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爭歡

  飲了一會兒酒的韓瑾,卻突然發現方才還雷動的掌聲,驀地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琅琊小館,可謂一片死寂啊。


  正納悶著出了什麽事兒的她,當下垂眸望樓下一望。隻見換了身衣裳的君陽公方,已經款步走到了醉月台的中央。


  他依舊如初見時的俊美動人,眼角處卻閃過一抹掩不住的悲傷。隻是那樣的一個悲傷,更把他映照得撩人幾分。


  中年館主看到他來了,諂媚的衝他一笑,同時放柔聲音道:“君陽,來給各位女君行個禮。”


  君陽空洞的雙眸帶著一種絕望與難過,但並不妨碮那些垂涎她美色女子的興致。


  她們歡呼著,帶著侵略與霸占性的眼神,直接就把君陽的整個身子從頭掃視到尾。


  君陽麻木的注視這一切,繼而緩施一禮。那如曇花一現般的美麗儀容,幾乎讓在場每個女子的內心,都是狠狠一揪啊。


  韓瑾也不例外,她認真的凝視著對方的每一個舉止,不由感歎老天,會把一個男人塑造得如此完美。


  這時,旁邊的趙歡調侃的笑道:“看吧,興致來了吧,我就說嘛,你不是不偷,而是沒找準獵物。”


  韓瑾瞪了她一眼,沒說話。


  然台下的館主卻揮揮手,示意大家安靜,好像有話要說。


  果不其然,待眾人安靜下來之後,館主開始發話了:“從現在起,就是琅琊小館裏頂級頭牌君陽公子挑選破曉之賓的時刻了,各位君爺們可準備好了?”話罷,中年館主衝大家諂媚的拋上一記媚眼,刹那間懂得起的客人們,粉粉舉起手中的碎銀朝台中砸去。


  白花花的銀子像下雪一般落在君陽的身上,他隻是淡然的站在那裏,目光惘然的盯著遠處。仿佛眼前這風花雪月的一切,與他格格不入。


  這樣孤寂的身影,這樣空洞的眼神,再配上他從不知什麽是喜悅的神情, 韓瑾心中不由一陣惋惜。上天捉弄,可惜了這樣的男子,竟會生在這種地方。


  就這樣,中年館主像個球一樣來回挪動的拾撿地上銀子,而君陽則似湖中清蓮一般,唯美且一動不動。


  台下的女賓各們如狼似虎的大喊:“君陽公子,選我吧,我可以給你好多好多的財富。”


  “君陽公子,還是我選我吧,我一定好好疼你,讓你的破曉之夜,舒舒服服的。”


  “君陽公子選我啊,我可以娶你當我的奴室啊。”


  “選選我啊,女君我一定讓你滿意的渡過春宵。”


  “還是我吧,這方麵,我可有經驗了,你要選了我,就不必忍受破曉之苦了。”


  聽著後麵的話,從這些女人嘴裏說出來,越發不堪入耳。韓瑾真是想笑都笑不出來。


  真不知道,讓這群自大妄為的女子出現在二十一世紀,會變成什麽樣的。


  “嘿,瑾姐,你不是喜歡嗎?要不你讓君陽把你當成破曉之賓如何?”


  “我有說喜歡嗎?我隻是的頎賞而已。再說,這麽多人在場,人家憑什麽選我當破曉之賓啊?”


  趙歡舉杯笑笑:“曉你這出眾的模樣啊,你看場麵人雖多,但還沒見那個模樣有你出眾的。長得漂亮,氣質又好,家世也不錯啊。”


  韓瑾無語道:“算了,我都說了不好這口。”


  趙歡急了:“你連他也不喜歡啊?那你還來這裏幹嘛?”


  “我這不是讓你給拽來的嗎?”


  “呃,說得也是。但我就奇怪了,你喜歡哪種啊?”


  “還沒出現吧!”


  趙歡不信道:“不會是你家那個奴兒吧?雖說長得出眾,但是君陽公子可不比他差啊?你是嫌人家小倌出身嗎?”


  “沒有啊,我去,算了,我們還是看下麵怎麽個情況吧。”


  趙歡用異樣的眼光瞥了韓瑾一眼,縮了縮脖子,那表情,就跟看到了外星人一樣。


  韓瑾更是鬱悶,她隻是不想那麽隨便而已,就會被這人用這樣的眼神對待嗎?


  這羽刹國雖說是女子天下,但也不必搞得要跟女混蛋似的吧?


  台下麵,一直未動的君陽公子在看到館主拾好地上的銀子後,悄然的附在館主耳邊說了些什麽。


  館主瞬間冷著臉,眼神陰森絕情道:“你要今天不選一個有錢的客人來,就讓你的好兄弟病死吧。老子可在他身上花了不少錢,你若再不接個破曉賓客,我看你拿什麽去醫治他。”


  君陽聽罷這樣的話,那讓百花見了都為之黯然的容顏變得無比絕望。可這一刻,又有誰去理會他的絕望呢?大家都討論著,要怎麽得到他,要怎麽上了他。


  最終,命運的殘酷使得他無奈的低頭,最後在館主耳畔說了一句,便也沒了下文。


  這下館主算是笑了,露出奸詐而精明的表情衝台下那些迫不及待的粗野女子說道:“讓各位女君久等了。是這樣的,我們君陽公子可是琅琊的頂級頭牌,百年也難得一遇的美男兒啊。要得到他的破曉之夜,並非除了有錢和有權就行。因為這樣的人多了去,我們君陽可就一位啊。是這樣的,我們君陽啊也是個愛才之人,比起那些有權有勢的,他更在乎的是一個人的才華。因此,君陽早就在之前作了副絕佳的上聯,現在就把它拿出來,若是誰能在第一時間作出讓君陽公子滿意的下聯,那麽今晚君陽就歸她的了。”


  此話一出,場麵,又是雷聲轟動。


  不過,在一小倌擺出上聯大概不到五秒的時間,台下便變得鴉雀無聲了。


  因為對方是背著她的,韓瑾也沒看清楚對聯上麵寫的什麽,隻見下麵的人開始抓耳撓腮,露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


  韓瑾本欲想笑,身邊的趙歡卻皺著眉頭苦哈哈道:“唉,早知道有今天,當初就該聽我爹爹的,多用功讀點書。說不定啊,君陽公子就是我的了。”


  “嗬嗬,你爹要是知道你把讀書的用心,是想放在這方麵,估計也不會勸你讀。”


  趙歡不好意思的笑道:“說得也是。不過瑾姐,你要不要去對一下對子啊,下麵那些庸俗之人好像都對不出來,你的文采可是在京都有名的啊。”


  韓瑾搖頭道:“對聯這個,我也不在行。”


  趙歡聽了,嚼起唇道:“可惜了。”


  “倒底他媽什麽玩意兒,看都看不懂,怎麽對啊?”


  “就是就是,好多字都不認識,這不是故意刁難我們嗎?”


  “對啊,什麽對聯啊,收起來吧,掃興。”


  聽著台下抱怨四起之聲,趙歡不滿道:“什麽人啊,粗俗,無禮,霸道,嘿嘿,不過我喜歡。必需要換一個,否則我連最起碼的競爭機會也沒。”


  看著趙難變幻得比天氣還快的臉,韓瑾真不知道自己交了什麽朋友,於是開腔損道:“你們這些人啊,根本就不配得到人家君陽公子的垂青。”


  趙歡聽了,急了:“你配你?讓你上,你又不去,還在這裏說風涼話。”


  韓瑾隻是埋頭笑,也不吭聲了。


  而台下可就快要炸開鍋了,君陽公子站在台中,俊頰通紅,那憂忡而悲淒的模樣,就跟淋了雨犯了高燒的病人似的。哪怕他站得那樣挺直,卻在那群粗野女子的狂喝下,變得看似弱不禁風。


  韓瑾歪著頭,喃喃一句:“這羽刹國的男人和女人差別就那麽大?你看那群女的,好像能空手打死猛虎一樣,而這男的,就好像用盡吃奶的力也捏不死一隻青蟲。”


  旁邊的趙歡癡癡的笑:“我才不在意這些,就看這個倌爺怎麽收場。”


  被吼得焦頭爛額的中年館主,實在沒辦法了,隻有忍氣吞聲的攤開手,做出一副罷了的姿態道:“這樣吧,大家可以不對對聯了,就現場作詩吧,以君陽公子為題,其它的就讓你們自己發揮。”


  這話一出,場麵氣氛稍微平和一些。


  屆時,一個熊腰虎背類似周星馳《功夫》電影裏麵包租婆形像的圓滾女人站了出來,她那充滿喜劇的臉上,流露出郭敬明派式的四十五度角憂傷,無比自信的獅吼道:“這個我來……”


  眾人同時屏住了呼吸,靜觀胖女人的表現。


  隻見她深情的盯著君陽公子,然翹起小嘴就道:“美男台中站,正好我喜歡,今乃破曉夜,老娘定爽翻。”


  “……”


  聽罷這詩以後,女子炫耀的望著眾人怎麽樣,旁人卻捂嘴而笑,也不吭聲。


  女子有點惱道:“到底行不行?不說話的話,君陽公子可就是我的人了。”


  麵對君陽眼神中的厭惡之色,中年館主隻能厚著臉皮道:“不行不行,這完全不行。”


  “這都不行?”


  彪悍女子似乎很受傷,覺得自己有驚世文才,卻沒有得到別人的欣賞。


  隨後,又有人陸續獻詩,可謂五花八門,各顯神通啊。


  坐不住的趙歡又道:“唉,我詩也不會,沒辦法了。瑾姐,你做詩應該很厲害吧?”


  韓瑾有氣無力道:“還行。”


  “那你去作一個唄?”


  “不去。”


  “為什麽?”


  “沒看到剛剛那個女的多丟人啊,我才不去。”


  “你……你不是才華橫溢嗎?”


  麵對趙歡的質問,韓瑾無語。她從小就是個學渣,才華什麽的用在她身上,就跟詩同屎一樣,雖是同音,但區別太大了。


  雖說自己吐不出什麽像樣的詩句,但是利用古人的經典,估計還是可以在這裏一壓這些莽婦。但想想,沒必要。一來搞抄襲丟人,二來,她沒想過要得到君陽的破曉之身。


  “我說瑾姐,要不你試著做一個唄,萬一人家就看上你了咋辦?”


  韓瑾麵對趙歡這種異想天開,隻是無力的搖頭道:“看戲就成,參與其中就不好玩了。”


  “你……”這樣精彩的局麵,她竟然隻認為自己在看戲,唉,趙歡也無語了。


  台下作了一會兒詩之後,局麵又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好幾個被 not to pass掉後,其怨氣幾乎可以讓方圓十裏內的植物枯萎。


  尤其是第一個做詩的彪悍女人,叉腰一吼,整個房間似要地動山搖。


  “什麽玩意兒啊,明知道這羽刹國是一個輕文重武的國家,還比什麽文采,做什麽詩啊?來武的就行,我們幾個,出去打一架,誰贏了就要了他,輸的自己站一邊去。”


  此話一出,君陽神情大駭。他最厭惡的就是接待這些毫無規矩禮貌可言的莽婦。


  然台下卻得大多數女人響應,各自揮手叫好。


  “是啊,打一架,打一架。”


  “打打打,開打。”


  “對啊,拳頭下麵奪美男,這才是硬道理,作什麽詩啊,文縐縐的。”


  “就是就是,那些個文人都是窩囊廢,有什麽可喜歡的,還是我們好,要武功有武功,要力氣有力氣。”


  就這樣,沒有經過君陽的允許,這群女子皆同意用武力的方式來得到他。


  趙歡在樓上著急道:“瑾姐,你說我能打過剛才那個胖女人嗎?”


  韓瑾憋著唇不看好道:“她 一個泰山壓頂,估計你就沒氣兒了。”


  “啊,這怎麽辦,我不能看著君陽被她壓在身下吧?”


  “誰讓你沒本事?”


  “這……”


  眼看場麵就要失控,中年館主回頭看到君陽那如死灰般的容顏,神情也是無奈到了極點。身為這裏的倌爺,他豈不知君陽的想法。


  隻是……麵對這群奔撞而刁蠻的客人,他也隻能做最後的努力。


  “大家是來找樂子的的,我看還是不要動武的好,免得傷了人也壞了各位女君的興致。”


  館主的話,總算止住了眾人的戰鬥激情。


  但大家並沒有高興,隻是板著臉道:“這君陽公子故意弄難題,我們沒辦法啊。”


  “是啊,什麽詩啊對聯啊,這是要我們的命嗎?”


  館主聽了,那充滿虛假的臉上露出不自然的笑容,當下咬牙道:“這樣吧,也不作詩了,隻要誰現在能博君陽公子一笑,那麽君陽公子就是他的了。”


  “這還差不多。”


  “是啊,靠譜多了。”


  “逗笑他嘛,那還不容易?”


  “來來,我先講個笑話。”


  “我來,我先……”


  “你的不好笑,我的肯定讓君陽公子笑……”


  就這樣,你推我擠之間,二人竟然打起來了。


  好在有人勸住,不然又鬧得不可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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