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存在的價值
翌日……
晴朗湛藍的高空萬裏無雲，像碧玉一樣澄澈。
韓瑾推開房間，嗅著無比清新而爽朗的空氣，很是悠然的閉起了眼睛，貪婪的享受這一刻。
這時，子慶神情氣爽的端來些點心，笑著說道：“三少君，該用膳了。”
“先擱桌上吧。”
子慶順從的放下以後，便走到韓瑾的身畔道：“三少君剛剛外麵有人找你，不過中途被二少君給攔住了，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韓瑾聽罷，微微蹙眉道：“有人找我？”
“是啊，指名找你，好像跟你很熟一樣。你也知道二少君向來看不慣你的所有事情，便把那人叫住盤問起來了。我當時隻是路過，也不敢多待……”
“過去看看。”
“那你的早膳……”
“不吃了。”
已經沒有什麽心情的韓瑾，直接就朝前苑走去，繞過一處壁苑，便看到了長衫而立的趙歡。
她黯然的杵在那裏，神色看似沮喪而難過，與她對立的則是自己的二姐韓瑄，她似並沒有發現韓瑾的注視，獨自在那裏眉飛色舞的說著什麽，時不時的還朝趙歡鄙夷的指手劃腳。
趙歡頭越埋越低，整個人看起來無比愧疚。
韓瑾輕歎一聲，便冷著臉直接過去。
“哼，你們趙家也就是有你這種廢物，成天不思進取，就跟我們家的老三一樣，一輩子都沒出息。”
韓瑄趾高氣揚的話，一字不漏的傳到了韓瑾的耳裏，至於前麵說的什麽，她並不知曉，但從這句可以看出，前麵的話也好不到哪去。
趙歡依舊沒有吭聲，隻是低著頭被迫聽著。臉上，呈現出一種蒼白而不自然之色，讓人心中有絲不忍。
“唉，看在你姐姐趙蓉的份上，有些話就不說了。你自己還是回去吧，免得跟韓瑾混久了，以後怕是丟盡你們趙家的臉麵。”
許久不言語的趙歡，終於開口道：“她不是你妹妹嗎？”
這句充滿質疑與納悶的話語，立馬刺激得韓瑄輕蔑一笑：“別把我跟那個廢物相提並論。”以前韓瑄對韓瑾隻是無盡的厭惡，畢竟是姐妹還沒有抵達仇恨這一步。可從那一日，她讓她在雪裳公子的麵前無比難堪之後，對於這個妹妹，她的心裏隻有除之而後快。
“對啊，歡妹你把我跟這種人提在一起，豈不是自降身份？”
“瑾姐？”
麵對韓瑾的突然走來，趙歡明亮的雙眸愕然的驚喜。而旁邊的韓瑄卻微冷的眯起了眸子，當下怒然直視韓瑾道：“你說什麽？”
“聽不清楚，那我再說一遍，跟你提在一起，隻會讓我覺得身份被人降低。”
“你……”
“韓瑄，我告訴你，你在這個家裏除了年紀比我大，其它任何一樣都是跟我平等。趙歡是我的姐妹，你沒有資格阻攔她。還有聽著，我的好與壞，你都不配評價。若你真的嘴癢喜歡貶低我來抬高你自己，除非有朝一日你有一番功績供世人敬仰。那個時候，我韓瑾自當甘拜下風。”
“韓瑾……”
望著憤怒得眼眶泛紅的韓瑄，韓瑾隻是輕視一笑，眨了眨眼，一副雲淡風清的樣子道：“沒什麽事的話，我先走了。歡妹，跟我來吧。”
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趙歡，隻見韓瑄嬌拳緊握，眼中殺氣騰騰，心中一陣顫粟道：“呃……好……”
就這樣，二人沉默的走了好一會。趙歡心中擔憂，時不時回頭探望一眼，但見韓瑄身影漸漸模糊，這才竄到韓瑾的跟前道：“你二姐氣勢好嚇人，跟我的長姐不相上下。”
“無非是狐假虎威罷了。”
“對了，韓瑾你真夠義氣，竟然可以為了我跟你二姐這樣說話，你沒看到她那表情，簡直跟要吃人一樣。雖然做姐妹的我實在感動，但是你也犯不著這樣吧？”
趙歡一邊說，眉宇間，隱約憂忡著。
韓瑾迎風側眸，薄唇輕啟，沉聲道：“你不必記掛在心，我與她本是水火不容。”
趙歡聽罷，黑眸略顯崇拜道：“那這麽說，你經常跟她這樣對話？”
“差不多吧，她跟老大一條心，一直將我看成死敵。”
“啊，你的意思，你大姐也這樣針對你？”
“是的。”
“哇，我就一個姐姐夠我受的，你還倆個這樣對你？”
“怎麽了？”
“沒什麽，就覺得你好像比我慘。”
“沒有什麽慘不慘的， 至少現在她們除了嘴上逞能，也不敢對我怎麽樣。”
“不會吧，你大姐二姐在朝廷那麽受器重，你母親不偏袒她們嗎？”
“還好吧，母親待我也不錯。”
趙歡聽了，又是一歎道：“我就不一樣，我隻要稍微忤逆我姐，全家人就把矛頭指對於我，那種感覺有時候都恨不得死了算了。真想不通，家中已經有了一個這樣厲害的長姐，為何還要把我生下來。”
“這你就不懂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存在的價值，隻看你如何對待。”
“我也有價值？嗬嗬，瑾姐，你別安慰我了。”
“我是說真的。”
見韓瑾一本正經且肅穆的對自己肯定，趙歡心裏清楚這不過是韓瑾的好意，但臉上還是露出了欣慰之情道：“謝謝。”
“咦，這位難道就是趙女君？”
迎麵走來的子慶，看到一路上三少君與其有說有笑，想到昨天她提到新識的朋友趙歡，便大膽的猜測起來。畢竟，素日裏，三少君可是沒交過一個朋友。
趙歡看到子慶的時候，流眸的黑眸還是微微怔了一下。
許久，才露出饒有興趣的樣子道：“他是……”
韓瑾還未作答，子慶就率先開口：“回趙女君的話，奴才子慶，乃是三少君的貼身奴兒。”
“噢……”一邊應答的趙歡，一邊意味深長的看向韓瑾道：“哇，你的奴兒長得可真不賴啊。”
韓瑾幹瞪了她一眼道：“別鬧不正經的，說吧，今天找我有什麽事？”
趙歡收回眸光，悻悻道：“唉，其實也沒事，一早我爹就在我耳畔嘮叨，實在厭煩。平日裏沒去處也就算了，今天想到你，就過來看看了。”
“你爹嘮叨何事啊？”
“能有什麽事？說我這麽大了還不娶夫生子，說我不學長姐那般建功立業，無非就罵我不長進，不成材罷了。”
韓瑾笑道：“嗬嗬，倒也該說。”
被好友這樣一損，趙歡無奈的瞪了一眼：“你比我還長一歲，難不成你的爹爹就不嘮叨這些？”
“唉，沒爹，早過世了。”
“哇，沒爹？”
望著趙歡有些趣味的眼神，韓瑾假裝不高興道：“你該不會是羨慕我爹死得早吧？”
這話說得趙歡一時之間不知怎麽辦才好，隻能露出憐惜的眼神道：“算了，說不過你。今天要不要出府去玩玩？”
“玩？”
“對啊，今天可是初一的好日子，京裏可熱鬧著呢。”
“這樣啊……”
“韓瑾你別這麽沒趣，雖說建功立業光宗耀祖是人生大事。但，吃喝玩樂也是必不可少啊。你年紀輕輕，不會就那麽迂腐古板吧？”
經趙歡這樣一說，韓瑾也頓覺有理。當下就爽朗的應道：“成啊，出去就出去吧。”
子慶一聽急了：“三少君，你又不用早膳了嗎？”
韓瑾搖了搖頭：“算了算了，外麵有得吃。”
趙歡也湊熱鬧道：“要不把你奴兒帶上我們一起，天香樓我可是常客啊，請你吃上一桌好的酒菜不成問題。”
子慶一聽，羞了臉道：“算了，你們兩位女君出遊，我這個奴兒也不便跟去了。反正記得，路上小心便是。”
“嗯，真懂事，瑾姐，我們走吧。”
說罷，趙歡也不顧三七二十七，拉起韓瑾就走。
殊不知沉浸在歡慶中的二人，卻沒注意到暗處那雙冷凜而陰森的眼睛。
韓瑾，你囂張不了幾時，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得罪我的後果。
……
果然是初一天，京都上下擠滿了的人。
“瑾姐，雖說你跟我大姐不和，但我還是不得不佩服她。這前子要不是她把這淫賊合歡子給整治了，如今京城哪有這般繁華啊。你說，是不？”
“趙歡今天難得高興，就不提家中姐輩，以免掃光。”
“呃……好吧。”
二人說話間，突然一陣洶湧的人流不受控製的狂擠過來。
韓瑾接二連三的被人狠踩幾腳，足趾一陣發麻，卻找不到始作俑者。
而左畔的趙歡也是，被人踩得“嗷嗷——”直叫。
“他娘的，怎麽回事啊？抬胎啊，擠什麽擠？”
韓瑾也被踩得心中惱火道：“是啊，別擠啊，會死人的。”
聽著這抱怨，前麵一被擠得變形的胖婆娘也是很無奈的回道：“沒辦法啊，每次初一這君陽公子出遊啊，都是這種情況。我們也不想啊，可是……唉……”
韓瑾正想這君陽是誰啊，皇子還是侯爺啊，有這麽吃香嗎？不料，連身後的趙歡也變得瘋狂而激動道：“什麽？君陽公子今天出遊？啊對，我都忘了這麽重要的事。”
韓瑾見她突然跟中風似的怪異表情，不由納悶道：“你認識啊？”
“當然認識，話說全京都的女人誰不認識啊。莫非，你不認識？”
韓瑾莫明其妙的望天：“他長得像糧食嗎？”
“不像啊？你怎麽這麽形容他？”
“那就是了，又不像糧食，為什麽要搞得好像全天下人都該認得他一樣。”
“嗨，這你就不知道了。他可是琅琊裏麵的頂級頭牌啊，這種男人堪稱絕色中的絕色，多少女人想與他一度春宵啊，你竟然……竟然還把人家形容成糧食，真是庸俗啊。”
韓瑾聽了樂道：“有多絕色啊？”羽刹國男人的確是一個長得比一個漂亮，但她想說，她也見了不少好看的。比如子慶啊，黑羽啊，雪裳啊，九皇子這些，哪個不是極品啊……
“算了，跟你說不清楚，走吧，帶你去看看……”
話落，趙歡緊拽住韓瑾的袖子，就往人群堆裏鑽。
這一路踩來啊，也不知多少像狼一樣饑渴的惡婆娘，發出“嗷嗷——”慘叫。韓瑾心裏算是歡樂了，總算把剛剛被踩之仇，一一給還回來了。而且還必需做到了人家踩一腳，我還她十腳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