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6章:
在如今這個年代，即便在繁華的都市，在林軒的眼裏也都是棚戶區。
出了京城，幾乎沒有什麽寬闊的街道，也沒有轟鳴的汽車，更多的是一份寧靜跟自然。
“老爺，船頭風大，不能久待。”蔣三虎始終站在林軒的身旁，作為保鏢，他絕對是稱職的。
“沒事，就是想看看！”
林軒微微一笑，見四周無人，便詢問道，“江南道可有暗軍的人馬？”
“有！”
蔣三虎畢恭畢敬道，“在江寧、杭州、黃州均有人手，您要與他們見麵？”
“不，還是你去見吧！”
林軒搖搖頭，沉思道，“這次咱們京察，我別的不弄，殺幾個鹽商，在砍幾個貪官，立立威。”
蔣三虎微微一愣，便低頭領命，“諾，卑職會盡快辦理，讓下屬收集好罪證。”
林軒微微一笑，便不在吱聲，反而詢問船家的生活情況，每月能賺多少銀子，家裏幾口人什麽的。
“喲，這艘船要幾千兩銀子，沒看出您還是個有錢人啊！”
船家老大名叫李九，吃船運這碗飯，已經快三十年了。他的三個兒子也子承父業，都在這條船上幫工。
在古代能搞運輸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其人脈自然是少不了的。
“哪裏，哪裏，就是糊口罷了，還是那些經商的老爺，他們賺的大頭！”
李九雖然說話謙虛，可臉上微露得意之色，能有條船安身立命，是很多運河沿岸百姓的理想。
“先生，您這趟去江南，也是做生意的？”
李九見林軒穿著不俗，應該有錢人家的少爺，不由得開始套話了。
“可不麽！”林軒嘿嘿一笑，搖頭歎息道，“家翁嫌我不作為，又考不上功名，給了些錢財，打算去江南試試身手。”
李九忽然賊兮兮道，“要我說，來江南就得做食鹽，要是有門路，不賺錢都難。”
林軒眼珠一轉，好奇道，“食鹽沒多少利呀，我聽好友說，朝廷的鹽引領十得八，在繳了朝廷的稅，剩不下什麽了。”
古代都是‘小鬥出打鬥入’，再加上衙役從中動些手腳，幾乎領取的糧食與食鹽都不足數。
不單黃庭堅或者是張延廷手裏的鹽引從哪來？
戶部假如有十萬鹽引，他們能發出十二萬，其中的兩萬，就是克扣出來的。
李九眼睛一眯，便知道林軒不知道這裏的細節。
“公子隻要能得到鹽引，小人倒是能讓您得十五的鹽，而且隻是繳八的稅！”
林軒心裏一沉，我擦尼瑪的，這不是把朝廷當傻子耍嗎？
十石食鹽，你特麽給我十五石，那特麽不賠死了？
“三哥，待會靠岸，去買些水酒，我跟船家好好喝幾杯！”
林軒急忙催促蔣三虎，並且對李九道，“九哥，在下眼拙了，這倒是好買賣，咱們好好聊？”
李九今年已經四十多歲了，平時就喜歡喝酒撩妹子，林軒這個舉動，可謂正中下懷。
“這運河的船，但凡打著黃旗的，那是給朝廷運貨的，紅旗的，是各家的官老爺，這兩種船不繳稅！”
在古代，隻要家中有人中舉，所有的田產，買賣商鋪都不需要繳納任何稅收，但是隻限本家。
不過朝廷不是傻子，在中舉後的第三天，會有戶房的官員，將田產和商鋪進行登記。
商鋪的稅收和銷貨的情況進行統計，如果出入較大，是要進行處罰的。
但是後續的增加產業也在所難免，所以這條規定屬於是空白條款，幾乎沒有人會執行。
“所以你們就拿著官老爺的船避稅？”林軒眉毛一挑，不過他心裏也有疑問。
在古代，不管運什麽貨物，都需要去當地縣衙報備，像鹽鐵這種東西，官船是不準出現的。
“那倒也不是，隻是少量如此！
”李九笑嗬嗬道，“沿途的官老爺怎能視而不見呢？實不相瞞，小人幹的就是這個買賣。”
說到這裏，李九便不在配合，隻是說些旁枝末節。
畢竟這是船家吃飯的本事，教會徒弟，可就餓死師傅了。
船體的空間有限，狹窄的船艙還有些潮濕悶熱，蔣三虎把酒菜安排完畢，便出去了。
林軒招呼著李九喝酒，希望能套出更多有用的情報。
“九叔兒，咱們邊喝邊聊，實不相瞞，我這次出來要是賺不到錢，可就沒法回家了。”
幾杯水酒下肚，李九便有些飄飄然了，暢快道，“公子放心，來江南販鹽的人不少，隻要有熟人領著，就不怕賺不到錢。”
林軒微微一笑，心裏有了譜，找到一個合理的突破口，就不怕查不明白。
“所謂相逢既有緣，我看九叔您本份，夠義氣，我也不找別人了，要不您幫忙找找關係？”
“公子說笑了，小人就是跑船的……”
李九訕訕一笑，在夫人的臉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不過小人倒是知道些底細，可以跟公子說叨，說叨。”
按照李九所言，在江南，做鹽業的有三個大戶，分別是許家、袁家、孫家。
許家屬於是後起之秀，因為江南道的府尹許誌超是本家，所以後台硬。有官方的扶植。
短短幾年的時間，許家已然是最大的鹽商了。
而孫家是江寧商會的龍頭，因為許家強勢，兩家鬧得水火不容，甚至還發生過械鬥。
反倒是袁家已是日落西山，隻能領到極少數的鹽引，勉強維持生計，已經逐漸淡出核心圈了。
所有人都知道，商業壟斷以後，才會有暴利！
鹽業雖然受到國家管控，但銷售權還在商人的手裏，他們放出的價格，朝廷也很少過問。
“哦，這麽說，我要進鹽，得從許家或者是李家買嘍？”
林軒覺得這是有些大，許家如此勢力，有成了江南鹽業的會長，實力自然不可小覷。
在古代，想要賣鹽，必須要去衙門登記，考核你有沒有這麽資格。
戶部下麵的鹽道衙門審批以後，會給予派發鹽引。
鹽商按照國家規定的價格進行銷售，其稅收都是按照核發的鹽引來繳納稅款的。
不過大部分的鹽商，會夾渣一些私鹽，或者是劣質鹽，路途遙遠，偏僻的山區，食鹽的價格會更高。
鹽商牟利的手段實在是太多了，可謂是無孔不入。
就好像資本論所說的那樣，利潤達到300％，商人可以踐踏世間的一切!
而食鹽的利潤，至少能翻五倍，商賈自然更外的瘋狂。
(本章完)