靜的看著韓藝道：“這事你不必操心了，你妹昨天都差點跟我立下軍令狀了，沒有十足的把握想必她也不會做。這次，算我這做母親欠她的。十幾年來，一直漠視了她，如今該償還了。”
韓瑄急道：“母親，你什麽時候欠過她啊？她一個庶出有什麽資格讓你這般重視？”
不料，話剛說完的韓瑄，就被母親那冷肅而森寒的眼神唬住了。
“你知道為何母親覺得虧欠她嗎？這十幾年來，因忙於國事，母親很少關心她。做為姐姐的你們，也因她是庶出而瞧不起她，沒少欺負她。娘見你們是親姐妹，也當睜眼閉眼過去了。可現在她已成人，娘豈能再坐視不管？”
“母親，我們沒有欺負她，隻是……”
韓瑄知道自己說錯話，觸怒了韓慧，當下臉色有些慘白的解釋，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該說啥。
好在韓藝還有將帥之風，表現淡定不少道：“母親，就算過去是我們年幼不懂事欺負了她，但也是小孩子鬧家家。如今，她有了理想，有了抱負這是沒錯，但你也不能把國家大事胡亂交替在她的手中啊。你明知道，這三百女丁可是要用來平匪的，朝中近日危機重重，你若讓她們知道了你這樣縱容韓瑾，定會引來朝中動蕩。”
“你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但母親也沒有辦法，好啦，成敗在此一舉。你們就當幫幫你三妹，先穩住朝中大臣再說。別的，走一步，算一步了。”
“母親……”
眼見韓藝還有話要說，韓慧卻不耐煩的抬手打住，她不想自己好不容易當著韓瑾下的決定，卻又在韓藝的遊說下後悔起來。不錯，既然放手讓老三一博，就讓她博到底吧。
哪位英雄明將，不是千錘百煉而成，成功，乃她所幸，失敗，乃她之命。
“老大，老二，你們的擔心我都想過了，但是為娘心意已決，由她去吧。今天的事，就先說到這裏，為娘還要先回朝中，探望一下女皇陛下的身子。你們，撤了吧。”
說罷，韓瑾麵色陰鬱的沉歎一聲，便領著女衛們匆匆離去。
韓藝和韓瑄徒留原地，怎麽也回不過神來。
“姐，你說這老三用的什麽迷魂藥，把母親都給迷得團團轉，現在竟聽了她的指揮。”
韓瑄在原地，怒不可遏的跺著腳喝道。
韓藝神色更是陰深得難看：“我若知道，還用站在這裏？”
“你說，母親讓你把昨日征的女丁放了，那她又該上哪弄一批人平匪啊？”
“這老三，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大姐，你說她真有把握嗎？還在母親那裏下軍令狀？”
“我看她還沒有那翻天的本事，現在去查查，一會你派人去查查，她到底在幹什麽，把近日裏所做的一切事情，一五一十的匯報。”
“這個沒問題，我一定辦到。”
“老三，看在你是一母同胞的份上，本來還想留你活長一點，但是，你要自掘墳墓，那就活該倒黴。”
韓瑄聽了，也露出白牙森森的笑了：“是啊，看她還有什麽本事，把那解散的三百女丁，給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